作爲魂卡，靈歲雖然是實打實的神話，但是實力卻並不能完全發揮出來。
其兩個主要的戰鬥能力，【被遺忘者】讓靈歲可以使用他前世的卡組，但是這個能力與樓延自己的實力強相關，必須要用樓延的魂能才能用出靈歲的魂卡。
以樓延的實力，這能力顯然沒什麼用。
雖然，靈歲也能從遺忘的彼端中拿回他一級時的魂卡給樓延用……但這毫無意義。
那個年代，高端魂卡確實不弱，但低端魂卡就遠遠落後於現在了。就算真用其對付同等級魂卡師也沒什麼優勢，何況根本沒有一級的敵人讓你打。
所以靈歲的主要戰鬥力，來自於【未知之海】對佛國力量的調用。
這就相當於只有神話的數值，而沒有神話的機制，雖然靈歲戰鬥經驗非常人能敵，但真摻和進神戰裡，也免不了落在下風。
所以現在雖然達成了3v3的局面，葉衍這邊卻仍然是劣勢的。
話是這麼說，但喬納德他們可不知道這一點，在真正動手之前，靈歲身上的氣勢，是實打實的神話。
所以，聖法琳退縮了，放棄了步步緊逼——她本來也無意和葉衍戰鬥，出現在這裡，只是想了解一下剛纔事情的真相而已。
在藍星上神戰，還是3v3神戰，不要命啦？
打完整個人類都要重開了。
所以，她適可而止。
而喬納德見隊友慫了，自然也沒有硬鋼下去。
葉衍雖然年輕，但實力卻相當強大，異星創煌龍的持久作戰能力近乎無解。現在天使還在冷卻之中，他對上葉衍，沒好處。
今晚，雖然潑髒水有點失敗，但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他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吧。
不管怎麼說，只要拖時間等到天使的第二次冷卻轉好，那麼他就可以安心了……親眼目睹天使威能的葉衍，有可能狗急跳牆，直接動手抓出天使。
但在眼下這種情況下，葉衍要想動手，毫無疑問會招致衆怒——能達成這種平衡，喬納德已經知足。
想到這，喬納德的視線掃過安德烈與靈歲。
“二位……葉衍罪孽深重，可不要白白爲他賣命，最後還要死在他手中。”
說完，他轉身，身體似乎盪漾開一層漣漪，手中行杖探出一步，而後整個人就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而後，聖法琳看着葉衍，一絲不苟道：“葉神話，我想，我們之後需要單獨聊聊——明天之前，你準備好的時候，隨時來找我。”
說話的時候，雨幕之中忽然駛來一架馬車，這馬車車身純白，拉車的兩匹駿馬同樣純白。
就在聖法琳說完之時，馬車剛好停在她身後。
聖法琳深深看了葉衍一眼，而後，便轉身，在兩位侍從騎士的服飾下，登上了馬車。
純白戰馬調轉車頭，幾步奔跑，便在大雨之中消失。
她已然察覺，這次的世界賽聯賽非比尋常，有些暗潮涌動。
還沒開始打，竟然就已經死了一位神話……等到所有人都到齊，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馬車中，聖法琳坐得筆挺，她眼神思索，若有所思。
身爲神話，身爲海庭人的支柱，她決不能坐以待斃。
但……喬納德語焉不詳，葉衍似乎也不是很情願說出真相的樣子，如此一來，她就算想要防備，也沒地方使力氣。
必須得想個辦法。
……
兩人走後，氣氛稍稍沉默。
葉衍看向前方，現在還站在他們面前的，就剩下一個石殼了。
這傢伙，從登場到現在就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在這淋了半天的雨。
別的神話都有避雨的方式……樓延還披件雨衣呢，但這石殼卻有點彪呼呼的。
半晌之後，是安德烈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喂，石殼小子。”安德烈咧起嘴，“那對公婆都走了，你還一個人站在這幹什麼？”
石殼繃帶後的眼神，似乎閃了閃。
“我要，知道，真相。”
“那可不行。”安德烈一聳肩，“這情報是我出手的報酬……喂，葉衍，你不會是想也告訴他吧？那等到下次，我可要加價了！”
葉衍笑着搖搖頭：“當然不會……不過，我很好奇，石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父親又是誰？”
聞言，安德烈眼神也稍稍亮起，他立刻道：“就是，我也想知道——你早說有這心結啊，我們蟻皇兵團就喜歡接這種有挑戰性的活兒！”
一位神話的身隕原因？
這太有意思了。
一想到有可能面對那種足以殺死神話的傢伙，安德烈就渾身興奮啊。
看着忽然興奮起來了安德烈，葉衍似是有些無奈。
這傢伙……感覺，安德烈也會是那種，和迪克一樣因爲有架打就把自己送到陷阱裡的那種蠢貨。
嗯，只能說，神話都活得太久了，腦子不正常一點，也可以理解。
起碼自己還正常……應該吧。
石殼將目光轉到了葉衍的身上。
沉默片刻後，他開口道：“我不知道，父親是誰，剛誕生時，他便在我，眼前被殺，我只知道，他是神話。”
葉衍眉頭稍揚。
想了想，道：
“那……請問一下，你母親是誰嗎？”
石殼：“……”
這一次，石殼沉默了許久。
然後，還是幽幽道：
“母親，核玉王脈。”
葉衍：“……誰？”
“核玉王脈。”
“……”
聽到這四個字，葉衍和安德烈對視了一眼，俱都有些茫然。
核玉王脈？
這名字……有些熟悉。
核玉他們知道，是曾經山界古國的一種礦產。
但這核玉王脈……
“那個，冒昧問一句。”安德烈輕咳了一聲，“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是你的父親，和一條礦脈，生下了你？”
對此，石殼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
空氣一時沉默。
一旁的靈歲也在稍稍茫然之後，露出了“還能這樣”的表情。
他不認識核玉，那個年代，就算有這種礦物，估計也不叫這個名字。
但神話的理解能力，都是很強的……即便如此，這也有點挑戰他的理解能力了。
半晌。
安德烈肅然起敬。
“石殼，你父親是條漢子。”
石殼：“……”
葉衍也是扶額。
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他說這石殼身上怎麼一股子人機味……神話的大腦何其發達，不管成神之前怎樣，成神之後都不可能再這麼呆了。
這石殼說話一直斷斷續續的，甚至下雨天出門都不知道打傘，若不是其身上的氣息確實是神話並且戰績不俗，他定然會懷疑這傢伙是個水貨。
現在，那就說得通了。
原來，這石殼竟然是混血……還是人礦混血！混血本來就容易出問題，這人和無機物之間的混血就更別說了。
這麼想來，石殼的父親，簡直比迪克還猛……起碼迪克看上的，全都是活物。
不過，山界古國……
葉衍眼神稍眯。
他曾經在山界古國戰鬥過，也和他們的老神話見過面。
說實話，那位神話確實死得不明不白的……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死在荒神手裡吧？
由於石殼神出鬼沒的，帝長安也很難找到他，所以前日子圍攻荒神的時候，石殼並沒有去。
要是去的話……大概就能認出殺死他父親的力量了吧……或許吧。
思索片刻後，葉衍道：“石殼……如果你的父親是山界古國的老神話，那麼我這裡可能會有一些線索對你有幫助——等到世界賽之後，來炎國一趟，如何？”
石殼的眼神似乎閃了閃。
而後，點頭同意。
“好。”
說完。
不等別人反應，他的身形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什麼能量波動，就是單純的消失，就好像突然出了bug，把他模型卡沒了一樣。
石殼也走了，安德烈則是看向了樓延。
“小子，很面生嘛。”
他的目光在樓延和靈歲之前來回活動。
能感覺得出，這二人之間有着某種聯繫，像是魂卡，但又不太像。
安德烈並不覺得靈歲是樓延的魂卡——一級召喚神話魂卡這種事，還是太挑戰他的理解能力了。
樓延神色嚴肅，他認真道：“你好，安德烈神話——以前便聽過神話你的威名，這次之後，若有空閒，可以來長生帳一敘。”
“算了吧，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你那地方也沒什麼能看的風景。”
樓延仍然十分認真：“我的長生帳，將是全新的長生帳。”
於蒼離開的這段時間，樓延一直在整合長生帳內的力量。
於蒼一走，底下的那些部族自然也懈怠了起來，但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樓延鐵了心地想要將長生的影響徹底根除，哪怕代價是削弱他的統治與力量基礎！
現在靈歲的實力全靠佛國，要是佛國式微，那樓延的力量也很有可能跌落神話，波旬作爲星神也會受到影響——但樓延不在乎。
靈歲跌落神話還有波旬，波旬也弱小後……還有於蒼。
改變，總是要進行的。
顯然，這個過程動了很多人的蛋糕，有很多人都不願意——樓延尚且稚嫩，很多地方都沒做好，但長時間那那羣頑固硬鋼之下，他的氣質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現在，樓延已經隱隱能看出帝王相，眉目之間堅毅內斂，即便面對神話也不卑不亢。
“哦？”
安德烈眉頭一揚。
他意識到，眼前這個稚嫩的帝可汗，似乎有點不同。
年輕人嗎？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聯賽之後，我便去看看。”
聞言，樓延暗自鬆了口氣。
藍星的這些神話之中，若要建立關係，安德烈是相當好的選擇。
安德烈沒有自己的國家，行事雖然隨意，但也算有原則，而且重要的是……安德烈接受僱傭，關鍵時刻，是可以借力的。
“好了，那些之後再說。”安德烈擺了擺手，而後看向葉衍，“我說，該告訴我了吧？剛纔發生了什麼——我要你單獨告訴我。”
葉衍：“你都沒出力，底氣也這麼足？”
“你管我，反正這單我接了，報酬就得到手。”
“好吧。”葉衍本來也沒想耍賴，“告訴你可以——不過要換個地方。”
“……哪裡？”
“走吧，先和我回酒店。”
葉衍沒有明說。
他要先見顧解霜，聽聽她的看法。
現在顧解霜能聯繫於蒼，這一點葉衍是知道的。
而剛纔，帝長安突破神話後救了自己，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是知道什麼情報……想必這個時候，已經將必要的信息，告訴了顧解霜了吧。
爲了避免信息傳遞的過程中觸發什麼禁忌，穩妥起見，葉衍決定先回去再說。
……
另一邊。
顧解霜坐在車上，神色相當疲憊。
他們，剛剛從拍賣行中出來。
賭場就已經夠無聊了……沒想到拍賣場比賭場還要無聊。
賭場起碼有厄萊迦跳出來解解悶呢，但拍賣場的行程從頭到尾一點波折都沒有。
至於裡面賣的東西……雖然是很多啦，從魂卡到材料，從藝術品到……到奴隸，都有賣。
但沒有一個是顧解霜感興趣的。
嗯……跟了老闆之後，物慾都減弱了呢。
寧星移前輩倒是買了不少……依然是王輝掏的錢。
而顧解霜不知道的是，本來這場拍賣會壓軸商品，有個天使仿品雕像的，喬納德想整波大活。
但看到葉衍或者回來後，喬納德覺得炎國可能有什麼手段，就臨時取消了這個商品。
副駕駛上，顧解霜打了個哈欠。
後座，寧星移和任錚正在聊天，看上去還挺開心。
嗯……從拍賣行出來之後，寧星移前輩打扮的是越來越潮了。
就在這時。
忽然，寧星移與任錚神色一頓，而後，俱都緩緩收起了笑意。
“嗯？”顧解霜道，“怎麼了嗎？”
“沒事……有客人到了。”
寧星移一笑：“本以爲今晚會很有意思，確實不想，有些虎頭蛇尾——也罷，既然喬納德慫了，那我們也樂得清閒。”
……
酒店
總統套房的房門被推開，顧解霜與寧星移、任錚走了進去。
而後就看到，會客區中，喬納德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瞧着二郎腿，抽着煙。
見人過來，葉衍看了眼時鐘，道：
“好了安德烈，房間裡有女士，把煙掐了吧。”
“嗯？葉衍小子，你什麼時候這麼有素質了。”安德烈沒管，他一挑眉，“我說，你到底在磨磨唧唧什麼？還不趕緊把真相告訴……嗯？”
驀然，他神色一動，而後陡然轉頭，看向房間門口，那笑眯眯的任錚。
炎國人……臥槽。
神話！
沉默片刻。
安德烈默默把菸頭摁在了菸灰缸裡。
“咳咳……你說得對，就算是神話，也得有素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