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孟也答應着，找了把小椅子，坐在靈韻對面。
“你真的很細心。”靈韻笑起來很溫柔，很好看。“這間辦公室裡，大概就這把椅子，跟沙發差不多高。”
“嗯，其他的都太高，我怕你有壓力。”孟也的聲音十分溫和。
“何向說你學東西很快，這才兩個月，從原料到質檢，從進庫到出庫，你都幹得特別好。”
“你幹，也會特別好。”孟也含笑看着靈韻。“但是，何向捨不得。”
靈韻苦笑了一下，手握緊了茶杯，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才發現一件事，孟也眼裡的憂鬱，好像沒有了。
——是的，她又恢復了她淡然。
——還行，不像之前你們冷漠了。
——有沒有可能，是她面對的人，讓她冷漠不起來。
——孟也和靈韻的關係，好像很好的樣子。
——也還行，認識，但應該談不上好。
——誰纔是小三兒啊我說，孟也是怎麼做到比靈韻還有底氣的。
——被愛和不被愛的區別吧！
——其實，靈韻跟何向更般配，俊男靚女，多好。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孟也也不差，好吧！
“他不是捨不得，是在負責。”
靈韻說完，喝了一口水，垂眸看着水杯，好半天，才擡眼看向孟也。
“我在他的錢包裡，看到了你的照片。”
孟也愣了一下，很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你們出去團建，他偷拍的，你戴着遮陽帽，看着遠方。”靈韻說，又補充了兩個字。“背影。”
——忽然共情靈韻。
——在自己未婚夫錢包裡看到別的女生的照片，是不是看到男朋友手機屏保是別的女生差不多？
——應該是。
——是吧！
孟也看着靈韻，沒說話。
靈韻舔了一下嘴脣，跟孟也對視。
“我很愛他，特別愛，超過任何人，包括你，包括……他自己。”
靈韻的語速加快了，彷彿停下來，就會被誰打斷。
“所以，你能不能離開他？”
孟也看了一眼半空，目光肯定沒到達天花板，就重新落在靈韻身上。
“能。但，他肯定會知道今天的事。”
“我不在乎。”靈韻很堅定。“我寧肯他恨我，或者討厭我，我都要留在他身邊，我不能沒有他……”
“哪怕他不快樂、不幸福嗎？”孟也緊跟着問了一句。
靈韻頓住，垂着眼睛，又去看杯中的水。
孟也也不說話，就那麼安靜地看着靈韻。
過了大概有兩分鐘，靈韻再次擡眼，看着孟也。
“你能確定他和你在一起，會一直很快樂、很幸福嗎？我是說……永……”
“不能。”孟也打斷靈韻的話。“但，我可以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
靈韻的神情忽然變得清明和堅定。
“你會在乎的！”
孟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你贏了，他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一直是你。”
室內陷入很長時間的靜默。
——啊？
——孟也什麼意思？
——放棄了唄。
——剛開始她那麼篤定，我還以爲，她肯定不會放棄。
——肯定會放棄啊，不然，她都沒時間認識她老公了。——她就不能同時談兩個，然後嫁給她老公？
——她能！
——她確實能幹出這件事來，但現在好像還沒有。
——唉！
——唉！！
直播間一片唉聲嘆氣之聲。
——怎麼了都？
——這一次，孟也肯定也很痛苦。
——不知道，看不出來。
——怎麼沒有那個什麼心情、精神的展示燈？
靈韻慢慢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門口，輕輕地關好門。
孟也沒有回頭，依然看着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我怎麼放心把他交給一個他恨的人……所以……他不會恨你，他只會……”
孟也沒有說完，只是笑了笑。
——孟也想幹啥？
——還能幹啥，斷崖式分手唄！
——對，她好像說過，她喜歡斷崖式分手。
——那是二十多年後。
——她和趙成、和大偉可不是斷崖式分手，都分的挺和平的。
——因爲她不喜歡趙成和大偉。
——我還是做她不喜歡的人吧，她喜歡的人太慘了。
——只要動真心，就會搞砸每一段感情，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嗚嗚嗚嗚，要虐了是嗎？
——在虐之前，能不能讓我看看這兩個月甜甜的互動啊？
——怎麼可能都是甜，肯定糖裡邊也有玻璃渣！
——對啊，何向還有靈韻呢，孟也說不定經常看着兩個人秀恩愛。
——何向不會秀恩愛給孟也看的。
——但他肯定會經常回去陪靈韻，而孟也什麼都知道。
——孟也不是說過，什麼都知道的人，纔可憐。
——但靈韻也知道孟也啊，肯定是何向在靈韻面前不掩飾。
——也可能是掩飾不住。
孟也轉身，打開房門。
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來內心的波動。
但，林西他們早就知道，孟也不會把真正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連忙跟了上去。
孟也去了隔壁廠房，在認真工作的女孩子們身邊走了一圈，回到了辦公室。
林西他們並沒有立刻跟着回辦公室，而是在廠房這邊待了一會兒。
原本以爲會聽到一些關於孟也和何向、靈韻之間的議論。
但出乎意料，沒有一個女孩子談論他們。
她們也不是不閒聊，但說的都是下班後去哪裡玩，或者正在追的劇，或者彼此的一些八卦。
——似乎不太科學。
——或者，是何向和孟也的事，在廠裡沒人知道。
——工人一般又不會去辦公室那邊。
——但她們不八卦嗎？
——誰敢八卦老闆和助理啊！
——不是團建過嗎？總會有人看出來吧！
——不然，就是默認了孟也和何向是一對兒，不知道靈韻的事。
——那倒是有可能。
——不可能，何向和靈韻應該談了好幾年了吧！
——那就是，工作期間不允許談論老闆私事。
——那倒是有可能。
林西他們回到辦公室。
孟也情緒十分穩定，沒人猜到她接下里會做什麼。
“你們三個在這裡待着，我和曉琳再去看一下何向。”林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