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熟人……
你這個說法，是不是稍有那麼點兒不謙虛？
雖然能理解眼前書店老闆的意思是指樑子很深，但某一刻瑟拉娜還是忍不住暗暗吐槽。
你這種人能得罪什麼角色都不算奇怪，但無論如何也還只是半神，平輩論交有點兒過分了吧？
總不能你自己也是什麼遠古神祇歸來？
“說起來這個，有一點我其實一直好奇。”
不過她小心掩飾這份情緒的時候，卻是付前想到了什麼，先一步開口。
“像古拉德這種傳承久遠的家族，甚至還有艾姆波那樣的老前輩，按理說對於神話時代衆神，應該還是比較瞭解纔對，爲什麼看上去這方面掌握得同樣不多？”
吸引到瑟拉娜的注意力，付前很快提出一個早有的疑惑。
老前輩……那傢伙可是剛死在你們手上不久，你這麼叫元姍知道嗎？
“確實不多。”
思路險些再次失控，還好下一刻把握住，瑟拉娜很乾脆地承認了付前指出的不足。
“你說得對，古拉德相比確實傳承更久遠一些，雖然在那個長夜裡度過的也不容易。
“至於爲什麼對古代上位者瞭解沒那麼多，很簡單，長夜裡上位者不止是失去了迴應，伴隨着還有更多變化——
“比如徽記尊名之類，直接發生不可思議的扭曲，甚至是超凡層面的隱秘。”
……
“原來如此。”
就說這段時間接觸下來，血族雖然家底豐厚，但神明知識這塊也有點兒孤陋寡聞的樣子。
交流使人進步，瑟拉娜短短几句，付前就深感茅塞頓開，很多事情一下容易理解。
當時的上位者不僅一個個不吭聲，甚至自身力量的象徵都在變形？
而最終結果就是長夜過後，這塊出現了近似斷代的缺失。
再加上一些有意引導，纔會最終出現“藍色胸大肌和戰神妻子的愛情故事”，這樣的千古佳話吧。
至於瑟拉娜有沒有可能是在瞎扯？在付前看來概率還是不大的。
一方面雖然閱歷豐富，但對方依舊不像自己這樣道德缺失，另一方面，類似事情自己甚至是見過實證的——
阿孔斯，斯孔厄。
那個阻擋在神明埋骨地和心靈世界間的特殊所在裡，善良的老太太曾經默唸過跟其他人都不一樣的一個名字。
並且她真的從這個並不正常的神祇名諱裡，收穫到了饋贈……
現在看來，這份古怪的反差似乎有了解釋。
至於到底是被迫扭曲，還是主動這麼做以規避長夜的衝擊，暫時還不好說。
“感謝分享，至於爲什麼天上出現的暗月會跟死亡主宰有關，我只能說涉及一些隱秘，也是一步步確認的。”
有鑑於此，付前並沒有吝嗇。
“另外甚至可以分享一個元姍目前還不知道的信息，近期確實有以暗月爲信仰對象的神秘超凡在行走，自稱古老血族復甦歸來。”
“啊——但背後力量未必是暗月，而是和死亡主宰有關？”
沒想到還有此等秘辛，那一刻瑟拉娜神色數變，並轉眼反應過來什麼。
“疑似是。”
認可了她的思路，不過付前的迴應依舊保守。
對於眼前這位女士，雖然對方對自己可能觀感複雜，付前倒沒什麼特別意見，不至於去做無意義的誤導。
只不過作爲自己欽點的受賜福者，有些事情她還是需要“知道”的。
同時更深層次的真相，也未必是現在的瑟拉娜能承受——或者相信。
“聽上去上京這邊的形勢，遠沒有那麼簡單的樣子……”
果不其然，就算是這種程度的真相，瑟拉娜也不是特別相信的樣子，自言自語間明顯有所保留。
“不過說到這個，其實我這邊也有一點兒小進展。”
但投桃報李的，下一刻這位竟也是分享起額外收穫。
“關於那幫跑掉的蟲子，我其實也剛剛收穫一點線索，正準備啓程去看看……如果不是出現這樣的動靜。”
……
誰說瑟拉娜閣下沒有心機的？要是自己不多分享一點，這信息說不定對方也會有所保留。
“很不錯，那就繼續去做吧。”
那一刻付前心中讚歎，並果斷勉勵。
瑟拉娜先一步追查到消息實在不奇怪，一方面目標更大更清晰，另一方面古拉德的勢力，也不是那幫散兵遊勇能比的。
吉因他們想查個人，甚至還得先找個交易對象。
“那上京這邊……”
付前如此乾脆，一時反而是瑟拉娜略顯猶豫。
“怕什麼，執夜人知道的。”
對此付前只是擺擺手，衝着已經逐漸散去的鐵鏽色示意了下。
“說得也對，似乎沒必要額外擔心……那邊的線索我會盡量低調跟進，先不驚動他們。”
飛快被說服，瑟拉娜當即決定再上征途。
很好，相信他們也會低調的。
對此付前只是心中補充一句。
瑟拉娜所不知道的是，她這種以禮相待，會受到更加禮貌的反饋。
婪蟲們也正在找一位受賜的女半神呢。
至於兩邊一對賬害得自己暴露的風險？
苦難見虔誠，本來也到了考驗婪蟲們的時候了。
棄獄之王這個稱呼，瑟拉娜早就從泰勒口中知道，就算再聽一遍，也只會覺得他們是被“死亡主宰”操控的可憐蟲。
整件事情裡面，唯一會讓人覺得可疑的點，不過是婪蟲們見證女半神被賜福的一幕，跟某人來自己這裡拜訪剛好同一天而已。
但婪蟲那幫人或許位階不算太高，但江湖經驗還是足的。
值此剛剛吃了大虧的情況下，跟他們以任何方式交流到那種深度那種細節，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瑟拉娜的努力，只會讓婪蟲在更微妙的局勢裡更加渴望指引。
她將是“死亡主宰”之教鞭。
……
總而言之，這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
目送瑟拉娜遠去，付前終於是站起來伸個懶腰。
剛纔絕非胡說，這邊短暫做下安排後，他同樣也要出趟門。
至於去哪裡——
熔爐，或者叫安樂天使？
心中默唸，付前回憶着某個很早之前造訪過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