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的意思是說，我可以找機會提醒一下執夜人，舞娘身上存在不確認的風險？”
原本鄭重其事的表態，竟是被對方隨口拒絕。
神秘“老王”的態度，明顯讓萊頓徹底摸不清頭腦。
不像是開玩笑。
注視着那張平和的面孔，恍惚間竟是真的從中感受到幾分“神性”，萊頓最終小心翼翼地確認道。
“不，所有內容。”
然而付前竟是再次搖頭，手在彼此間比劃了一下。
“所有交流內容？包括格雷戈爾的理論？”
萊頓一時更加迷糊。
原本主動提出保密，算是力所能及的一種表態。
畢竟剛纔的交談雖然沒有太多敏感內容，但對方表現得如此神秘莫測，大概是不希望一些話題被執夜人知道的。
結果竟是如此乾脆地表示不需要？如果不是開玩笑的話，這姿態未免也太高——
“不是，所有的意思是包括我現在的行爲，都可以說，沒什麼不能說的。”
然而下一刻，萊頓直接經歷了一次三連否決。
付前最終手停在自己臉上，笑眯眯地強調。
“當然了，你剛纔那個問題的答案，屬於你自己的收穫，可以按照心意保留。”
……
還真的是今天交流的所有內容……這位“老王”甚至不介意暴露在執夜人面前？
雖然對面的人姿態是如此隨和，但萊頓先生已經是徹底懵了。
完全預料不到，對方竟壓根不介意暴露。
神秘莫測，甚至疑似實力強大，但就算是真正的“古王”，也難以想象會不把執夜人放在眼裡。
雖然位階不高，但萊頓自認眼光還是有一些的。
前面對方表示交流內容可以對執夜人說的時候，他一定程度能反應過來，可能是有意用這種方式利用執夜人，達成某些特殊目的。
高風險行爲，但並非不能理解。
結果如此惡意昭然的心態，壓根不需要幫忙保密？
包括對方找上門，包括交流的內容，甚至包括主動表示可以告訴執夜人……這種誰都可以一眼看出來的利用，已經不是奔放可以形容。
雖然對自己和俱樂部來說，這是一種最不需要擔風險的選擇了。
“明白了。”
即便一時被震撼到思緒混亂，下一刻萊頓還是點頭答應。
或許不能理解對方這麼做的邏輯，但有一點他還是確定了，那就是對方是認真的。
“感謝分享，今天學到了很多。”
付前也是確定他確定了這一點，當即不再打擾，禮貌告辭。
……
確實是想利用執夜人。
早在第一次設法謀生的時候，就考慮過順便利用本地治安力量，進一步攪動局勢。 可惜從後面的情況看，那位看場子的眼鏡兄到底還是沒能突破自身侷限，選擇了默默承受營業損失。
一直等到現在，如此好的形勢擺在面前，不順水推舟一下可就實在太虧了。
對於萊頓先生的感謝並非客套，剛纔的交流絕對稱得上受益良多。
而其中最核心部分，無疑是“舞娘”的古往今來了。
萊頓及俱樂部成員們的看法，老實說是符合理性判斷的。
不過一個糟蹋傳統文化的惡俗商業而已，甚至出現的時間都沒多久。
要說她們在肚子上搞的那東西，代表了人類傳統文化中潛藏的超凡力量，甚至是生物般的進化表現，應該沒幾個人會願意相信。
更不用說後續演變出的避孕之力，從業人員自己都承認真的沒效果。
雖然同樣的信息落在付前眼裡，卻是對於任務裡要禁絕的“褻瀆”，催生出了一個猜測。
……
舞娘們表演的民俗藝術原型，竟是代表古代信仰的祈神舞，只是早已經不知道祈求對象。
這應該也是執夜人爲什麼會允許這種東西存在吧？畢竟缺失的內容實在有點兒多了。
事實也證明，除了提振旅遊業發展，確實沒有引發異樣的超凡反應……跟“不可侵犯”一樣。
只可惜就在今天早些時候，“不可侵犯”有了主人。
這種變化不僅讓那種廉價的玻璃製品開始真的有效，甚至也讓原本表現不出來的褻瀆，開始變得活躍——神舞指向的古代上位者。
或許狀態極差，甚至不一定稱得上活着，但某些與祂相關的符號，早已通過舞娘這個媒介，與“不可侵犯”聯繫到了一起，甚至是衍生出了另類的概念。
舉個例子，這就像某人撿到了一箱沒人見過的錢幣，在上面塗塗畫畫宣稱是自己發行的可以買東西，但壓根沒人信也沒人管。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一個國家，把那種錢指定爲法定貨幣，這人的行爲就涉嫌污損貨幣了，即“褻瀆”。
但與此同時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即那傢伙沾了法定貨幣的光，手裡的錢一定程度也有了購買力……很難說這將對那位古代上位者的狀態，帶來什麼影響。
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假設裡唯一奇怪的地方，或許就是倉庫爲什麼會派這個任務了。
畢竟看上去自己這個“第三因”的主人不出現，那麼負面效果也就不存在，真的有必要自己製造問題自己解決？
除非那種對假幣亂塗亂寫的行爲，繼續深入下去有朝一日會導致嚴重後果，不治將恐深。
總而言之，目前還只是猜測，不能馬上證實。
但針對這種猜測，相應的手段卻是馬上可以做——
萊頓一定會找執夜人，而不管神秘人物有多麼可疑，話語多麼的不可信，“不可侵犯”和舞娘這兩個詞，是一定會被推送到執夜人面前的。
他們就算是單純的爲了抓自己，也將必須關注。
而更妙的是隻要關注，很快就能發現從沒有過的異樣。
因爲“第三因”的主人已經歸來。
這是真真正正的陽謀。
當然了，沒有人知道那份邪惡力量現在在幹嘛——
“安可回來了？還以爲你走丟了。”
夜色漸臨，付前並沒有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旅行團下榻的地方。
而幾乎一進門，就被站在大堂的船長老哥看到，熱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