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你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好過嘍。”
此時此刻，吉翔和孟慶非在急診，幾名主任在喝酒。
都是老熟人，本應該喧囂酣暢的酒局今兒有些沉悶。
肛腸科主任鄭雲起摟着趙祥明的肩膀說道。
而趙祥明一臉酒氣，一直不在狀態，似乎在想着什麼。
“前天開會，我聽人說醫務處好像正在和院裡申請，準備搞一個試點。”
“什麼試點？”另外一人問道。
“就是把吉翔按住。”趙祥明憤憤說道。
“按住？怎麼回事，怎麼個按法。”
衆說紛紜。
一般的肛腸科就做做肛門的手術，把精力用在院外，各種民營醫院請去做手術，手術費也不菲。
那些年四大金剛爭奇鬥豔的年代過去了，只剩下一個沒什麼鬥志，只想着混吃等死、技術水平最差的趙祥明。
白處長對此的評價很含糊，能有很多解讀，趙祥明想到的是最差的那一個——自己要和吉翔站上擂臺！
這也是院裡面經常用的一個手段。
“我準備全心全意配合吉翔醫生的工作。”趙祥明沒好氣的說道。
“以後你可難嘍。”鄭雲起笑道，“你說介入科也不肥，人家血管下一個大支架多少錢，夠你們做多少臺手術的，白處爲什麼非要盯着你呢。”
有錢買機器，有人做手術，發展的自然快。
一個痔瘡，能有屁事！
但現在可沒了當年的好時光。
莫名其妙的出血是最頭疼的，這事兒肛腸科很少見，主要是心臟外科與神經外科對此痛入骨髓。
一個規培生，連編制都沒有，自己要是疑神疑鬼的話未免太LOW了，也沒必要。
他的不滿雖然沒寫在臉上，但所有人都清楚。
“老鄭啊，不是我說你，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這就有點過分了。”
他的臉色一變，非常難看。
鄭雲起剛舉起杯，手機忽然響起。
“一個小護士，畫幾張大餅就搞定了，你何必這麼爲難。”
“……”
規培醫生吉翔剛一來附二院就展現出極其強悍的介入手術手法，但當時趙祥明並不在意。
要是被推上去，得被虐的體無完膚。
自己？
“他那身體，一動都掉渣，還給，給什麼給，拿什麼給。”
回憶，一點一滴涌上心頭，趙祥明的表情變了又變。
介入科這種光幹活吃線沒什麼好處的科室竟然被盯上，也是沒誰了。
“喂，怎麼了。”鄭雲起終於還是接起電話。
說着，鄭雲起很不高興的掛斷電話。
吉翔完成的手術那是人做的麼？
年富力強，手術水平超越自己一兩個檔次，連魔都的秦老闆都被吉翔踩在腳下。
白處長對介入科是有意見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正常，其他檢查也沒什麼太特殊的。這滲血來的莫名其妙，可能我最近水逆。”
所有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不屑的神情。
“別提了，一個內痔的患者做完手術，術後出血。我急診拉上去看了一眼，是滲血。做了處置後下來，結果還是出血。”
“他媽的你就不知道請哪科？不行就請所有科室來看！”
“規培生不輪轉，專門負責他們的省自科項目。”鄭雲起道，“你說這不是開玩笑麼，就算是省自科，也得按照規矩辦事啊。”
但做直腸癌有什麼好處，得罪胃腸外科不說，還耽誤出去做手術。所以鄭雲起根本不接觸直腸癌，只是老老實實做他的內外痔、混合痔等。
“喂，鄭主任，你該不會真的被抓現行了吧。”一人嚴肅說道，“雖然說沒有小貓不吃腥的，但被抓住……你說你，也不謹慎點。”
肛腸科的手術術後出血絕大概率是打結的線結送了，導致的血管出血。
鄭雲起很苦惱的說道。
哪怕趙祥明再怎麼風輕雲淡，對名利沒什麼追逐的想法，也不會把科主任的權利和平交給吉翔。
配合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
每一個科室一家獨大對院裡來講並沒有好處，在科室內部分組，讓幾個組之間爭鬥，獲勝的標準是手術量以及事故率。
“……”
鄭雲起嘆了口氣，看着手機，任憑電話響着。
一想到和吉翔打擂臺，趙祥明差點沒哭出來。
“想什麼呢，一天到晚就知道這些烏七八黑的東西。”鄭雲起斥道。
靜了足足一分鐘，鄭雲起也魂不守舍，趙祥明才問道，“鄭主任，怎麼回事？”
趙祥明攤手。
第一時間上手術啊，給3組止血藥……就算是血管裡都是止血藥也沒用。
話說到這裡已經進了死衚衕，有人馬上舉杯。
“喝酒喝酒！”
白處長爲了介入科壓下去過幾次醫療事故，包括一些重大搶救，介入科都或多或少出過紕漏。
“知道了，先對症治療，給3組止血藥，明天一早請會診。”
牛逼的肛腸科會把直腸癌攬下來。
“鄭主任，你怎麼了？是和哪個小護士勾勾搭搭被家裡發現了？還是人家要的多，你不想給。”
但一檔綜藝節目把吉翔推的更高，躥升的速度超乎想象。
內痔，出事，一衆主任們的頭頂冒出無數問號。
附二院開展介入手術在全國都算早的，畢竟那些年東北經濟不錯，還處於長尾衰落期。
“……”
鄭雲起皺眉，“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內痔，估計是又他媽的出事了。”
桌上幾人對鄭雲起的話都不置可否。
有人湊過來，看了一眼鄭雲起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桌上的氣氛有些怪。
“科裡的電話，真是小護士？！這是在科裡鬧的麼？”
“祥明，你以後準備怎麼辦。”一人問道。
“哈哈哈哈！”所有人哈哈大笑。
肛腸科屬於活少責任輕的科室。
是科室打來的。
可鄭雲起給的處置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凝血正常麼？”
“請全院會診吧，找白處和盧主任來看一眼。”
遇到難題找白處長，這是潛規則。
鄭雲起點了點頭，側頭看向趙祥明。
“祥明，我聽說你們介入科能做痔瘡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