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趙哲目睹墨成規的病房裡人來人往，卻沒人注意到林九則。
這貨真心很神奇，趙哲也看的頭暈眼花，心裡琢磨林九則應該去搶銀行，那不比當醫生來錢快麼。
林九則在本子上寫着什麼，第一次擡頭，他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但隨後林九則的表情愈發嚴肅，不斷的寫東西，不斷擡頭看。
趙哲看不下去了，他勉強讓自己看見林九則的一些表情、動作，可自己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開始漂移。
那種感受是真噁心，勾起了神經反射，趙哲已經開始出現胃部不適、噁心乾嘔的症狀。
林九則是女媧造人的時候打的馬賽克麼？趙哲看着地面，心裡腹誹着。
過了幾分鐘，林九則出來，“走吧。”
“！！！”
“小吉，你也來了。”劉主任道，“怎麼知道的？”
誰說的無所謂，又不是什麼秘密，劉主任看了一眼吉翔，便和墨成規聊起來。
劉主任知道趙哲和下面醫生的關係極好，這也是下級醫院出來的醫生的一種常規做派。
以最快速度完成重建的CT室主任嘆了口氣，“懷疑是惡性腫瘤，你看要不要做個PETCT或者穿刺活檢？”
“主任。”
想了一路，趙哲也沒想明白究竟。
他沒去病房，而是在醫生辦公室裡翻閱墨成規的病歷。
至於趙哲麼，混得開也是正常。
影像顯示，墨成規右下肺的佔位是肺癌無疑。
趙哲腦袋上飄起無數驚歎號。
有血管進入墨成規右下肺的佔位性病變裡，看見那根血管的時候，劉主任的所有幻想都被擊碎。
不是？不是！
關鍵是林九則就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跟鬼畫符一樣，就很肯定的說墨成規不是肺癌。
“是不是看上去很蠢？”
什麼穿刺病理組織活檢都沒必要，增強CT看幾乎確定是惡性腫瘤，直接切掉，然後做大病理是最好的辦法。
估計是吳總跟趙哲說的。
“主任，是我。”趙哲彎着腰，小聲說道。
趙哲不知道林九則說的是真是假，想要問，但卻又不知道穩點什麼，只能跟在林九則身後亦步亦趨回去。
劉主任瞥了一眼趙哲，但眼角餘光落在林九則身上，腦子一陣迷糊。
林九則這人神神秘秘的，難道說這是哈弗醫學院的校訓？
吉翔點頭。
“林醫生，那您考慮是什麼病。”趙哲的姿態放的極低，眼睛看着地面，他可不想自己進入主動眩暈模式。
“不知道，有點古怪，等64排CT看看。”
吉翔看不出來情緒波動，只是今天的話少了點，唐嫣不管說什麼他都一句都不回答，以至於手術做的沉悶至極。
劉主任對吉翔的乖巧表示認可。
劉主任頷首，“是這樣，老主任熬了不到一年就走了。送他走的時候我們私下裡說，老主任主要是被嚇死的。”
上午波瀾不驚的過去，吉翔、趙哲、林九則完成了6臺手術。
“小吉，你來。”劉主任招招手。
“趙哥跟我說的。”
“老劉，差不多就是這樣。”
一字一句的仔細閱讀，趙哲甚至感覺吉翔再看下去要把電腦屏幕看穿。
“不是。”吉翔搖頭，“正因爲懂，所以害怕，手段、措施有些極端。他眼中只有腫瘤細胞，所以看着略有偏激。”
CT室主任親自操刀，一點點做重建。
CT室主任點點頭。
雖然，他“自謙”的說感覺不是肺癌，但趙哲卻認爲林九則極其肯定。
一般下級醫院的醫生來進修，存着搞好關係的念頭，不管去哪個科室，他們情商高一點都會長袖善舞。
和普通CT不一樣的是64排增強CT可以出正常的影像，也可以再進一步，當做重建來做。
對於這種妖孽般的年輕人，劉主任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能說多少是多少，至於他聽不聽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盡力就好。
“咱們當醫生的，經歷的生死離別要比普通人多。”劉主任淡淡說道，“一般看來經歷的多，就會麻木，可事實卻不是這樣。”
腫瘤組織最大的特點是讓全身給它供養，那根異常增生的血管在醫生們的眼中代表着什麼不言而喻。
吉翔知道劉主任是勸自己，但他沒說話，靜靜聽着。
等了20多分鐘，墨成規出來，劉主任讓吳總把墨成規送回病房去做其他檢查，自己則等着出重建圖像。
“我知道你跟老墨、王大校的感情很深，越是如此，越不能感情用事。今天你別說話，不管看見什麼都別說話。”
“從前普外科的老主任因爲丙肝得了肝硬化、肝癌。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後，他被嚇的夠嗆。畢竟做了一輩子肝癌手術，那病什麼樣老主任心裡一清二楚。”
穿刺活檢會有一定概率出現轉移，雖然概率不大，但墨成規的情況又沒什麼異議。
趙哲的心抖了一下，林九則神出鬼沒的勁兒陰氣森森的，但他並沒有繼續腹誹，而是問道，“林醫生，怎麼樣？”
“我看不用了。”劉主任道，“我這就聯繫魔都肺科醫院，找專家來做手術。”
他臉皮厚，社牛+話癆，在院裡上上下下都熟悉，而且看在吉翔的面子上，也沒人爲難他。
埋針，打藥，等墨成規進了CT室劉主任才鬆了口氣。
聲勢浩大，看起來跟……咳咳咳，跟全院會診似的。
“他後來去魔都，先做介入手術，再做外科手術，然後明知道肝癌沒有太好的化療藥還要在身體沒恢復的時候要化療，後來還做了大劑量的放射性治療。”
中午吉翔也沒吃飯，一早就來到胸外科。
下午一點半，王大校和墨成規走出來，劉主任帶着吳總和其他人也一起跟着去做檢查。
不知道。
“我感覺不是肺癌。”
吉翔吁了口氣。
而PETCT也沒意義。
“行，你那面抓緊，需要我做什麼打電話就行，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客氣。”CT室主任說道。
“主任，我怎麼覺得不像是惡性腫瘤呢？”
就在兩位主任敲定的時候，吉翔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