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纔璧汐說的這些都是處於暗處的。常言道,躲在暗處的大多是韜光養晦最爲安全的,恰恰越是人前的越容易被盯上,越危險。況且璧汐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下您與皇后還有賢妃之間的情況,更遑論皇上的心思還有朝中那些權臣的心思。”
“但無論是何種情況,如今淑妃娘娘你與三皇子都是看起來光鮮卻是步步維艱的。”
溫子洛一口氣說完,從容的看着倪珍微微一笑。這一後二妃還有皇上於權臣之間的事,她剛纔不過是微微提了一下,可有些事不能說得太明白,否則就太過危險。
倪珍細細想着溫子洛剛纔說的那些話,眼眸漸漸變亮。這個沈璧汐看起來美麗秀氣,心思可卻是一點兒都不簡單了。纔剛剛進宮,就能把她們之間的情況摸清楚。沈璧汐不僅聰明,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有心人。
倪珍不減風範的站起身來,走到溫子洛身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道:“既然你說本宮舉步維艱,那爲何你放着皇后和賢妃不選,偏偏選上了本宮幫你。”
“璧汐爲何會選擇淑妃娘娘,其實在剛纔璧汐說的話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倪珍鮮豔的紅脣微微翹起,難掩臉上有些譏諷的笑容,道:“想要爲本宮效力的人那麼多,本宮爲何要選擇你?”
溫子洛面不改色的說道:“誠然如淑妃娘娘所說,聰明的想爲娘娘效力的人不少,但若是多了一個敵人,那怕是不好吧。”
“你是說,你想成爲本宮的敵人?”倪珍的遠山眉忽然高高的挑起,眼眸裡閃現出厲色,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溫子洛全然無視倪珍此刻的盛氣凌人,仍舊道:“所謂選秀,其實說到底不過又是一次給後宮輸送新鮮的權利。想來在參選的這些秀女中,已然有人投到了淑妃娘娘,賢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手下。而淑妃娘娘若是不要璧汐,那麼憑着璧汐的身份,應該也還是會有人要的。試問放眼整個上都,有誰的財富能夠比得過沈家?”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倪珍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她最是討厭被人威脅。
溫子洛連連搖頭道:“璧汐哪裡有那樣的膽子敢威脅淑妃娘娘。只是淑妃娘娘難道不覺得多一個幫手比多一個可能的敵人好得多麼。”
倪珍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漸漸散去,再一次審視着溫子洛。
這個沈璧汐果然是不簡單!她最好是隻想安安靜靜的做一個秀女,待年齡一到就出宮去,否則她又該傷腦筋了!
“那若是本宮決定收了你,讓你安安心心的宮中做一個小宮女,那你告訴本宮你都能夠幫到本宮一些什麼?”在叫人去將溫子洛找來的時候,倪珍便已經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將溫子洛拉到她這邊來。如今溫子洛既然這麼說,那麼她也不妨就順着她。不然如若溫子洛真的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加上她腦子又聰明,將來如果不聽她的話了,那麼也是難辦。
“我——”
“母后!”一聲急迫的呼喚,打破翊坤宮此時該有的寧靜。
“你趕快躲到那屏風後,不許被徹兒發現了!”倪珍看着溫子洛立即吩咐道。軒轅徹頗有些好色,她是她的娘自然瞭解,也是因此更不能讓軒轅徹看到溫子洛。
門忽的急匆匆的被打開,只見一頭戴冠玉俊比潘郎的男子走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着急?”倪珍端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說道:“你這般模樣,太有失儀表了。若是讓有些人瞧了去,指不定又該造你什麼謠了!”
“這裡是母妃住的地方,有誰敢亂嚼舌根子。我不信那軒轅容絕的耳朵能夠伸這麼長。”軒轅徹喝了口茶道。這些年來,關於他不利的謠言可是不少。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軒轅容絕做的。若不是軒轅容絕,誰能夠知道他那麼多事,可恨!
倪珍微微蹙着眉頭道:“你若是收斂一點兒,那軒轅容絕也找不大什麼來冤枉你,造你的謠。說到底,還是我們虧欠於榮絕。”
“虧欠?哼!”軒轅徹冷哼一聲道:“當初他母妃難產早逝,若不是母妃你一手將他養大,哪裡會有他軒轅容絕!可是不想他不知恩圖報,現在反而與我們對着幹了!他算個什麼,也敢妄想皇位!”
軒轅徹越說越氣,一想到這些年來他暗地裡因爲軒轅容絕的算計吃的虧,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倪珍重重磕了兩聲,最終也還是沒說再說什麼。只不過誰又能夠想到那軒轅容絕不僅身中劇毒,又身受重傷,竟然還能活了過來!
軒轅徹聽着倪珍特意加重的咳嗽聲也反應過來,遂也不再提起此事。
但跟着又道:“不過剛纔母妃你有句話卻是說錯了。兒臣現在已經不再尋花問柳,一心撲在事業上了。”
“哦?都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難道你還真改了不成?”倪珍有些不確定道。雖然她知道軒轅徹近來的確是潔身自好,未再做什麼,可是難免哪天他又改不掉了。
“自然都改了。若是再不改君兮就不理我了。”軒轅徹笑道,一想到李君兮心情變大好。
“君兮?難道是那個李君兮?”倪珍臉色一變,立即問道。
軒轅徹點頭道:“自然是君兮,世間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君兮。”
“啪”的一聲,倪珍忽然將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冷着一張臉道:“本宮不是叫你將那個女人給送走了麼!”
軒轅徹見倪珍動怒,立即站起身來道:“母妃你明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上了李君兮,非他不可,怎麼可能會捨得放她走!”
“你少在本宮這裡廢話,你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本宮會不知道?這些年來被你玩過的女人還少了不成!非他不可?笑話,這個世界少了誰都得過!”
“母妃!”軒轅徹見倪珍仍舊是一副不能接受李君兮的模樣,急道:“兒臣是真的真的喜歡君兮。自從君兮答應和我在一起後,兒臣就真的再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現在君兮已經無家可歸了,母妃你讓她還能到那裡去!”
“逆子!放肆!”倪珍忽的站起身來,一巴掌給軒轅徹扇過去。
“母妃!”軒轅徹捂着自己的側臉,非常委屈的看着倪珍。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母妃一有什麼不順心的就會打他出氣。
而現在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應該能夠自己做主了,反正他就是非李君兮不要!
“母妃,無論如何,君兮都必須和我在一起!你決不允許阻止我和她在一起,也決不許去傷害君兮!”
“反了反了!你這個孽子!”倪珍越來越火大,揚起手就要又朝軒轅徹打去,但見軒轅徹揚起臉任由她打,頓時又下不了手,怒道:“你難道爲了一個女人連母妃都不要了嗎!”
“母妃,君兮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又不能影響到兒臣什麼。你什麼都容得下,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君兮呢!”
倪珍努力的抑制着自己心頭的怒火,道:“你真的是被美色衝昏了腦袋,本宮什麼時候倒是要看看那李君兮究竟長個什麼模樣,能夠將你迷成這樣!”
“那李君兮若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也就罷了。可是你不是不知道李君兮乃是獨孤叛將李淵的女兒!若是她的身份被人拆穿,傳到了你父皇耳朵裡,你這輩子就莫要再想什麼皇位了!”
軒轅徹被倪珍這句話吼得愣住,誠然李君兮不管如何都是獨孤的人,而且還曾是效忠於獨孤的邊關大將的女兒,無論如何,傳了出去,着對他來說都不好。
而屏風後,溫子洛聽到倪珍的這句話瞬間愣住。原來這李君兮便是李家的那個李君兮,她萬萬沒想到,在那些圍剿之中,李君兮竟然逃脫了,而且還逃到了軒轅來,軒轅徹的府邸中!
軒轅徹想着倪珍說得那話,又想起李君兮平日裡對他的好和她那千百般的嫵媚和柔情,咬咬嘴脣,道:“母后,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夠知道君兮的真實身份。況且平日裡,君兮是連府都不出的。”
“混賬!”倪珍見軒轅徹仍舊是色迷了心竅,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那李君兮的心思那麼多,誰知道她將來又會出什麼幺蛾子!你若是想要皇位,那就當斷的斷!你若是不想斷,那麼本宮就幫你去斷!”
“不行!母后,你絕對不能去傷害君兮!”
倪珍冷冷一笑,道:“你大晚上的來找本宮所謂何事?”若不是急事,軒轅徹絕不會這麼晚還進宮找她。
軒轅徹看着倪珍寒着的那張臉,猶豫再三,索性道:“兒臣今晚回來找母后,正是因爲君兮。”
“哦?本宮說得果然沒錯。那小蹄子出什麼幺蛾子了!”
“母后!”軒轅徹對於倪珍將李君兮說得如此不堪,心中着實是着急,最後道:“君兮說她李家滿門被滅,全是因爲獨孤的郡主溫子洛所害。她要我幫她找到溫子洛,再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