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這一大坨的絲絨苔纏到根鬚上是幹什麼？做基質？那大樹的根鬚是爲了什麼？固定？那就不需要這麼一大坨了是吧？”
“大樹大樹，把根收起來留下一條，省點力。”
“羽毛？混沌天使的羽毛，你哪裡薅的？阿爾芭那批天使的？她真是財富之……給你送完骨頭又送毛的，差點又烏鴉嘴了。”奈格里斯已經點燃過很多次信火了，現在但凡涉及到神名的，它都謹慎了很多。
“那伱把羽毛插在基質上有什麼用？等等，你再說一遍，你是說羽毛能讓混沌天使在虛空中飛行，所以虛空中一定有東西讓羽毛借力，你想把這種‘東西’用羽毛攔下來？”
安格點點頭。
一旁看着的費提簡直是歎爲觀止，小聲的問到：“奈格大人，大人只說了四個字‘有東西，攔’，你是怎麼理解出這麼多意思出來的？”
奈格里斯一叉腰：“不然我怎麼是知識之神？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好吧，費提立刻縮了回去，不要說知識，一說知識它就頭大。
多虧了奈格里斯在一邊叨叨叨的解釋，不然大家還真的看不懂安格的一系列操作，簡單來說就是虛空中有一些東西，平常肉眼看不到，靈魂也感知不到，但它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因爲混沌聖靈的翅膀可以借力飛行。
其實不光混沌聖靈的翅膀，悼亡骷髏的虛空踏步也可以，安格和費提都可以在虛空中移動，踩着空無一物的虛空就能跑來跑去，所以他們很早就感知到有東西。
但是在虛空中，費提的閃光卻沒辦法發動，因爲虛空踏步承受不住閃光發動那瞬間爆發的力，需要有實物給他踩，比如飛艇，戰車，或者一塊大岩石。
由此可見，虛空中的東西有，但不多，安格就是試圖用這些混沌聖靈的羽毛，把虛空中的東西攔下來。
不過很顯然，只有羽毛是不行的，如果羽毛就能把虛空中的‘東西’攔下來，黑暗之翼早就弄一堆混沌聖靈天天扇風了，所以需要配合一些能把這些‘東西’聚集起來的，具體什麼才能把這些‘東西’聚集起來呢？
對照吧，慢慢對照吧……
“用這個吧。”生命之神突然冒出來，伸出手掌，把其中一根手指上的小苗折下來。
“這是？”奈格里斯遲疑的看着，認不出來是什麼苗。
如果是以前見過的東西，很少有能難倒奈格里斯的，它只是不擅長創造新知識，但舊知識卻能記得很牢，唯獨各種各樣的苗和樹，它記不住。
太多了，每一種的差別有時候微乎其微，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只有分杈是對稱還是錯開的，都能分成兩種，又或者長絨毛和沒長絨毛，然後就成了兩種植物了。
“哦，我的父株。”生命之神隨口應到。
奈格里斯想起來了，當初剛到神木大陸的時候，安格用濃縮精華蟲灰液返生過一棵小苗，但是種不活，最後是生命之神接過去了，難道就是那棵苗？
“是的。”生命之神確認了。
“能種活了？不會把你的父株又種出來吧？”奈格里斯嚇了一跳，生命之神的父株，那可是一小截就有幾百公里的虛空巨樹，萬一重新出現，這裡所有人都打不過它的。
生命之神慢悠悠的說到：“你種了這麼多世界樹，有把我種出來嗎？”
“呃，不是種出了小樹嗎？”奈格里斯反駁到。
不過它明白生命之神的意思了，就算真的把虛空樹種出來，那也不是它的父株，最多就像那些沒有意識的世界樹一樣。
如果只是具有虛空樹特性的植物，那倒也可以，摘它的葉子果實去喂虛空奇美拉，順便喂一點給蠶寶寶，說不定能吐出一些有虛空特性的絲？
不知道，反正對照吧，什麼都試一試，總有一些能有莫名其妙的作用。
……
海螺位面如今已經成爲了一個港口，大量虛空飛艇在這裡進進出出的，大量的冒險者匯聚於此地。
無論開發了什麼新的位面，人類冒險者和地精商人永遠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海螺位面也不例外，甚至火爆程度還遠超以前任何的位面開拓，因爲這裡是踏入虛空的起點。
“冒險者的歷史中，深淵時代是在一萬年前開啓的，從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冒險者征服深淵的記錄，如果把那一刻開始往後的一萬年，都稱之爲深淵時代，那麼現在的這一刻，歷史就要翻開新的篇章了，新的篇章叫做虛空時代，而它的大幕，將由我，月亮船傭兵團的潔莉絲開啓，祝福我吧。”
站在全新的虛空飛艇前，潔莉絲張開雙手朝向虛空，用吟遊詩人般的腔調大聲宣講的。
可是莉莉和胖艾維卻不這樣認爲，他們小聲嘀咕到：“姐姐是不是又相親失敗？聽說她這次要前往混沌面，單程要四百年，她能活到那時候嗎？”
“應該能活到，聽說她找麗莎大人要了一個巫妖命匣，必要的時候轉生巫妖就行了，不過我們肯定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這次跟姐姐分別，就是永別了。”
“啊？不要，我不要跟姐姐分開，要不我們也跟着去吧？”莉莉焦急的說到。
胖艾維詫異的問到：“你確定？那可是不淡海位面，隔十幾天就能回去休整，只要踏進虛空，我們可能就一輩子都回不來，可能還去不到下一個位面，我們就老死在飛艇上了。”
“在未來的幾十年，直到老死的那一刻，我們都在這艘飛艇上，沒有別的變化，你能受得了？”
“如果你決定生孩子，那我們還有可能在飛艇上生下小寶寶，但他的一輩子，可能也只能在飛艇上，成長，老去，死亡，一輩子沒見過陸地和海洋，也不會認識喜歡的人。”
“等我們老死後，他也會孤獨的老死，不過姐姐轉生成巫妖，會照顧好他的，這倒不用擔心。”
“如果我們不打算生孩子，那就只有三個人在飛艇上，天天對着過上幾十年，然後老死。”胖艾維說到。
莉莉怒道：“什麼意思？聽你的語氣，是不想跟我對着過上幾十年？老了就不想要我了？”
“不不不，我是怕你厭煩我，那我多買點蠶絲面膜保養好，讓你天天看都不膩。”胖艾維趕緊說到。
“算你會說話……咦，不對，蠶絲面膜爲什麼要給你保養啊？不是該讓我保養纔對嗎？”莉莉馬上反應過來了。
“對對對，買雙份，一起保養，兩看不膩。”胖艾維笑嘻嘻的說到。
莉莉翻了個白眼：“你有這麼多錢嗎？”
“呃……”胖艾維的臉頓時垮了，別說買雙份，一份他都買不起，現在莉莉和潔莉絲用的還都是麗莎大人送的，感謝他們‘救’過安格。
也不知道是誰救誰，當時沒有安格大人，他們的船早被魚人抄了，但誰讓麗莎考慮周到呢，跟安格有點交情的，她都會安排一些小禮物，惠而不費又很拉好感。
安格雖然不理人沒情商，但從來沒有誰會說他不好，就是麗莎打理得周到。
包括潔莉絲的巫妖命匣，也是通過麗莎搞到的，否則她一個小傭兵團的團長，哪有渠道買巫妖命匣啊。
莉莉安慰他到：“我又不嫌棄你，我跟你在一起是因爲你的錢嗎？”
那倒不是，甚至也不是因爲臉，更不是因爲身材……胖艾維更惆悵了。
“可是我不捨得姐姐啊，如果我們不跟着去，那轉生成巫妖后，姐姐就得自己孤獨幾百年，太可憐了。”莉莉情緒又低落了起來。
胖艾維從懷裡掏出三個卷軸：“所以我買了這個，以飛艇的速度，一年之內都飛不出傳送卷軸的傳送範圍，我們有一年的時間適應或者後悔，至少也能多陪姐姐一年。”
“你真聰明，不過爲什麼有三根？”莉莉問到。
“萬一姐姐也後悔了呢？”胖艾維說到。
“後悔你個頭！”耳邊傳來一陣咆哮：“我都要出發去征服虛空的，還要帶上你們兩個冤種，天天在我面前談情說愛親親我我羨慕死我才行嗎！？遣散費已經存到你們的傭兵帳號上了，自己去領，拿到上你們的行李，給——我——滾——！”
一人一腳全踹下了飛艇，潔莉絲拉起飛艇揚長而去。
“姐姐是不想連累我們，嗚嗚嗚——再見，姐姐，我們會想你的。”莉莉用力的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