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自從沒有出海後，也放心那條超大船後，就天天跟着葉耀東身邊，走哪跟哪，這才知道自己之前過得有多苦。
心裡後悔不已，早知道就早點聽東子的了。
他自己的船，自己都沒有不放心，他瞎操啥心？還天天不放心，不捨得上岸，在海上吃那份苦頭。
現在天天跟着他睡到自然醒，吃個飯就到處溜達，然後打個牌，有時候回來還能再睡個午覺，等人通知了再出去收貨，偶爾運氣好還能按個摩。
這日子比他在海上呆着，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父子倆也沒忘了往造船廠跑，馬上臨近交船的日子了，他們得盯着點，隔個一兩天他們就得去造船廠走一走，免得又給他往後推。
基本等月底，他那30間屋子搞定安牀的事，船廠的船也得立即交貨了，差一兩天他可以接受，再給他推遲那可不行。
現在每個月底對他們來說都是重要的日子，尤其是這個月，月底過完就是元旦了。
而海上的幾條船也都惦記着月底算賬的日子，全部都很有默契的在月底最後一天回來，但是葉耀東看的安牀搬家的日子是在30號。
所以等鐵架子牀送到後，葉耀東自己看30號的日子適合搬家，就乾脆直接讓在家的人幫忙把牀都先安進去，放個鞭炮應個景先。
至於要不要多租房的事，不需要葉耀東說，他們自己就會考量。
本來一開始他蓋這個房子也是因爲不夠住，大家自然心裡有打算。
不過，牀安進去後，葉耀東就將對面所有的房間都鎖起來了。
之前還沒有安牀，大家嫌擠，都挪過去睡，現在牀按進去了，那肯定不能隨便給他們睡了。
哪條船上的人要是多，地方太擠不夠睡，他們的船老大自然得過來租，而不是叫他做慈善。
他那麼多錢花進去，也是要賺錢的。
正好趁着安牀的時候把門鎖了，等他們有需要了，問他租，他再給他們房門鑰匙。
小船基本都要租，因爲之前房間不夠，基本都是兩條船拼一個屋，現在有空房子了，他們都得再租一個屋。
基本上一條船在6個人左右，正好一個房間可以安排下來。
裡頭的船老大自然不捨得單獨花錢自個租一個屋，他們帶出來的基本都是兄弟子侄，沒必要防一手分開住。
所以等第二天，葉耀東給自己的工人分派好了住宿，那些小船的船老大就已經商量着找他要租房了，拼在一起的都得分開。
這個收房租的事，他當然也得用紙筆記下。
臨時他又派了個小弟騎車出去給他買個本子，他打算租房子單獨一個本子記。
不過有的事，他得提前給大家說一下。
“事先說一下，當時你們租這邊屋子的時候，房租是付到這個月底的，剛好到這個月過。明天元旦1號了，兩邊屋子都得付房租。”
“明白，我們都記得，都知道。”
“對，正好到今天過，我們拼在一起租的剛好分開，也不用算什麼賬，清清楚楚，現在各自租一個屋就行。”
“行，房租我爹前兩天打聽過了，現在基本上一個房間一個月漲價到25塊左右，寬敞一點的只高不低，我們按市場價來，你們看看要租幾個月？”
他這邊別的不說，起碼安全，房子又是新的。
“我們自然是租到過年過了，年後什麼個情況，我們年後到時候再看，要不要上來，要不要繼續租。”
“對，我們租到過年差不多。”
葉耀東手裡轉着筆，點點頭，“我翻過日曆了，今年除夕是在2月16號，正好是月中，所以你們是租一個月？”
“那我們就租一個月就可以了。”
“行。”
葉父提前大家道：“那等一個月到期，到時候房間空出來，有人要租房的話，到時候就租出去給外面的了。”
大家面面相覷。
“東子這個房子蓋了好幾萬，賺的錢都貼進去了，不可能一直空在那裡就等着大家租。大家要是不租，他還空着那也虧，一個屋25塊一個月，30個屋就是750塊，空兩個月就1500了，厲害着呢。”
“那倒也是……”
“那錢花下去，肯定得賺錢，不能白空……”
“那咱們到時候怎麼辦？萬一有上來呢，得去別的地方租房子？”
“別的地方哪有這裡好……”
大家竊竊私語的議論開來。
葉耀東也不着急。
他爹說的也是他想說的，父子倆早就已經討論過這事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讓他爹當他的嘴替。
他不可能房子一直空着，就爲了租給村裡人，他租給誰不是租？
而且他這裡安全性又高，又有圍牆圍起來，起碼可以防住外頭的人，安全有保障，誰住在他這裡都會比較安心。
他租給外人他也不怕，畢竟他手頭有那麼多工人，還有那麼多本村人可以幫忙，幾百號人到哪裡都是一股不小的勢力，敢鬧事，打一頓趕出去。
他自己的工人自然是會留好房間，不會拿去租的。
“你們先商量一下。不着急，反正其他船也還沒回來，這兩天大家也要算一下漁船的賬，等其他人再說？反正你們年後上不上來，也要參考其他大船的意見。”
“那行，我們商量一下，等晚上再說。”
葉耀東手裡的工人沒有後顧之憂，都已經笑嘻嘻的先搬東西了。
不過，他的工人基本都在海上，他安排了，但也就只有收鮮船的幾個工人這會兒先搬行李住進去。
他手頭現在除了他爹跟他外，總共32個工人，得需要5個房間，多的兩個人再在房間裡多擠一張上下鋪，之前這些人只佔了兩個房間，現在對面他只劃了三個房間就夠了。
先住進去的人個個都歡天喜地的，也有小聲的嘀咕。
“還是跟着阿東干好，不會那麼糾結……”
“我聽說他們有的想着年後繼續上來，畢竟這裡賺錢比家裡快多了。”
“是啊，但是又想着過年得回去好幾天，具體要不要上來也還沒定下，肯定不捨得一下子租好幾個月。”
“那確實糾結……”
“管他們呢，反正咱們就是做工的，讓他們船老大去決定就好。”
等傍晚，東昇號那些船也都陸續回來了，不過他們要賣貨，沒那麼快到家，而葉耀東也要賣自己船上的貨。
夜晚天黑透時，大家也才陸續回來。
不過夜已黑，天氣又冷，也不適合算賬說話。
他們是等第二天一早，纔有說起租房的事。
大家看着那邊已經蓋好的屋子都有些歡喜，不需要葉耀東說，村民們已經七嘴八舌的給他們說什麼時候房子弄好，什麼時候又把牀安進去了。
然後說了一下昨天聊租房子的這個問題，大家都還在那裡糾結，想聽一下他們剛回來人的意見。
畢竟昨天說話的都是小船船老大，如果他們明年要上來，肯定也得指望着大船。
而大家第一反應就是，“東子怎麼說？”
“他說自己也不確定年後要不要待在這上面，但是他肯定是會過來收租的，或者安排人在這邊留守。”
“東子？”
葉耀東坐在飯桌邊，一隻手託着腮幫，一隻手轉着筆。
“我自己也在思考，不然你們先租一個月？等臨近過年要回去了，你們看看要不要續租？”
“這也可以。”
“其實吧，大家都是看你意見。”阿光說道。
葉耀鵬也點點頭，“是啊，其實大家都是看你，你如果年後有打算上來的話，那大家肯定也全部都跟上來。你如果沒打算上來的話，大家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自己再組織人。”
“那我琢磨好再給你們回覆，看看年後要不要繼續在這上面捕撈。”
阿正勸說道：“東子，上來唄，在家那邊哪有這邊資源豐富，那麼好撈的。更何況，這邊聽說一年四季都有各種魚的漁汛，這邊的漁船都是追着漁汛走的。”
小小也附和，“是啊，聽說每到哪個季節，到了哪個漁汛，大家都追着魚跑。”
“阿光也勸說：“對呀，你不是這兩天造船廠的船又能交貨嗎？在這邊賺的比在家裡的多，你的船多，兩地能賺到錢自然差距也大，肯定很快就回本了，比家裡容易多了。”
“你們全部都想着年後繼續上來，在這邊捕撈是吧？”葉耀東看着大夥問道。
大家相互看了一下斷斷續續都跟着點頭，基本80%都想着上來，只有個別的沒有表態，只說看大家的意思。
“你看，你們80%的人都想着上來在這邊掙錢，那還看我幹嗎？”葉耀東納悶的問道。
“即使我說不上來，你們這麼多船組織一下，直接就可以往這邊衝了，還糾結着租房子的事？現在不就可以直接定下來嗎？管我上不上來？”
葉耀東伸手點了阿光阿正小小周大他們幾個，“你你你你們，都想着上來了，那就直接開船，他們小船全部都跟了，還糾結什麼租房子的事？”
他們看了一下也反應過來，呵呵笑。
“那也是哦……”
“我們還不是覺得跟着你比較安心，再加上這裡這麼多房子都是你的，不是想要聽你的嗎？”阿光說道。
“是啊，不就想着一直都是跟着你來回，你的船又大又多，就想着聽你的意見嗎？”
“你沒有表態年後要上來，我們當然糾結要不要上來，要不要租房子了……”
葉耀東拿筆戳了一下桌子，翻開新的本子，壓了一下。
“反正你們80%的人都傾向於上來了，那也沒什麼懸念，就直接把租房的事定了吧，先定幾個月？”
“定幾個月？”
對大家來說，這又是一個難題了。
“要不然直接乾脆年租吧，反正你們現在也都不差錢，直接包年省錢！”
“一年啊？那太長了吧……”
“不然，我們還是也照樣租個三個月？後面再續租？”
葉耀東道：“現在這裡當地的房租每個月都在漲，你們提前租個一年，那這一年的房租就固定了。”
“你們要是三個月一租的話，那三個月後到期，又得按照當前的市場價，肯定又漲價了。”
葉父也跟着說：“對呀，今年年頭加年尾，普通的老房子房租都漲了10塊錢了，那一年就是差120塊，本身租金纔多少錢啊？差了1/3了吧？”
葉耀東道：“我給你們算算，現在一個屋是25一個月，一年就是300塊，這不也就你們小船兩天的貨錢嗎？”
“兩天的貨錢租一年，夠划算吧？對你們其他幾條大船來說，那也就是半天的貨。”
“你可真會算，直接就拿貨抵了”，阿光翻了個白眼，“那我們也給你直接拿貨抵了，正好今天算賬，你直接把一年的房租拿貨款扣了就好了，也就300塊錢。”
“確定了？確定了我落筆記下你租一年了？”
“確定，等會直接把賬算一下，你從裡頭扣掉就好了。”
“你是要兩個屋吧？那就扣600塊了？”
雖然阿光跟他爹，還有幾個工人一個屋剛剛好，但是他們有錢，父子倆早就想着單獨住，不跟工人住一起。
“行，反正到時候要是變卦不上來了，我們也可以直接轉租吧？”
“對，當然可以。”
阿光這麼一說，也提醒了大家可以轉租，這下子好多還在糾結的人一下子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葉父說道：“現在直接租個一年，到時候不租了轉租，後面房租漲價了，轉租出去還能租更高了。”
大家一聽，也是這個道理，這麼一說還不會虧，萬一轉租還能更貴的租出去。
“這麼一算，租一年更划算了……”
葉耀東記完阿光的名字說道：“本來啊，現在直接提前搶佔屋子的份額，萬一年後還有漁船要跟着大家上來，都得去外面住。”
“反正你們租一年肯定不虧，到時候不租還可以轉租，減少後顧之憂，住這裡肯定比住外面強吧？”
阿正說道：“那我也租個一年吧。”
他們幾個親近的朋友都表態了，後面村民們租一年也都順理成章。
一般人都有從衆心理，沒人確定的話，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有人定下來，一個個也都搶着訂了。
葉耀東60間屋子，除了給自家工人留了5間房，還有自己跟他爹一間房，剩下的54間屋一下子就被大家商量着瓜分光了，還沒得剩。
本來他們上來的就有三四百號人，6個人一間，60間屋其實也只能勉強剛好。
本來他想跟他爹分開住的，但是後面都有工人不夠住，那他還是繼續跟他爹一起住算了。
一年租金300塊，對掙了錢的大家來說，其實也都不算啥了，大家確定下來後都很果斷，很乾脆。
就像他剛剛算的，也就一兩天的貨錢。
而54間屋子，也給他帶來了16200塊的收益！
一下子訂出去一年，也算是給他回了好大一口血，畢竟這片地跟屋子，他也花了將近10萬塊了。
這麼一算，他也就只要6年就能回本了，可能都要不了6年，畢竟房租年年漲。
而如果今年第一年只要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那後面大家肯定年年都得租，這也保證了他後面幾年的出租率。
租給自己村的人當然比租給外面的人強了。
葉耀東看着新的本子上記了滿滿當當的名字跟租金，也是笑開了花，又賺到錢了。
葉父也滿臉笑容的數着手裡大把的錢。
剛剛一個負責記，一個負責數錢，父子倆分工合作，完美。
“行了，搞定租房的事，該交錢的也交完錢了，沒交完錢的，等會對賬的時候直接抵扣就好了。”
“剛剛鑰匙也都給你們了，你們是先各自搬好屋子再對賬，還是現在就對？”
剛剛一手交錢，一手給鑰匙的時候，他們接過鑰匙就已經第一時間讓工人們先搬了，也只有他們本人還沒挪動。
“先搬吧，收拾好東西我們再來對賬吧，這賬算也沒那麼快。”
“行。”
那他就等着，錢也不用收進屋了，反正等會兒對完賬他照樣也要給錢。
回回月底對賬都至少兩小時，而他跟大家對完賬，還要再跟小船那邊收租。
今天一上午大家也都耗在這裡了。
這個月他拿到的收入也比上個月多一些，上個月一整個月才賺13萬左右，還是因爲遠洋1號賺的多。
這個月遠洋1號交給別人開了，中間陸續回來了兩次，加上休息，也耽擱了好幾天，算是少賺了，但是其他船有多賺一點。
總的算起來，這個月賺了14萬左右。
不過，這是還沒扣除人工的，也沒扣除船老大分成的，人工跟船老大分成一個月大概也得1萬塊錢左右了。
這個都得等到下個月要回家了再算，到時候直接一筆給他們帶回去。
大家都喜氣洋洋的清點着各自手裡頭的錢，點完了纔有人問他。
“東子，你造船廠裡的船是不是也就這兩天就開回來了？”
“對，本來今天就能開回來了，但是我看了一下，今天諸事不宜。想着明天再開，明天算不上好日子，但是也不會很差，反正下水試一下，沒問題就開回來。”
“那明天我們跟着你一起去？你畢竟5條船呢，還有一條超大收鮮船。”
“行啊，都可以。”
“你這又牛逼了，一下子又多5條船，你現在都多少條船了？”
葉耀東掰着手指頭數了一下，“小船17條，東昇號排序排了5條，收鮮船30米的一條，40米的一條，遠洋1號一條，總共也就25條，好像也不是很多？”
“還不多？！”好多人都異口同聲。
阿正氣得拍桌子，“我們也才只有半條船，年初貸款做的那條船，還得等回家才能開回來。”
小小附和，“就是！”
“你不是還有一條小船也拿去租了嗎？怎麼也算一條半吧，等回家把船廠的船開回來就有兩條半了。”
他們三個朋友都做了貸款，所以也才急切的想着年後也跟着上來賺錢，畢竟這上面確實比家裡好賺。
“我打算明天去造船廠把船開回來後，再去預定漁船，這下子要定44米額了，不定比這小的了。”
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
“啊？”
“你還要訂？”
“什麼啊？”
“我去，你還要去預訂漁船？還是40多米的超大船？”
“你都這麼多船了，還要訂？”
大家都沸騰了，比他老婆還激動。
阿清聽了都沒這麼激動。
葉耀東掏了掏耳朵，周圍都是人，你一句我一句，嗡嗡嗡的，吵死了。
“誰還嫌船多啊？我船不多，我能掙錢嗎？你們能跟着我到處跑嗎？”
葉耀鵬說道：“那你的船也夠多了，東子……”
葉耀華說道：“那40米的船少說十幾萬吧？”
“普普通通的鐵皮船差不多這個價，但是要是像遠洋一樣的全鋼製的，那可不止啊？得翻個倍吧？”
“臥槽，我的天……這麼貴還兩條……”
葉耀東拿着筆輕點着桌面，“問過了，說付一半的定金就可以了，後面等交貨了再給。”
要不是因爲這種超大船造價貴，他都不用付一半。
“那也得10萬打底吧？”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
“以後大家都能賺到，要不了幾年的。”葉耀東笑着說道，這話也是實話。
“借你吉言。”
葉耀華猶猶豫豫的問道：“那東子，我要是手頭寬鬆了，是不是也去買船的好？”
“看你自己。”
他都已經以身作則，買了那麼多的船了，還問他？
明明都已經有準確答案了，直接抄就行了。
但是他肯定不會說啊，畢竟海上風險大，看他們自己個人考量。
有人就是屬倉鼠的，就是想把錢存着，捨不得出，覺得有一條船已經夠了，這樣的人又不是沒有，反而很多。
窮怕了，不想手頭沒錢，也不想欠錢。
也挺正常的。
畢竟誰都不會像他一樣能預見得了未來，知道錢會貶值。
別的他了解的不清楚，但是錢會貶值，他變成豬他都知道，他就想着把錢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