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聚會，更多的就是談談校園生活。
而這個時代的大學生，最在意的是接下來的分配，或者是吐槽一下自己學校不讓談戀愛的規定。
在這次的聚會中，程旭遠一直秉承着他的傳統，多吃菜少說話。
只有實在是躲不過去的時候，程旭遠纔會說上幾句。
不過就算是這樣，大家的話題，還是圍繞着程旭遠進行的。
當聽說程旭遠這次來縣城，是幫着一中編寫試卷的時候，衆人的談興，一下子被吸引了起來。
當下就有人道：“以後的高考考題，是越來越難了。”
“而且，以後的高考，都是小孩子的天下了。”
說話這人二十四五歲，說那些十六七歲的高中生爲小孩子，一點都不爲過。
畢竟，他們之間的年齡，差着十來歲呢？
“是啊，我有一個朋友，去年是第三次參加考試，他距離分數線的差距，是越來越大。”
“說以後不考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衆人的神色中，帶着一絲的悵然。
程旭遠沒有吭聲，畢竟此時的衆人，也不需要安慰。
他們都是考上大學的人，現在的感慨，也只是感慨。
“旭遠，我聽說現在很多人都想要出國留學，特別是你們學校和你們旁邊的水木，想留學的更多，你覺得出國留學怎麼樣？”
一個二十多歲，戴着厚厚黑框眼鏡的男子，鄭重的朝着程旭遠問道。
程旭遠對於這個問題，並不是太喜歡。
不過他沉吟了一下，還是淡淡的道：“出國留學挺不錯，但是國外也不見得都好。”
“大家自己多瞭解。”
程旭遠的回答非常含糊，好在這個詢問的人，也就是隨口問了兩句。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大部分人喝了點酒，除了幾個關係特別好的，約好找地方閒聊，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各回各家。
程旭遠要去程家棟家，卻不想竟然和馮曉霞是同路。
馮曉霞並沒有喝酒，但是走在路上，她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冷風吹的原因，有點紅彤彤的。
兩個人並肩而行，開始的時候，只是說一些過年的事情。
不過走了幾百米之後，馮曉霞突然道：“那天讓你看笑話了。”
聽馮曉霞如此說，程旭遠自然知道她說的是相親的事情，當下就笑着道：“人這一輩子，誰還不相個親，這挺正常。”
“是啊，你都已經訂婚了。”馮曉霞突然來了一句。
這一句話中，好似帶着一種刺，刺的程旭遠很是有些難受。
他朝着馮曉霞看了兩眼，最終只能道：“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不容易，能一起走到最後，更不容易。”
“所以啊，我們應該珍惜眼前人！”
馮曉霞心中很清楚，程旭遠口中的眼前人並不是自己。
而這個時候，自己也確實不適合和程旭遠討論這個。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隨口而出道：“程旭遠，現在在你眼前的人，可是我。”
說話間，她就直直的看着程旭遠。
程旭遠沒有想到，自己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話，馮曉霞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個意思，這讓他從心中，頓時有了一種無奈的感覺。
不過此時，他只能見招拆招的道：“曉霞，我覺得你以前不喜歡開玩笑的啊。”
“這才幾天沒有見，知道開我的玩笑了。”
“哈哈！”
馮曉霞並沒有跟着笑，而且她覺得，程旭遠這句話，並不是太好笑。
等程旭遠笑過之後，她這才道：“程旭遠，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我說這些有點晚。”
“不過我覺得，這一次不說出來，恐怕以後，也沒有機會說了。”
“我之前，還是非常……非常欣賞你的。”
程旭遠看着一本正經的馮曉霞，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情，自己必須要處理好。
“曉霞，能夠被你欣賞，我真的很榮幸。”程旭遠說到這裡，鄭重的道：“說起來，我同樣非常欣賞你。”
“我覺得，你不論是性格，還是其他方面，都非常不錯。”
“能夠認識你這個朋友，我覺得很高興。”
看着一本正經，但是卻故意將話題岔開的程旭遠，馮曉霞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沒有必要繼續糾纏下去了。
因爲繼續糾纏，只能讓兩個人，都不好看。
所以她笑了笑道：“我覺得，你認識方玉晴，應該更高興。”
就在程旭遠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這句話的時候，馮曉霞突然道：“家裡人一直希望我能夠回來。”
“你覺得我應該回來嗎？”
程旭遠大鬆了一口氣。
只要是不談感情的事情，那大家都是好朋友。
他鄭重的道：“曉霞，你到了燕京，應該能夠感覺到這裡和燕京的差距。”
“這種差距，不只是物質條件，還有很多方面。”
“一旦你放棄燕京回來的話，那對你的發展，會有很大的影響。”
說到這裡，他鄭重的道：“我覺得，你應該留在燕京，或者去其他的大城市。”
“回到老家，會讓你受到很大的限制。”
“當然，回到老家的好處，就是我們不用受漂泊之苦。”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
看着神色鄭重的程旭遠，馮曉霞笑了笑道：“謝謝你的肺腑之言。”
“我回去之後，就將你這些話給我爸媽說一下，讓他們不要給我找相親對象了。”
“到時候，我就說你鼓勵我留在大城市。”
看着一副笑吟吟的馮曉霞，程旭遠一陣的無奈。
他能夠想到，一心都想要讓女兒回來的馮成剛知道自己和馮曉霞說這些話的後果，但是這總比馮曉霞問她眼前人是誰強得多。
“行，你就給馮叔叔說，如果他還不相信的話，我就去見見他，給他說一下未來的發展趨勢。”
程旭遠說到這裡，話語中帶着一絲感觸的道：“我覺得，馮叔叔還是希望你能夠越來越好的。”
“你這是廢話。”馮曉霞說到這裡，突然錘了程旭遠一下道：“我爸不希望我越來越好，誰希望我越來越好。”
被突然來了一下，程旭遠很是無奈，不過馮曉霞給他這一下也挺正常，他竟然懷疑人家馮成剛對女兒的心思，這挨錘一下，實際上挺正常。
不過就在程旭遠準備和馮曉霞說自己口誤的時候，他豁然擡頭，就見從錯對面的小巷裡面，走出了兩個中年婦女。
一個是自己的小嬸李秀娥。
而另外一個，程旭遠雖然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心中還有些印象。
好似是馮曉霞的親戚。
當年自己和馮曉霞的見面，就有她們兩個人的功勞。
自己和馮曉霞走在一起，怎麼就湊巧給她們撞見了呢？
這可真的是有話說不清了。
就在他心中糾結的時候，李秀娥也是眉頭一皺，她雖然覺得程旭遠和馮曉霞非常的般配。
兩個人沒有成，實在是讓人遺憾。
但是方玉晴也挺好的，特別是現在，兩個人已經訂婚了。
程旭遠和馮曉霞繼續糾纏，那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甚至還會……
“小姨，我和程旭遠大學同學聚會。”馮曉霞也感到了自己小姨的目光，在稍微遲疑了一下後，她就快速的說道。
“回家吧，你媽剛剛還說你咋還沒有回家呢?”程旭遠看着眼熟的女子，重重的朝着程旭遠看了一眼後道。
她的樣子，是不願意和程旭遠說話。
雖然心中覺得自己有點冤枉，但是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越抹越黑。
所以程旭遠在遲疑了剎那之後，就選擇了不說話。
馮曉霞此時，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老老實實的，跟着自己小姨離去。
隨着馮曉霞的離開，程旭遠就和李秀娥一起朝着程家棟家的方向走去。
李秀娥不說話，但是眉頭緊鎖，這種模樣，程旭遠怎麼猜不出她想的是什麼。
所以在遲疑了一下，程旭遠就老老實實的道：“嬸子，如果我說，我和馮曉霞真的沒有什麼。”
“剛剛你們看到的，就是我說錯了一句話，馮曉霞怨我說錯了。”
“我們也就是朋友。”
看着一本正經的程旭遠，李秀娥道：“旭遠，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聽到這句話，程旭遠就無奈的撇了撇嘴，你要是相信我，就不會這樣說了。
不過此時，他被人當場給抓住，所以也只能低頭。
“不過啊，你現在是訂了婚的人。”李秀娥接着道：“我知道你們大學生啊，男女之間有很多普通朋友。”
“但是我覺得，在咱們這個縣城裡面，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一點。”
“被我們看到還好說，都能夠說清楚，可是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給看到，那就不太好了。”
“你叔叔不是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聽到李秀娥這樣的教導，程旭遠只能老老實實的道：“嬸子，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隨意了。”
說完這句話，程旭遠一陣的無語。
因爲剛剛打他的是馮曉霞，而不是他。
他可是一直都和馮曉霞保持着應有的距離，這怎麼弄的，好似自己錯了一般呢？
哎，這在什麼地方說理去。
就在程旭遠心中糾結的時候，李秀娥道：“旭遠，你準備什麼時候回燕京？”
程旭遠道：“過幾天就走，應該不在家過十五了。”
聽到程旭遠的這個回答，李秀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