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酒杯，程旭遠並沒有立即迴應謝靳的問題，而是朝着謝靳問道：“謝導，你不會是把歐米的版權也給直接賣了吧？”
謝靳端起酒杯笑了笑道：“旭遠，還真的有人建議我賣掉。”
“而且人家出的錢還不少。”
“老米那邊的版權，你知道有公司直接給多少錢嗎？”
說到這裡謝靳的神色中，就充滿了得意。
他這樣子，反而讓程旭遠放下心來。
程旭遠還沒有問，和謝靳一起來的陳懷愷忍不住道：“出多少錢？”
這一次老朋友載譽歸來，他的心中是充滿了羨慕。
雖然廬山之戀，也給他帶來了不少聲譽，但是這種聲譽，畢竟不如謝靳獲得的金獅獎。
歡迎的盛況，就算是他也羨慕不已。
此時聽謝靳如此說，他陡然發現，謝靳這一次，不只是收穫了榮譽，好似作品也賣的不錯。
“你猜？”謝靳端起酒杯朝着陳懷愷說道。
聽到這話，陳懷愷一陣的無語，他甚至有一種譏諷一下老朋友的想法。
但是歐米市場那邊出多少錢來買版權，卻猶如一個蟲子鑽在了他的心中，讓他迫切想要知道。
“十萬美刀？”
陳懷愷稍微思索了一下，說出了自己判斷出來的價格。
他這可不是隨便說，而是參照以往影片賣出的價格。
聽到這個數字，謝靳撇嘴一笑道：“老陳，你這也太小家子氣了。”
“十萬美刀，看不起誰呢？”
聽到這話，陳懷愷是徹底被震驚了。
十萬美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一些電影的製作成本，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字。
畢竟那時候，演員的收入很少，生活費用更低，再加上很多道具又簡單……
十萬美刀雖然不夠楚門的世界收回成本，卻也能夠抵大部分的拍攝費用。
可是謝靳竟然給了他這麼一個眼神，這……
“總不會是三十萬吧？”陳懷愷本來想要翻倍，但是最終還是翻了兩倍。
三十萬美刀，這製作成本就拿回來了。
雖然那時候，拍電影和電影的發行是分開的，但是誰拍的電影能掙錢，還是非常有面子的。
更何況，這掙得還是外匯。
謝靳笑了笑道：“老陳，不是我說你，你什麼都好，就是膽子有點小，在一些事情上，你就放不開手腳……”
聽着謝靳的話，陳懷愷直接將杯子中的酒喝下去，然後道：“行了，多少錢吧，我也不猜了。”
寫進看陳懷愷如此，雖然心中覺得還沒有過癮，但還是笑呵呵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到那一根手指，陳懷愷忍不住道：“一……一百萬？”
“沒錯，而且還是美刀！”謝靳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絲的自豪的道：“就是一百萬美刀！”
“知道那是多少錢嗎？匯率兌換，就是三四百萬！”
“而且，這還只是在米國的版權。”
“如果我同意的話，光這個在米國的版權，就能夠將所有的投入收回來還多。”
“還有……”
聽着謝靳有些激動的話，陳懷愷忍不住道：“這麼多的錢，你拒絕了。”
“你……你怎麼能拒絕呢？”
“你……你……”
謝靳看着激動的陳懷愷，鄭重的道：“我怎麼不能拒絕，畢竟當時去的，是我們幾個人。”
說到這裡，他朝着程旭遠看了一眼道：“旭遠，最終談的分成。”
“米國的公司同意，給咱們百分之五十的分成。”
“對於這百分之五十的分成能不能達到一百萬，我心中沒有底？”
聽謝靳如此說，程旭遠笑着道：“謝導，等電影在米國上映之後，你就會發現，你這個決定，是非常對的。”
“而等分錢的時候，你就會發現，當時你幸虧沒有答應買斷。”
“要不然你和上面說一下，將這個合同賣給我，我給你一百萬美刀。”
看着一副財大氣粗的程旭遠，謝靳笑了笑道：“這個可不行。”
“現在我可沒有這種權力。”
“不過，除了歐米的市場，來自其他市場的電影公司，也有不少買了咱們版權的，我按照你當時說的，也賣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多萬美刀的版權。”
“還算是不錯。”
一百五十多萬！
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再加上美刀，更是讓陳懷愷羨慕不已。
他們拍電影雖然都是給影片的發行公司，掙錢或者賠錢和他們關係不大。
但是，能掙錢的影片，那就有地位。
能掙外匯的影片，地位更高不說，而且還更受歡迎。
在陳懷愷看來，謝靳這一次，真的是把自己的地位，硬生生的拔高了一個檔次。
他沉吟了剎那，就朝着程旭遠道：“旭遠，你那幾個小說，也給我一個。”
“我覺得有兩個還是非常不錯，不如就讓我拍一個。”
“比如觸不可及！”
“那個我就非常喜歡。”
對於陳懷愷想要拍程旭遠影片的想法，謝靳非常理解。
畢竟現在，自己一部影片獲得了金獅獎，這讓自己的名聲更上一層樓。作爲自己的老朋友，他同樣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程旭遠看着神色鄭重的陳懷愷，心中念頭涌動。
對於這位老朋友的才華，他是相信的。
但是讓他拍攝觸不可及，程旭遠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雖然這部影片同樣非常的感人，不過……
一個個念頭閃動之中，程旭遠的心中就升起了另外一個想法。
他拿起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口道：“陳導，觸不可及這個電影，我覺得並不是太適合你。”
“因爲他的故事背景，我寫的是米國。”
“你對於那邊的一切，瞭解的太少。”
“如果強行拍攝的話，不但成功困難，還有可能會畫虎不成。”
聽程旭遠如此說，陳懷愷的神色中，露出了一絲的思索。
他知道，程旭遠說的話，並不是單純的不願意和自己合作。
他這話也非常有道理。
自己對於米國那邊的情況，確實不是太瞭解，如果拍攝的話，那……
一個個念頭，讓陳懷愷的心中，生出了一絲的遺憾。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旭遠，這件事情，我有點魯莽了。”
“回去之後，我好好想想。”
程旭遠看着陳懷愷的神色，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感慨。
不過隨即，一個念頭就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他當下朝着陳懷愷笑了笑道：“雖然這個小說你不適合拍，但是我手中，還有一個小說，你非常適合拍。”
“還有，拍這個，老陳你也不見得不能拿金獅獎。”
聽程旭遠如此說，陳懷愷頓時來了興趣。
不想拿獎的導演，那絕對不是好導演。
“什麼電影？”謝靳也好奇的問道。
雖然他已經是功成名就，但是對於拍攝影片，他從心中，還是充滿了興趣，更不要說，是能夠獲獎的影片。
而陳懷愷也緊緊的注視着程旭遠道：“旭遠，什麼影片？”
“霸王別姬！”程旭遠說話間，拿起酒瓶，幫着兩個人將酒直接給倒上。
謝靳對於程旭遠的作品，基本上那都是看過的，聽到霸王別姬，他愣了一下道：“誰的作品。”
“我咋沒有印象啊！”
“你不會讓老陳去拍戲劇吧。”
“我給你說，這個故事是不錯，可是……”
可是什麼，謝靳沒有說，但是那意思卻也明瞭。
本來充滿了信心的陳懷愷，此時心中也生出了一絲的遺憾。
他對於霸王別姬的故事同樣知道，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拍攝霸王別姬，就能夠拍攝出經典來。
一時間，他的心中滿是失望。
對於兩個人的神色，程旭遠是看在眼中，他笑了笑道：“我說的霸王別姬，並不是你們想的那個霸王別姬。”
“我說的，是我前些時候，聽到的一個故事。”
說到這裡，程旭遠清了一下嗓子道：“聽到這個故事之後我就想着將它寫出來，但是最近因爲事情不少，所以沒有怎麼動筆。”
“是什麼故事，你說來聽聽！”陳懷愷有些激動。
畢竟，這是準備讓他拍攝的。
而且程旭遠也說了，這個影片非常適合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是最激動。
程旭遠沉吟了一下，就沉聲的將霸王別姬的內容，緩緩的說了出來。
作爲一個好導演，聽故事那是最基本的能力。
謝靳和陳懷愷將故事聽完，兩個人都停下了酒杯。
謝靳帶着一絲感慨的道：“好故事，如果能夠拍出來，絕地是一部難得的佳作。”
“而且這個故事，不但有戲劇，還有……”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陳懷愷已經道：“旭遠，這個故事我拍了。”
“劇本你什麼時候能夠給我？”
“你給了我劇本，我就去找廠長，爭取明年將這部影片，給他拍出來。”
看着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陳懷愷，程旭遠心中暗道怪不得很多人都說，這部電影真正的大佬是他。
這才一聽故事，就已經心中有了譜，這拍出來，自然不會錯。
他笑了笑道：“這樣吧，我爭取下個星期開始動筆，爭取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將這個小說和劇本一起寫出來。”
“下個月中，就可以給你劇本了。”
程旭遠這種交劇本的速度，和很多的作者比起來，已經是相當的快了。
但是他這種速度，在有些迫不及待的陳懷愷看來，還是有點慢。
所以陳懷愷道：“旭遠，我剛剛聽你說，我覺得你對於這個故事，已經是成竹在胸了。”
“要不別下星期開始動筆了，不如現在就開始寫吧。”
程旭遠聽到這話，頓時一陣的無語。
這再過三天，就是下個星期，我這下個星期寫不就行了。
你說這個星期寫，我也不說什麼。
現在咱們三個正喝着酒，你現在就要求我放下酒杯去寫東西，你覺得合適嗎？
程旭遠還沒有說話，謝靳已經道：“老陳，你這就有點過分了。”
“生產隊的驢，也要讓人家休息一下啊！”
謝靳的話，讓程旭遠直接瞪了眼。
好在三個人也經常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所以此時，三人誰也沒有在意。
嘻嘻哈哈說笑之間，話題就變成了霸王別姬。
謝靳和陳懷愷，那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導演，而程旭遠對於霸王別姬，不論是小說還是其他方面，那都非常的熟悉。
所以三個人說的是非常投機。
程旭遠拿出來的兩瓶茅臺酒，在說笑之中，就被三個人給喝了下去。
謝靳的酒喝多了一點，看向程旭遠的目光，就多了那麼一絲的感觸。
“旭遠，我一直覺得，你在導演方面，是非常有才華的。”
謝靳醉眼朦朧的道：“今天咱們三個談了之後，我覺得你應該當導演。”
“你是一個被當作家耽誤的好導演，大導演。”
“聽我說，你不如來我們滬影廠吧。”
“我先用我的名義，申請一個影片，你給我當副導演。”
說到這裡，好似怕程旭遠看不上副導演，謝靳接着道：“雖然你是副導演，但是拍攝你負責。”
“我就給你督陣指點。”
“今年一部戲，明年兩部戲，我覺得很快，你就是大導演了。”
程旭遠知道，謝靳雖然喝多了一點，但是他這話，絕對不是開玩笑。
他既然說了，那這件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
不過對於做導演，程旭遠時真的沒有太大的興趣。
畢竟這個活計，操心的事情太多。
而程旭遠，則不是太喜歡操心。
“老謝，旭遠爲啥要去滬影廠，他還沒有畢業呢？”
“這麼吧，旭遠你還是來我們廠，上課導演兩不誤。”
“我當霸王別姬的導演，你當副導演。”
“咱們先把這個影片拍出來，然後明年，我也給你單獨申請兩部影片，這樣一來，你同樣能夠成爲好導演。”
陳懷愷的臉色有些發紅，對於他來說，申請兩部影片，那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了。
程旭遠知道，這對於普通電影學院的學生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機會。
但是他並不準備應下，不是說他不會拍，實在是這種事情，太浪費精神。
他現在啊，只想安安靜靜的寫書掙錢。
“謝導，陳老哥，謝謝你們兩位的好意，不過我這個人，實在是閒着慣了。”
“你們的好意，我正心領了。”
看着一本正經的程旭遠，謝靳一陣的遺憾。
他們剛剛的話，可不是胡說的，而是真的想要將程旭遠給培養出來。
一個未來的大導演，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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