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寧說的一點都不錯，這一次吃飯，確確實實是一次吃飯。
因爲這次和程旭遠兩人吃飯的人，除了張德寧之外，就是鄒燕來和楊主編。
加上方玉晴，一共是四個女同志，所以程旭遠就算是想要喝酒，都找不到人。
和張德寧以及鄒燕來，程旭遠都是老朋友。
但是面對楊主編，程旭遠可是第一次打交道。
面對這位文壇的前輩，程旭遠表現的很是尊重。
不過這頓飯的重心，很快就從程旭遠的身上，轉移到了方玉晴的身上。
四個女才子，聚集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而程旭遠這個主賓，則一下子成爲了乾飯人。
這個時候的他，除了吃飯，根本就插不上話。
好在東來順的烤鴨很不錯，程旭遠化話語爲食慾，將要的飯菜，直接吃下了一小半。
這一次吃飯，並沒有談約稿的事情。
就好似是一次爲程旭遠從米國那邊回來的接風。
而程旭遠則在幾個人聊天的時候，順便將賬給結了。
他這種做法，讓負責結賬的張德寧直接將鈔票收起來，然後笑着道：“人家大財主請客，咱們就別客氣了。”
“現在誰都知道，程旭遠是咱們文壇的首富。”
“咱們不吃他一頓吃誰啊！”
聽着張德寧的理由，程旭遠雖然心中一陣的無語，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飯錢他已經付過了。
和楊主編等人揮手作別，程旭遠就和方玉晴散着步朝石景山的方向走。
“你們聊什麼啊，最後聊的挺高興？”程旭遠隨口問道。
方玉晴笑着道：“也就是一些家長裡短。”
“在你去結賬的時候，楊主編說我去學校裡面當一個輔導員有點屈才。”
“她建議我還是找個編輯部鍛鍊一下。”
“這樣才能夠讓我的寫作能力，有一個大的提升。”
聽到這個建議，程旭遠撇了撇嘴。
讓方玉晴去做編輯，目的是不言而喻。
雖然方玉晴去做編輯的話，那是絕對能夠勝任的，但是這般的說法，目的自然是自己。
程旭遠朝着方玉晴笑着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在校園裡面。”
程旭遠握着方玉晴的手笑了笑道：“你要是真的喜歡當編輯，也不是不能去當。”
看着程旭遠的笑臉，方玉晴白了他一眼道：“家裡有一個編輯就夠了，我可不想再當了。”
聽到這話，程旭遠一愣。
什麼叫做家裡有一個夠了，在家裡自己不是編輯。和自己有關係的人之中，好似只有沈瑜墨……
這個話題，可不能糾纏下去。
程旭遠心中念頭閃動，就直接笑着道：“那就隨你。”
幸好，方玉晴剛剛好似是無心之言，說完這句話，她就不再說這個話題。
兩個人溜溜達達，就回到了方玉晴的家。
雖然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得到了方家的認同，但是程旭遠現在還是不能留在方玉晴的家中。
和方耕升打了一個招呼，程旭遠就坐了秦文輝的順風車回家。
“旭遠，我有一個朋友，他說現在掙錢的門路多了，你說我是不是也參與一手？”秦文輝一邊開車，一邊朝着程旭遠問道。
程旭遠看了神色中帶着一絲猶豫的秦文輝，笑着道：“文輝哥，這件事情得你自己考慮。”
“如果你想要成爲有錢人，那咱們就在這個方面考慮。”
“如果你還想繼續現在的工作，並且走得更遠，那就是另外一種考慮。”
秦文輝聽程旭遠如此說，神色中頓時露出了糾結之色。
實際上，他現在也沒有下定決心。
一方面是前途遠大的工作，一方面是掙錢，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選。
對於這個問題，程旭遠並沒有提供答案。
他知道，這兩者很難兼得，如果秦文輝一樣都不捨得，那對他並沒有好處。
還不如認準一個方向努力。
這樣對秦文輝更好。
在糾結了一番之後，秦文輝朝着程旭遠道：“旭遠，我們一向都是非常相信你的眼光的，你說呢？”
“文輝哥，這是關係到你未來的事情。”
“所以，最終如何選，還是看你自己。”
“你如果真的拿不定主意，可以和玉寧姐商量一下。”
“但是我認爲，還是跟着你的本心走。”
秦文輝聽程旭遠如此說，神色頓時鄭重了起來。
他接下來並沒有再談這個問題，但是程旭遠清楚，對於這件事情，秦文輝應該是放不下的。
在和秦文輝閒聊了幾句其他的事情，車子就已經來到了華僑公寓。
因爲秦文輝經常送程旭遠過來，所以華僑公寓的工作人員，已經認識了秦文輝的車子，所以也沒有阻攔，就讓他開到了院子裡。
秦文輝看着寬敞的華僑公寓，帶着一絲感慨的道：“旭遠，你這還是有錢好啊。”
程旭遠聽到這句話，剛剛準備說話，就見一個人朝着他跑了過來。
看到這個人，程旭遠愣了一下。
因爲這是一個女子。
晚上的燈光並不是太亮，所以他一時間，並沒有看清楚這個女子是誰。
怎麼有一個女人這個時候朝着自己衝過來，這裡面……
就在程旭遠驚訝的時候，就聽女子道：“程旭遠，你怎麼纔回來。”
聽到這充滿了埋怨的聲音，程旭遠仔細的朝着這女子看去，這才發現，女子竟然是馮曉霞的好朋友吳小莉。
隨着和馮曉霞的關係開始變的疏遠，程旭遠感到自己和吳小莉的關係，好似也開始變得有些生疏。
雖然見面的時候，也能夠和朋友一般的閒聊，但是程旭遠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吳小莉對自己的態度不如以前了。
不過這也非常正常，自己和吳小莉認識，就是通過馮曉霞。
現在自己和馮曉霞就好似兩個平行的線，那麼屬於馮曉霞好朋友的吳小莉，和自己自然是漸行漸遠。
“小莉，你怎麼來了？”
說話間，程旭遠朝着車子上滿是驚訝的秦文輝道：“文輝哥，這是我朋友吳小莉，在水木上大學。”
“小莉，這是文輝哥，玉晴的姐夫。”
吳小莉雖然此時挺急，但是聽到程旭遠的介紹，還是朝着秦文輝打了一個招呼。
秦文輝此時，也平靜了下來。
剛剛吳小莉衝過來的時候，他的心中升起了各種的念頭，甚至覺得程旭遠是不是腳踩兩隻船。
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你們聊吧，我就先回去了。”雖然心中還是稍微有那麼一絲的不放心，但是秦文輝還是笑着說道。
程旭遠卻挽留道：“文輝哥，你先稍等一下。”
“小莉沒有騎自行車，等一下回去不方便。”
“不如你和我送她一趟。”
程旭遠這樣做，既是給秦文輝證明，自己和吳小莉沒有什麼，同樣也是覺得吳小莉一個女孩子回學校不方便。
畢竟，這已經是晚上了。
秦文輝聽程旭遠如此說，也笑着道：“那行。”
吳小莉根本就沒有想其他，她急匆匆的道：“旭遠，曉霞給自己爭取來一個留校的機會，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現在要被人給頂了。”
程旭遠一愣。
他和馮曉霞聊過，很清楚馮曉霞好像是想要回老家那邊的省城。
可是現在，怎麼變成了留在燕京呢？
“你先不要急，說說什麼情況？”程旭遠鄭重的說道。
吳小莉喘了一口氣，這才朝着程旭遠道：“旭遠，曉霞他們班，有一個留校的名額。”
“曉霞去年下半年就開始爭取，因爲她的刻苦努力，這個位置對她來說，已經開始十拿九穩了。”
“可是前兩天，她們班的一個老師突然和她談話，讓她主動退出。”
“說這個名額，已經訂好了，她努力也沒有用，頂多是浪費時間。”
說到這裡，吳小莉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來建議她來找你，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將這件事情告訴你。”
“沒有辦法，我只有自己過來找你。”
程旭遠沉吟了一下道：“你來找我就對了。”
“等一下咱們去我家裡，好好說一下是什麼情況。”
說到這裡，程旭遠朝着秦文輝道：“文輝哥，看來要麻煩你多等我一下了。”
秦文輝也知道程旭遠留下自己的意思，對於程旭遠的這種做法，雖然他覺得有點多此一舉，但是他還是痛快的答應了。
吳小莉和程旭遠回到家中，一邊喝着熱水，一邊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快速的給程旭遠說了一遍。
秦文輝聽着吳小莉的話，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道：“這有點太欺負人了。”
“小莉，你不用着急，我明天跟你去找你那個朋友一趟，絕對將這件事情給處理了。”
吳小莉聽秦文輝如此說，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雖然她不認識秦文輝，但是從秦文輝的裝束上，她覺得秦文輝不是一般人。
“謝謝秦大哥。”
程旭遠則道：“文輝哥，這件事情我明天去一趟吧，應該很好解決。”
秦文輝朝着程旭遠看了一眼，笑了笑道：“行，接你自己能夠處理，那我就不給你節外生枝了。”
“不過你要是處理不了，一定給我說。”
程旭遠笑了笑道：“謝謝文輝哥，我這沒有問題。”
“對了，還要麻煩你送一下吳小莉。”
吳小莉見程旭遠說的如此鎮定，心不覺就放下了一半。
可是她還是有點懷疑，覺得這件事情，好似不應該像程旭遠說的那樣簡單。
“小莉，明天上午八點，我去接你。”
“然後咱們兩個一起去找馮曉霞。”
吳小莉對於程旭遠這個提議，自然是不會反對，她鄭重的道：“行，那我明天八點在校門口等你。”
……
馮曉霞並不知道吳小莉去找了程旭遠，她這一天的時間，心中都有點暈沉沉的。
對於畢業之後的安排，她此前是在猶豫。
但是在聽說有一個留校的名額之後，她就開始努力，爭取讓自己成爲那個留校的人。
本來就聰明好學的馮曉霞，越來越展現出自己的優勢。
慢慢的，很多同學都覺得，這個留校的名額，應該是給馮曉霞的。
馮曉霞也覺得，自己的心願，就要達成了。
可是就在她的心中充滿了期待的時候，命運卻好似要給她開一個玩笑。
一個平日裡她並沒有打過多少交道的老師，突然勸她放棄這一次留校的機會。
而給出的理由，是學校一位副院長的外甥，也想要留校。
馮曉霞知道這個同學，他本來的目標可不是留校，而是去一些大的單位。
聽和她關係不錯的同學說，這個人之所以突然要留校，是因爲他之前的計劃都落空了。
對於這個無理的要求，馮曉霞選擇了拒絕。
不過就在他拒絕的第二天，那位同學已經開始了實習工作。
雖然說是跟着學習，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這只是一個開始。
對於這等的情形，馮曉霞的心中雖然充滿了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
她畢竟只是一個學生。
“曉霞，你沒有看到，今天上午田宇跟着童老師給文學社開會，而且還坐在了老師的位置上。”一個和馮曉霞關係好的同學，來到馮曉霞的身邊，聲音中充滿了不忿的道。
馮曉霞無奈的道：“開就開唄。”
“曉霞，你準備就這樣放棄嗎？”同學目視着馮曉霞，聲音中充滿了關心的道。
馮曉霞笑了笑道：“不放棄我能怎麼樣？”
“我與其鬥氣，還不如想一下，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好的選擇。”
那同學道：“曉霞，你還是快點找人想想辦法吧，要不然，就真的晚了。”
同學的好意，馮曉霞心中很清楚。
可是她真的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也許，回老家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就在她的心中，各種念頭涌動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吳小莉的話。
吳小莉建議她去找程旭遠，說程旭遠今非昔比，說不定能夠給幫忙。
她在吳小莉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倒是有些心動。
但是最終，她還是將這種想法放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她不願意給程旭遠找麻煩。
二來則是，她覺得這種事情，程旭遠不一定能夠幫得上忙。
自己何必讓再給他添點煩惱呢？
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面對。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自己放棄這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