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意兒看着太上皇,沉吟了半天,才慢慢的說:“世上只有情最難說清楚,也許這就是緣份,他在等我,我在找他,然後相遇,然後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歸屬感,有了安全感,在大興王朝遇到逸軒,我就不再害怕,而且有了留下來的理由,若一定要問爲何我們會突然就相愛,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我們是天意註定的兩個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太上皇看着周圍紛紛飄落的梅花花瓣,好半天不曾開口,突然,他出招,一招逼向叢意兒,完全是不留情面的殺招,口中說:“朕並不想殺你,只是想要教訓你一下,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如此與朕說話,只有你——”太上皇的話並沒有完全的說完,他的頸上橫着一枝梅花,清香撲鼻,叢意兒靜靜的看着他,看得他額頭上有了細細的汗意。
叢意兒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什麼時候採下的梅花?爲什麼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只是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發現自己使出的招數停在了那兒,因爲,他發現,只要他再動一下下,叢意兒隨時都會要了他的性命,那隻看來美麗的花枝,在叢意兒手中,就是最可怕的武器,她,象透了她的母親,冷靜而溫柔,不會輕易傷人,不會輕易出手,但是,並不代表她不能夠出手不能夠傷人,而是她不願意。
她也如她母親一般,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權勢,就算當時的他是九五之尊,也影響不了那個美麗清秀的女子,也是這般,安靜平和的看着他,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叢意兒,是那個女子的女兒,連骨子裡的感覺都象,但是,她似乎更像那雕像的女子,並不是令人驚豔的女子,但絕對是美麗的,是一種讓人舒服的美麗。
爲了她,司馬逸軒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一刻,太上皇真是羨慕司馬逸軒,能夠有叢意兒如此真實的愛着!
叢意兒看着安靜的周圍,大興王朝的四季真是分明,像她生活的地方,也許這兒就是她千年之後的生存之地。她的脣畔有着淡淡的笑意,人也有些出神,彷彿不再有任何的煩憂。突然,她身形一縱,像陣風般,輕輕飄落在某個人面前,那個人正站在一處很難被人注意的地方,安靜的看着這兒發生的一切,神情看來有些複雜。
“你,怎麼會在這兒?”叢意兒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能夠出入這兒的人,一定是太上皇極爲相信的人,不然的話,太上皇哪裡可能在這兒呆得如此逍遙,不被打擾,縱然皇上對他有不滿,也不敢有任何的舉動,對付司馬逸軒的時候,也要小心的選在太上皇正在閉關的時候,但是,中年男子不過是個商人,怎麼會和太上皇關係密切呢?
中年男子倉促的一笑,溫和的說:“我是這位老先生的朋友。”他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太心安,好象並不想隱瞞卻不得不隱瞞,但是,看得出來,叢意兒似乎對此並不關心,在她眼裡,政治是最醜陋的東西,難怪這個中年男子會說一些並不是商人的話。可能他是太上皇的一個手下吧,商人只是他的表面身份。
叢意兒表現的非常漠然,雖然有一些好奇,但並不深,她盯着中年男子看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到是太上皇一邊喊着說:“喂,小丫頭,這兒是朕的地盤,你也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吧。”
叢意兒頭也不回,說:“好象是的,您這地方,我可真的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過是個休息的地方,難道因爲您是太上皇就要不同嗎?大約司馬銳和慕容楓修建此地的時候,並無此想法吧。”
太上皇一窒,盯着叢意兒半天沒說出來話來。
忽然,叢意兒回過頭來,看着太上皇,微笑着說:“如此說來,我到是明白爲什麼我母親她不喜歡您了,不是您不夠優秀,可能您比我父親要優秀,畢竟能夠做皇上的人還是少數,但是,您太狂妄,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不懂得尊重別人,不能平靜的看待其他的人,太看重您自己的身份,難怪我母親她不肯答應您。您到了如此年紀還端着架子,累不累?”
太上皇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的看着叢意兒。
叢意兒微笑着說:“您真應該學學無心師太,她此時的心態就是極好的,看淡了一切,卻懷着孩童之意,真真是有趣的很。”
太上皇盯着叢意兒,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來,但是,除了從叢意兒的眼中看到一些悲哀之意,和淡淡的疏離感外,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叢意兒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不過,似乎她確實有值得讓自己的兒子念念不忘的地方。
“你要去哪裡?”太上皇竟然有些不捨得叢意兒離開,說來也是奇怪,這個地方他已經住得慣了,一切都是好的,可是,總覺得有些寂寞,也許是因爲每個人都對他非常的恭敬,讓他時刻的高高在上,這時叢意兒來了,她是第一個在這舊居里居住的外姓女子,從來還沒有人可以在這兒住下來,似乎不完全因爲司馬逸軒的緣故,也是因爲,他喜歡她帶來的新鮮感覺。
叢意兒搖了搖頭,說:“京城如此之大,隨便走走就可以消磨一日光陰,處處都有舊日痕跡,此時陽光燦爛,您不覺得走在陽光下,用來想念是最好的嗎?”
一陣風過,吹起地上的梅花花瓣,陣陣清香撲入鼻中,深呼吸一下,叢意兒覺得從心底最深處有着一種清新舒服的感覺,這,就是古代的好處,空氣永遠是甜甜淨淨的,這兒,最適合談戀愛。
只是,司馬逸軒不在了,戀愛似乎只是這落地的梅花花瓣。
“叢姑娘,在下可以陪您到處走走嗎,說實話,真是難得有好心情想着四處走走看看,這京城,真是沒有用心看過。”中年男子突然開口說,聲音裡透着溫和和關心。
太上皇似乎是想要出言阻止,但是,稍加猶豫後,看着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些複雜的表情,幾次欲言又止,終於沒有開口。
叢意兒到沒注意到,她看了看中年男子,未置可否,她其實只是想安靜的走走,不想有人陪在身邊,但是,對於這個中年男子,她心中還是有些好奇之意的,不曉得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來頭,所以,也就默許了,對於她來說,這人跟着不跟着,好象全無關係。
中年男子看得出來自己的不重要,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好象只要和叢意兒在一起,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他還是面帶笑容的跟着叢意兒出了舊居,消失在太上皇的視線中。
“小櫻,你可看得出來叢意兒的身手到底如何?”太上皇偏頭看着一直站在身邊沒有說話的小櫻。
小櫻搖了搖頭,說:“奴婢愚笨,看不出來,但是,依奴婢想,叢姑娘的身手絕對不在軒王爺之下,若是真動起手來,念着對叢姑娘的情誼,軒王爺絕對不會出全力,所以說,二人應當是旗鼓相當。”
太上皇點了點頭,慢吞吞的說:“最起碼,朕不是她的對手,這樣想,到真是有些不太有面子,她一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可以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但是,朕到還真是挺喜歡她的這份隨意放肆,從來沒有人可以讓朕覺得如此輕鬆,難怪逸軒會對她一見鍾情,並深藏心中,總是放不下,她,到真有可人之處。”
小櫻抿着嘴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奴婢覺得,叢姑娘真的是與素日裡見到的女子不同,說不出來不同在哪兒,就是覺得不像其他女子,總是畏畏縮縮的,讓人看着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