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大說，這兩種人能相遇，本質原因是，炎黃集團當前太缺人了。
所以，什麼死貓爛耗子都要，先進來，再篩選。
但是讓本來聽見這句話心裡好過一些的孔子騫瞬間無語的是，牢大又說：
所有的老闆都希望手下的人全是獅子，但是現實情況卻是，無論這個老闆多牛逼，他都負擔不起這種團隊的薪酬，也滿足不了這種團隊所需要的資源。
所以，老闆不得不容忍，也必須得容忍，團隊裡獅子是個別，狼是少數，牛哞哞也是少數，而大部分都是羊咩咩的現狀。
公司越大，所需要的羊咩咩越多。
至於公平和不公平的，老闆心裡都有桿秤。
羊只能吃草根，牛可以吃草尖，獅子和狼吃肉。
而正因爲羊是吃草根的，會導致草原退化，所以要定期的清理羊羣，平衡好四種動物的數量關係。
至於那個便宜牢大沒說的話，孔子騫其實也明白。
羊羣的數量需要控制，獅子同樣也是。
而從小自律懂得自我鞭策的985、211的學生，未來可能不一定會成爲獅子和狼，但一定會是最適合的牛羊。
雲帝不希望只是佈道者一般告訴孔子騫答案，很多事情，是需要親身去經歷人才會懂的。
但是這並不妨礙孔子騫明白一個道理，在炎黃集團的急劇擴張期內，這個篩選是滯後的，因爲缺人。
而在炎黃集團進入到一個瓶頸期或者穩定期時，這個篩選，就會變爲前置。
本質上，是‘喪者’吃到了公司發展的紅利，推而廣之到這個時代，這是時代的紅利。
因爲缺大學生。
望着草坪上洋溢着笑容或者離愁的學長學姐們，孔子騫聳了聳肩膀。
幸好，自己是2003年讀大學的，不是2023年。
但這不妨礙他把某個便宜牢大的話記在心裡：
你得試着去明知世故，該彎的腰要自己去彎，該低的頭要自己去低。
揹着五六月豔陽天，拖着十一二月隆冬臘月苦行路，一路又一路的歡喜相逢，一程又一程的苦愁錯過。
懊悔、躊躇，眉眼乍驚，狂呼拍案，或是歡喜雀躍。
很多時候，我們會發現夢想總被陰雲籠罩，疲憊、壓力總是會在時間的推動下不期而至。
疲憊有時、壓力有時、放棄有時……
所以，你去揮霍青春，揮霍自己的善意與熱情？
光陰逃跑，歲月辜負，而人間值得。
大多數人是平凡的，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着和努力的方向。
走過了那個掙扎的時光，再回頭看，總能看到滿滿的收穫。
所有的忙碌都不是白費力氣，所有的付出都能開出花。
所有獲得的滿足感、成就感，成就了我們的英雄夢想。
所以，就算氣喘吁吁也沒有關係，就算偶爾失誤也無妨，哪怕疲憊，也要堅持下去。
別讓任何事，阻止你的英雄夢。
孔子騫深以爲然。
所以，他決定回寢室，叫上成冰和郭可，今晚做一個CS英雄。
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玩就玩，該搏命就搏命。
人生，不是修行，而是體驗。
孔子騫碾滅了菸頭，拍拍屁股從長椅上起身，邁着輕快的步伐朝寢室走去。
一路上，他的臉上掛着解脫後的笑容，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格外美好。
回到寢室，成冰和郭可已經早早地等在那裡，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末考結束後的解放感。
成冰正坐在電腦前，隨意地瀏覽着網頁，而郭可則癱在沙發上，手裡拿着手機，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
“終於考完了！”
孔子騫推開門，大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成冰擡起頭，笑着迴應：“是啊，這下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假期，我一定要把《仙劍奇俠傳2》通關！”
去年年初發行的遊戲，他到現在纔有空開始玩。
郭可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也是！這學期真是太累了，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樣。”
又要在公司兼職，學校裡的專業課又不能放棄。
畢竟他讀的國際貿易，還是有一定門檻的。
這個專業，如同成冰的工商管理一般，對一般人而言，純屬廢柴專業。
最大的詬病便是專業知識和實踐脫節。
老闆要的是來之能戰的即戰力，而這個專業出來的人，因爲校內教學內容嚴重滯後於時代發展，往往需要在工作崗位上重新學習。
但，這只是往往。
對於真正有心的人來說，在學習的過程中，除了語言能力證書外，去考個什麼報關員、報檢員、外貿業務員、單證員、貨代員、商務師證，然後去企業認真實習幾個月，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考證，對經濟大類相關專業來說，這是其應用學科的基本操作。
大學，沒有真正的廢物專業，只有廢物。
而對於可以立刻學以致用甚至邊學邊用的郭可來說，這個專業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成冰沒那麼多證要考，比起郭可還是輕鬆不少，於是笑得更加的幸災樂禍。
郭可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學期總算結束了，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過說完這話，他又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一絲忐忑，“《形勢與政策》這門課，我估計要掛科了。”
孔子騫和成冰的臉色瞬間變得詫異，成冰驚訝地說道，
“啥？掛科？小蘇老師不是早就把80分的原題發在企鵝羣裡了嗎？你沒看到？還是你們班學習委員沒發？”
輔導員上這種水課，也不是隻上自己班的。
孔子騫也是一臉不解：“是啊，那可是小蘇老師親自出的題，只要背熟了，考試根本就沒問題啊。”
郭可一臉便秘的表情，尷尬地撓了撓頭，苦笑着說道，
“我倒是看到了，可我去下載的時候，提示我文件過了有效期，沒辦法下載。”
孔子騫和成冰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幸災樂禍地拍着郭可的肩膀。
孔子騫忍不住笑道，“老郭，你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誰讓你不早點下載的，現在只能自認倒黴了。”
郭可一臉幽怨地看着孔子騫，說道：“你們別笑話我了。
我之前賭小蘇老師不會讓我們不及格，結果看到她監考時黑臉的模樣，我就知道我賭錯了。”
孔子騫哈哈大笑，調侃道：“郭可，這就是賭狗不得好死啊。你這是自食其果！”
郭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行了，你們就別幸災樂禍了。說真的，你們知道小蘇老師那天爲啥這麼生氣嗎？”
孔子騫搓了搓手指，郭可趕緊給他夾上一根塔子，而成冰也是配合的拿出火機護着火給他點了一根大爺煙。
孔子騫愜意的吐出一個菸圈，“能讓小蘇老師黑臉的，必定是感情的事。”
郭可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你這不廢話嗎？”
孔子騫一臉神秘地說，“據我猜測，要麼是牢大在某件事上一碗水沒端平激怒了小蘇老師，要麼就是我們又多了一個嫂子。”
成冰和郭可啊了一聲，臉上滿是驚詫。
不是，牢大六個女朋友，如此嚴防死守之下，還能有新人進來？
他們表示不信。
孔子騫嘿嘿一笑，說道：“友情提示，小陳總那幾天也是黑着臉的。”
成冰和郭可頓時來了興趣，成冰急忙說道：“快說，你到底知道點什麼？”
孔子騫聳了聳肩膀，“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猜的。
反正牢大經常往長安跑的，而長安那個董事長助理李雅麗，也是一個大美女的。
上次我在公司裡見過，那腿，比我命還長，我不認爲牢大那色魔能不心動。
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放那李助理出去給別人的。
你們等着看吧，就算這次不是，那多李助理一個也是遲早的事，說不定過幾天就有大瓜吃了。”
三人對視一眼，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好吧，那淨吃窩邊草的便宜老大是必然的。
笑了一會兒，成冰拍了拍郭可的肩膀，說道，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反正考完了，待會兒你給小蘇老師發個短信，嫂子喊甜一點，小蘇老師肯定會放你過的。”
郭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也只能這樣了。待會醞釀一下感情給小蘇老師發短信，不然這假期可就不好過了。”
孔子騫和成冰再次大笑起來，成冰調侃道：“不好過？你可別太樂觀了。小蘇老師的脾氣可不是太好，說不定直接讓你重修呢。”
郭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行了，你們就別笑話我了。趕緊幫我想，說不定還能挽回一點。”
“編輯好了記得發我一個。”
望着兩人不解的目光，孔子騫無奈的攤了攤手，“我微積分二沒考好，想讓小蘇老師手鬆一點。”
蘇采薇雖然不再擔任他高數的任課老師，但是……
高數的老師本來也就不是蘇采薇，而是蘇采薇的博士生導師，洪家興院士。
蘇采薇本就是以教學助理的身份代課的。
孔子騫早就打聽清楚了，已經博士論文答辯通過了小蘇老師，還是這門課的教學助理，期末試卷還是她負責判卷。
他雖不至於不及格的，但爲了爭績點，也想佔點便宜。
大學就是如此。
兩類人，期末的時候最需要老師。
一類是要掙扎及格的，這很好理解。
另一類，就有點費解了，是那種要爭績點的學生。
績點，對於這一類學生，便是命根。
保研、選調，都是離不開一個高績點的。
成冰眨巴眨巴眼睛，趕緊說道，“我也要一個！”
他這個學期心思都在公司事務上，保不齊哪科需要，羣發一遍，只是改個老師名字而已。
三人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着給小蘇老師發短信的內容。
郭可一臉認真地在手機上編輯着短信，嘴裡還唸唸有詞：
“嫂子改試卷的時候要注意身體，洗頭髮洗完了一定要立刻吹乾，晚上記得按時睡覺，按時吃飯，不能勞累，不能吃生冷的食物。
要保心情舒暢，注意保暖，晚上睡覺一定要蓋好被子彆着涼，忌喝冷飲，少吃油炸食品，別飲酒。
每天保證睡足八小時，少吃生冷寒涼鹹辣的食物，衣服要穿厚點，多吃點飯，別劇烈運動。
改試卷期間大家不在老師身邊，嫂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聽說嫂子您是學校裡最善良的天使，給的分數也是最高的，救過的命站成一列可以排到法國。
相信您37度溫暖的雙手一定不會打出冰冷的分數，麻煩撈撈我們，我們一直想着您，謝謝嫂子。”
成冰和孔子騫聽得目瞪口呆，郭可這短信，簡直比情書還肉麻。
成冰忍不住調侃道，“老郭，你這是在給小蘇老師發短信，還是在寫遺書啊？”
郭可白了他一眼，說道：“沒辦法，誰讓我是學渣呢？只能靠嘴皮子功夫了。”
說完，他按下發送鍵，鬆了一口氣。
孔子騫則在一旁壞笑着編輯自己的短信，“嫂子，我真的學不會高數了，咱學校最高的樓是二教吧？這裡風好大，我好害怕……”
編輯完後，他也按下了發送鍵。
他認爲那一串省略號，是點睛之筆，留下無窮的想想空間。
成冰則簡單得多，直接羣發給所有老師：“老師，菜菜，撈撈，嗚嗚！”
發完後，他一臉壞笑地看着郭可和孔子騫，說道：“這下就看小蘇老師怎麼回覆了。”
雖然每科不怎麼樣，但他應該沒掛科的，也就是應個景，要有寢室魂。
三人還沒笑多久，短信便回了過來。
郭可的手機先響了，他一臉緊張地打開短信，看完後，他的臉瞬間變得僵硬。
“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你37°的手，答不出60分的題？”
緊接着，成冰的手機也響了，他打開短信，念道：“同學，該該，瓜瓜，嘻嘻！”
成冰一臉懵逼，說道：“這是啥意思？”
孔子騫的手機也響了，他打開短信，看完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
“目前最高的樓就是二教，但是不好意思，我就在天台上，確實風好大，我也怕。
要不你來告訴我，最後一道大題是練習冊上的原題，洪教授讓做過五次，就是改了個數字，你爲啥還能錯？！”
孔子騫看到短信也是無語了。
確實，這道題是練習冊上做過五次的原題只是改了個數字。
一道題做過5遍，弱智都知道要考，所以全班都把那道題都背下來了。
但是小蘇老師要不要看看洪教授是怎麼陰人的？！
一個參數2.7，改成了27，少了個小數點，這特麼的不仔細看，誰能防得住？！
不過看短信的內容，小蘇老師的手機多半此刻在牢大手裡。
他切了一聲，說道：“切，這倆狗男女，也不知道在天台上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郭可也跟着附和道：“就是，牢大也太不靠譜了，居然把小蘇老師的手機拿去發短信。這要是被小蘇老師知道了，不得把他罵死啊。”
成冰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管他呢，反正牢大回的，這事就穩了。小蘇老師再厲害，也拿牢大沒辦法。”
他一臉輕鬆地靠在椅子上，說道：“行了，短信都發了，剩下的就交給牢大吧。
咱們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別操這麼多心。”
郭可點了點頭，而後一臉猥瑣的壓低了聲音，“不過，牢大和小蘇老師在天台上做什麼，我倒是挺好奇的。”
孔子騫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不是閒得慌？趕緊去準備一下假期的安排吧，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且不說兩人此刻在不在天台上了，能做啥……
自然是懂的都懂。
總不至於牢大在說，“我想做個好人。”
三人對視一眼，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成冰拍了拍郭可的肩膀，說道：“放心吧，牢大那傢伙，最擅長的就是哄人開心了。小蘇老師要是生氣，牢大肯定有辦法。”
孔子騫也跟着點頭，“就是，牢大那傢伙，別的本事沒有，哄女人開心的本事，那是槓槓的。”
趁着時間，三人一邊在客廳裡互相幫忙打着包，一邊閒聊着。
考完了，自然就是該滾回家了，但是走之前，他們決定晚上去網吧放鬆一下。
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學期的期末考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享受假期。
孔子騫隨口問道：“你們暑假怎麼安排的？”
郭可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還能怎麼安排？社會實踐啊，3個學分的事情。”
一臉的理所當然，他認爲孔子騫是找不到話說了，問了個如此很蠢的問題。
孔子騫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是社會實踐，20個工作日呢。
我是問你們具體怎麼安排的？
是參加學校的三下鄉，還是就在炎黃集團兼職，到時候戳個章完事？反正社會實踐也可以在公司實習。”
他把揹包拉鍊拉上，拍了拍手，繼續說道：“牢大雖然安排了，但我覺得咱們也可以自己選選，畢竟這關係到咱們未來的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