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號,清晨。
李珞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漂浮在海面上,懷中抱着一塊浮木。
一隻海鷗從天邊飛來,精準落在他的頭頂,李珞一擡頭,就感覺海鷗的鳥喙啄在自己的臉上。
似乎還有羽毛輕輕撫過他的額頭。
直到他體力耗盡,再也抱不住懷裡的浮木,徹底沉入海底,李珞才猛然驚醒,睜眼就看到顏竹笙趴在自己的身上。
顏竹笙手裡捏着一撮自己的長頭髮,時不時的就在李珞的臉上拂過。
見李珞醒了過來,便低下腦袋,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早上好。”
“多虧你,我做了個噩夢。”李珞擡手捏捏她的臉蛋。
“什麼噩夢?”顏竹笙歪頭好奇問道。
“夢見自己在海上飄着,然後被一隻海鷗踩在頭頂啄臉,最後溺水死了。”
顏竹笙聽他這麼一說,思考了一下,便掏出手機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搜了什麼,隨後一本正經的朝李珞分析道:
“海上飄着,代表你內心渴望自由,同時又感到迷茫,對未來方向缺乏清晰的規劃,象徵着生活感到被動和無力感,無法掌控全局,十分焦慮。”
“被海鷗踩在頭頂,代表你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壓力與攻擊,也可能是你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和自我否定,暗示着你在某些關係中感到被輕視欺負或不公平對待。”
“溺水而死,說明你正經歷着強烈的情感壓抑,無法釋放,同時也代表你想要逃避當前的困境或問題。”
顏竹笙說了一大堆,越說臉色就越凝重,隨後一臉擔憂的看向李珞:“要不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吧?感覺好像有點嚴重。”
李珞一臉無語,一巴掌拍在顏竹笙的小屁股上,“我看你是昨天竹筍買多了,想吃肉燜竹筍。”
“我是在關心你。”顏竹笙繃着小臉說道。
“那我還得謝謝你嘍?”李珞白了她一眼。
結果顏竹笙又轉而問道:“肉燜竹筍是什麼意思?”
“剛纔不是已經給你吃了嗎?”李珞又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好不好吃?”
“唔……”顏竹笙有點敏感的扭了扭身子,竟然還有點微微臉紅,小聲的問道,“好吃,可以多吃幾口嗎?”
李珞也是對他這個反應相當服氣,忍不住失笑出聲,又給她的小屁股來了幾巴掌,都給她拍的哼出聲來了,隨後目光看向她的手機,轉而問道:“剛纔那些都哪裡搜出來的?”
“一個說夢解夢的網站。”顏竹笙臉頰紅潤,氣息微喘,轉過手機分享給他。
“你還信這個呢?”李珞有些訝然。
“對呀,因爲之前有段時間經常做夢。”顏竹笙趴在他身上點點頭,“所以我就搜了一下,自己做的夢都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做了什麼夢?”
“夢到和李珞在牀上親親,在教室親親,在路上親親,在沙發親親,在廚房親親,在車裡親親……”顏竹笙一臉認真的掰着手指一個個數過去,隨後朝李珞說道,“我查了一下,這說明我喜歡你。”
李珞聽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頓時愣了一下,隨後便彷彿感覺內心深處被柔軟的小爪子輕輕撓動,酥酥癢癢的。
也不知道是性格原因還是因爲什麼,顏竹笙說話總是有種率直天真的感覺。
明明聽上去很像是土味情話的內容,但從顏竹笙嘴裡說出來,配合上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實在是既清新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懷裡。
李珞是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做的。
他捧起顏竹笙的小臉,在她薄如月牙的脣瓣上親了一口:“我也喜歡你。”
“我當然知道呀。”顏竹笙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腦袋枕在他的胸口,傾聽着他心臟的搏動聲,“你不光喜歡我,你還喜歡溪溪,喜歡學姐。”
這話說的,李珞就有點尷尬了。
好在此時六點鐘的鬧鐘準時響起。
額頭牀上的應禪溪應聲下牀,快步朝着房車後方走來。
聽到了應禪溪走過來的腳步聲,顏竹笙原本剛想從李珞身上下來的動作,頓時一停,反而又重新抱了回去。
等到應禪溪來到車尾橫牀旁邊的時候,只一探頭,便看到自家妹妹趴在李珞身上,十分主動的討要親親,看得她頓時眯起眼睛,捏緊拳頭,咬着牙齒催促道:“鬧鐘都響了,趕緊起牀啦!”
“喔。”顏竹笙親了好幾口,才抽空扭頭看向牀邊的應禪溪,眨了眨眼說道,“姐姐你醒啦?”
這說的話,頓時讓應禪溪夢迴幾天前,即視感相當強烈。
依稀記得,之前房車第一晚過後,大早上的又跟李珞做了壞事兒,自己起牀在衛生間洗手時,就是這麼跟顏竹笙打招呼的。
想到這裡,應禪溪頓時下意識的看向了牀頭和廁所的垃圾桶,又聳了聳鼻子,確認沒有可疑的紙團和可疑的味道,車尾門也沒有被打開後,才總算是安心的點了點頭。
至於顏竹笙當着她的面親親李珞的事情,應禪溪就純當沒看到了。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就好。
大不了待會兒再當着她的面親回來。
從原本的防守思維,漸漸的轉變成了如今的進攻思維以後,應禪溪頓時覺得世界寬廣,生活美好。
腦子裡已經在想着,一會兒要怎麼當着自家臭妹妹的面,用力的跟李珞親親了。
“起牀吧。”李珞又拍了拍顏竹笙的小屁股,等她爬下牀後,才起身跟着走進衛生間。
經過這幾天的房車旅遊,崔素玲也算是認清了現實,自家女兒看樣子是一點都不肯鍛鍊身體了。
李珞又這麼寵她,不肯把徐有漁硬拽下牀了,崔素玲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所以這幾天早上晨跑的時候,大家便把徐有漁留在車上睡懶覺,其他人洗漱過後,便在外面的棚子底下集合,然後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開始慢跑健身。
莫干山的裸心谷已經發展成爲了當地非常有名的生態度假村,內部已經高度商業化。
而圍繞着裸心谷,周邊還有很多普通的小山村。
李珞他們房車停靠的露營地點,就位於高速公路和張家村之間的一處半山腰上。
清晨的陽光穿透竹林,落在山間小路上,李珞五個人沿着張家村外面的道路,慢慢的沿着村口跑進村裡。
村子裡的老人家居多,起牀時間都很早。
李珞他們進村晨跑的時候,沿途便看到許多一大早就起來幹農活的老人家。 林秀紅和崔素玲只是象徵性的跟着他們跑了跑,半途就停了下來,在村子裡走走停停,和碰到的老人家打聲招呼閒聊兩句。
要是正好看到人家家裡有什麼新鮮玩意,就順嘴問兩句,最後淘回來了不少十分新鮮的本地食材。
“你們這是帶了啥回來?”晨跑結束後,李珞打電話給自家老媽,跟她們在村口匯合,一起往房車的方向走去,看到她們手裡拎着東西,頓時好奇問道。
“這是醃竹筍。”林秀紅擡起一個胳膊,笑呵呵地朝李珞示意道,“還有這裡的黑豬臘肉,拿來炒菜很不錯。”
“我這還搞了兩塊新鮮的黑豬肉,都是他們家養的,昨天才剛宰完。”一旁的崔素玲也跟着笑着說道,“哦對了,還有這個。”
說着,崔素玲便把手中另一個袋子遞過來。
應禪溪好奇接過,打開一看,頓時咦了一聲,有些驚訝。
李珞也湊過去看了一眼:“怎麼全是竹筒啊?”
“據說是他們家裡用來做竹筒飯的,這幾個是這兩天剛剛做出來的竹筒,我就買來了。”崔素玲說道,“咱們晚上也可以試試看。”
“那倒是挺有意思。”李珞也來了興致,笑着點頭。
他上輩子雖然學的是廚師,但都是正兒八經的廚房手藝,倒是沒做過竹筒飯這種新鮮玩意兒,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回到房車上後,把先前淘回來的食材都放好,將徐有漁從牀上叫起來,衆人對付了一口早飯,便散步前往不遠處的裸心谷。
他們在裸心谷的生態度假村門口,租了幾輛山地自行車,沿着村中的山間小路,慢悠悠的騎乘。
路上遇到好看的山茶園,又或是零散坐落在路邊的竹林,便停下自行車,在攝像大師應禪溪的指揮下,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
甚至其中有一次,因爲林秀紅和崔素玲已經往前騎了一小段路,應禪溪還特意拽住李珞,當着顏竹笙的面親了一口,同時拿着手機自拍了一張。
這一手操作,讓應禪溪得意了一上午,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姐姐好幼稚。”顏竹笙看着應禪溪有點驕傲得意的小表情,不由得面無表情的說道。
徐有漁在一旁失笑搖頭,純粹在一旁看戲。
上午在裸心谷裡晃悠了一圈,騎着山地自行車拍了很多照片,還在馬場裡體驗了騎馬,於竹林中穿梭,很是新鮮有趣。
等到中午的時候,一行人便來到生態度假村裡的農家菜飯館,品嚐了這裡特有的走地雞火鍋以及白茶薰魚。
吃飯中途,李珞便收到了好兄弟趙榮軍發來的消息。
【趙榮軍】:我跟歡歡還有新燕,十號上午的時候從這邊出發,大概中午能到那兒。
【趙榮軍】:到時候咱們會合的話,住宿要怎麼解決?你們房車也住不下這麼多人吧?
【李珞】:千島湖那邊有一個房車露營地點,那邊有現成的房車可以租住,到時候我們把房車停到你們租的房車旁邊就行。
【趙榮軍】:啊?我們也租房車嗎?
【趙榮軍】:歡歡本來倒是想學你們那樣,租一輛房車,然後我們三個開車去找你們。
【趙榮軍】:但現在只有歡歡一個人學了駕照,所以她爸沒同意。
【李珞】:我的意思是,讓你們租住的所謂房車,只是外形長的像房車,實際上就一野地小公寓,沒發動機開不了車的那種。
【趙榮軍】:哦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這邊就沒問題了。
【李珞】: Ok,那就後天見吧,到時候再聯繫。
和趙榮軍聊完之後,李珞吃完飯,和應禪溪她們在飯店外的院子裡休息了一會兒。
簡單消食之後,就又去體驗了一下這邊的特色竹林spa按摩。
結果在挑選按摩師的時候,應禪溪還專門給李珞挑了個男技師。
不得不說,男技師的力道就是足,技術也挺好,按的還挺舒服的。
開着房車出來旅遊跋涉了一個多星期,這麼按摩放鬆一下,倒也還不錯。
李珞按完之後去找應禪溪她們,才發現徐有漁竟然都被人家按睡着了,看樣子這幾天確實是玩的有點累了。
等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打道回府,返回了房車,把早上買來的新鮮食材取出來,開始準備做晚飯。
結果在做飯的時候,應禪溪就悄咪咪的拉着李珞走到房車上,躲到車尾橫牀那邊,悄咪咪的朝他說道:“跟你商量個事兒。”
“怎麼了?”李珞露出疑惑的表情,還以爲某人又想要偷偷親親了,但看這樣子又不太像。
“就上次跟你提過的嘛。”應禪溪左右張望,確定車上沒人偷聽,才繼續小聲說的,“新燕想要那個,問我們能不能幫忙製造一下機會。”
“哦……”被應禪溪這麼一提醒,李珞頓時沉默下來,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應禪溪。
而應禪溪卻還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她說不想拖得太久,問我能不能十號當天晚上就幫忙支開其他人,讓她能找個機會單獨跟趙榮軍說會兒話。”
“我感覺這個事還是挺簡單的吧,就是你讓竹笙拉着歡歡去幹點別的事情,然後我倆再把其他人支開。”
“到時候就能爲她創造出兩個人獨處的空間來。”
“你覺得怎麼樣?”
“呃……”李珞回過神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主要是趙榮軍私底下也一直沒跟他說自己和許盈歡之間的具體情況。
導致李珞更多的是猜測,並不能完全確定現在情況如何。
這要是猜錯了,還耽誤人家喬新燕的表白大事,那豈不是很尷尬。
思來想去,李珞還是沉重點頭:“行,那我跟竹笙說一下?”
“別別別。”應禪溪連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別直接跟竹笙說這件事。”
“新燕的事情,我們兩個人知道就好。”
“到時候你臨場發揮,讓竹笙把歡歡叫走就行。”
“行吧。”李珞點頭答應下來,“那你到時候記得提前跟我說。”
“沒問題!”雖然不是自己要表白,但一想到自己的好閨蜜終於要勇敢邁出這一步,應禪溪就有點小興奮,忍不住擡手跟李珞擊了個掌,“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