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到北,從鄉下小村到大的城鎮市區,安清足足跑了十幾個地方,去了所有印象中那些會大火大賣的配方始發地,然而如此費盡心力,她也只不過收集齊了其中八種而已,其他的幾種配方要麼是根本沒找到人,要不然就是人家不願意賣,好在路上湊巧買到了另外幾種味道不錯的祖傳配方,就算比之那些沒買到的配方也半點不遜色。
一個多月後,整整瘦了一圈的安清懷揣着十來張配方回了a市。
從火車上下來之後,安清就直接回了筒子樓,什麼也不管的就在家悶頭睡了一天哪裡也沒去,這段時間真的把她累的夠嗆,胃口不好不說,還經常有些頭暈,要不是因爲這樣,她可能還不會這麼早回來。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天,當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胃裡難受的直冒酸水,撫着肚子去到廚房燒了點熱水喝了後,安清這才覺得舒服了些,跌坐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去聯繫蔣曉雲他們,外邊的門就被“咚咚”的敲響。
那敲門聲有些急,咚咚咚的一直響,安清無奈下只好回了一聲,這才挪着身子過去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滿是急切的臉。
“安清,你真的回來了?!”徐毅龍看着安清瘦的尖尖的小臉,激動的身子都抖了,一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說道。
安清被他搖的有些頭暈。之前壓下去的難受又冒了起來,連忙臉色發白的虛弱道:“徐毅龍,你先放開我。”
徐毅龍這才注意到安清臉上的蒼白。連忙鬆開手急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可能是這段時間一直到處跑累着了,所以有點暈,你先進來,有什麼坐着再說。”安清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咬着嘴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大礙,然後讓開門讓徐毅龍進了屋。
等着進到屋裡後。徐毅龍看着安清着實是走路都歪歪斜斜的,下意識的就伸手扶着她。安清這會頭暈的也沒太在意,等着徐毅龍扶着她坐下之後,他纔再次皺眉問道:“你確定你沒事?你看看你這樣子,臉上連半點血色都沒。別是生病了,不然我送你去醫院吧?”
安清搖搖頭,“我沒事,可能是昨天回來就睡覺,一天沒吃飯,再加上最近到處跑累着了,我坐會弄點吃的就好了。”
“真的?”徐毅龍狐疑的看了半晌。
“真的,我沒事,對了。你怎麼過來了?”安清肯定的點點頭後轉移話題道。
徐毅龍見她撐着只是臉色發白,看樣子沒什麼其他事情,心知她是不想再提也只好隨了她。聽着她的問話不由黑了臉,“你還說!你怎麼去哪兒都不跟我們打聲招呼,這麼不聲不響的突然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你不知道我……我和曉雲姐會擔心你嗎?”
徐毅龍說道最後頓了一下,改了口,而安清壓根沒聽出來。聽着他話裡的惱怒只是無奈道:“我有跟你們說啊。”
“你哪有說,什麼時候說了?!”
“就我走的前幾天。我還跟你們說了,我要出門一趟去找配方,找到以後就回來。”
徐毅龍一怔,驀的想起來一個多月前剛簽完合同的那天,安清的確是有跟他和蔣曉雲說過,等着過幾天要出門一趟去找配方,可是她那時候說的雲淡風輕的無比肯定,他還以爲她早就把配方找到了只是去拿而已,誰知道她是真的去“找”?而且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中途連半點消息都沒有,急壞了他和蔣曉雲,而且他情急之下還去了一趟蘇三春那裡,詢問安清的下落,當知道他們也不知道她的消息的時候,心裡更急,差點就報警了。
這會聽着她理直氣壯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徐毅龍莫名其妙地心頭生起一股怒氣來,“那你當時說的時候不會說清楚嗎,而且這一個多月裡也不知道聯繫一下我們,讓我們白操心,還有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單身去外地找什麼配方,萬一出事了咋辦,你幹啥不讓我去,或者讓我陪着你一起去?!”
徐毅龍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還是你打心眼裡就覺得我不值得信任,或者你壓根就不在乎我們擔心不擔心你?!”
安清本來身子就不舒服,被徐毅龍這一吼鬧的耳朵裡嗡嗡直響,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我出去找配方也是爲了食品廠,那些地方我有些也只是聽說根本不是很確定具體是在哪裡,我去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又怎麼讓你去?再說你要處理糖廠搬遷的事情,還要管省城這邊廠房建設的事情,哪有那麼多時間陪着我到處跑,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你別沒事找事行嗎?”
“我沒事找事?”徐毅龍一下就黑了臉,金絲眼鏡後面的雙眼沉了下來,哪裡還有半點以前的儒雅,“你就這麼看我?”
安清煩躁的揉着額頭,聲音有些虛弱,“徐毅龍,我不想跟你吵架,也沒精力跟你吵,有什麼事情咱們回頭再說,你先回去吧,我不舒服要歇一下,過幾天我再把配方給你。”
徐毅龍捏緊了拳頭,鬆開再捏緊,終究是沒再說話,轉身大步朝着門外走出去,然後就傳來下樓梯時“咚、咚”的聲音。
見徐毅龍走了,門大開着,安清在沙發上坐了好半晌纔過去關門,誰知道手纔剛摸上門把手,一陣暈眩就襲了過來,安清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徐毅龍捏着拳頭地走到樓下,心裡頭的那股子氣一個勁的往上冒,他擔心了一個多月,急的白髮都快冒出來了,今天早上剛一接到筒子樓對面那個幫他看着消息的人的電話,說是有個像安清的女人回來了,他就什麼也不管放下所有的事情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結果他的擔心着急在她嘴裡就全變成了“沒事找事”。
徐毅龍差點咬碎了牙,這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真想敲開看看她還有沒有點良心了,就算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就罷了,可就算是朋友難道他就不能擔心在乎她了?!
深吸了好幾口氣,徐毅龍好半晌才壓下了心裡頭的怒氣,轉頭看了一下四樓上的某間窗戶,一股子擔憂又不爭氣地冒了出來,那小女人剛纔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說話有氣無力不說,只有巴掌大的小臉上更是血色全無,而且聽她那意思,她已經整整一天多時間沒有吃飯了,這樣亂來身子哪裡能扛得住,才一個月而已,她就瘦了一大圈,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徐毅龍咬着牙暗罵了自己幾句賤皮子,還是轉身再次上了樓,不管怎樣,先讓她把飯吃了再說。
等着“蹬蹬磴”地上了三樓,徐毅龍就聽着了樓上有女人喊叫的聲音,心裡頭莫名一急,腳下三步一跨很快上了四樓,就見着安清家裡的房門大開着,而門口蹲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正在焦急的叫着安清的名字,而安清居然就那麼閉着眼睛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安清!”
徐毅龍大驚,連忙幾步跑過去,扶着安清嬌小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裡,焦急叫道。
田雲正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突然發現個陌生男人衝上來抱着安清,整個人嚇了一跳,等着看清來人長相斯文,而且一開口就能叫出安清的名字,臉上的擔心焦急也不似作僞,急忙問道:“你是誰,你認識安清嗎?”
“我是她朋友,她這是怎麼了?”徐毅龍焦急道。
田雲急忙回道:“我是安清樓上的鄰居,我剛纔帶着孩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躺在這裡,她好像暈過去了,而且身子上一會涼一會燙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得趕緊把她送醫院去。”
徐毅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抱着安清站起來,對着田雲說道:“我送她去醫院!”
“那你等等我,我去她家裡拿鑰匙,順便幫她拿件衣服穿着。”
田雲說完,就急忙忙地拉着小寶一起進了安清的屋子,她之前來過好多次,也知道安清的臥室在哪裡,很容易就找到了桌上裝着鑰匙錢包的皮包,然後又從衣櫃裡隨便拿了件衣服就走了出來,給安清蓋在身上後,就關上門讓徐毅龍抱着安清一路從樓上下去。
三人下去之後,徐毅龍就抱着安清去了側邊,而田雲剛想跟過去,迎頭就碰上了從外邊剛回來,穿的腰肢招展的張桂枝。
張桂枝瞅着田雲拉着她家小孩滿臉急切,又看到一個陌生男人抱着安清正往車邊上走,連忙拉了一把後面的田雲問道:“田雲,這是咋的了,安清出啥事了?”
田雲對張桂枝沒啥好感,特別是自從那次陶紅被打住院以後,她更是不願意跟張桂枝來往,而且這會兒心裡頭還記掛着安清,撇開她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長了眼看不到?趕緊放開,我們還要送安清去醫院。”
說完直接拉着小寶小跑着去了車邊上了車,而徐毅龍片刻都沒耽擱,第一時間發動了車,開着車就朝着市醫院急馳而去。
張桂枝站在樓下看着車影慢慢消失在路口,臉上紅一陣情一陣的,沒好氣的“呸”了一聲,罵罵咧咧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