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良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馬上起身穿衣服。
“齊齊的擔心很有道理。
我說怎麼老太太今天也不生氣也不鬧，別人說啥都不在乎了呢。
這意思就是活夠了，不然也不會急急地叫小妹過去。我和齊齊這就跑過去看看！”
王美蘭也開始穿衣服，“要不還是咱倆去吧，讓齊齊在家歇着。”
秦齊馬上摁住了王美蘭的手。
“媽，還是我和爸爸去吧，你在家陪着妹妹她們。我多少懂點醫術，要有啥緊急情況，我也能幫上點忙。”
秦齊前段時間就跟他倆撒了個善意的謊言，說是自己之前在三嬸家看過不少醫書，還跟着高中的一位老教師在學中醫知識，現在都學會把脈開方了。
王美蘭不疑有他，同意了女兒的安排。
秦有良騎上自行車帶着秦齊就往秦有芳村裡趕去。
再說你能有啥事啊，小妹早就還給你了，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看樣子，張奶奶這是剛喝下去沒多久，還沒有陷入昏迷，那就還來得及救治。
“秦有良！你大半夜的這是幹啥？有啥事不能明天說嘛！
可牀上竟然沒人，而且被子還疊得整整齊齊的。
“大姑、姑父，趕緊開開燈，各處都找找吧。”
秦有良等張二林給他開了門，就急匆匆地衝進西耳房。
秦有良喊着。
張奶奶腳邊還滾着白天秦有良收進屋裡的那小半瓶農藥。
“張奶奶，你先別說話了！車子馬上就來，讓我爸把你揹出去吧。大姑，把那農藥瓶子拿出來，一會也給姑父帶着。”
張二林傻眼了，“咦，俺娘去哪了？”
“你們怎麼來了！幹嘛要救我啊，我這樣走了挺好的。”
大半夜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只聽到車輪嚓嚓嚓的滾動聲。
張奶奶的嘴角還殘留着渾濁的液體。
大概叫了十幾聲，那邊屋裡的燈才亮起來。
秦齊的心裡砰砰直跳，不知道去了那裡會發生什麼。
“咦，大半夜的，人去哪了？”
燈打開的瞬間，秦齊就看到膝蓋跪在地上、人已經歪到一邊的張奶奶，在她正前方桌子上擺着的是一尊觀音菩薩的雕塑。
秦齊趕忙上前攬過張奶奶，就拿手伸到她的嘴裡催吐。
秦有良扯着脖子大吼，“張二林，快去找車！”
秦齊看着張奶奶脫下來的衣服，確實是一件很板正的衣服。
兩人只好又把腳步放得更輕，幸好秦有芳家裡並沒有養狗。
“你來這屋攪合啥？你這不是打擾我娘睡覺嘛！”
“張嬸！張嬸！快過來，張嬸在這呢！”
“快開燈！”
這麼半天，總該把張嬸吵醒了，可屋裡一點動靜沒有。
她兩手捂着肚子，眼神渙散地說道。
屋門一推開，秦有良就感到腳下的異樣。
“大娘怎麼突然這麼嚴重啊！”
秦有良沒認真聽張二林的話，他已經邁進西耳房，又往牆上悉悉嗦嗦地找開關。
秦有良把人背到門口，張二林的車子也借到了，還順便借到了司機。
秦有芳則抖抖霍霍地倒了一大碗淡鹽水出來。
秦齊這才讓秦有芳給張奶奶換身乾淨衣服。
瓶子裡已經沒有多少液體，唯有剩下的幾滴還在往地下滴答。
秦有良摸到院子裡的開關，也趕緊開了燈四下往院子裡張望，還跑去茅廁看了一圈，都沒有人。
張二林也不敢多說，只是含糊着說道。
“我！秦有良！快開門！”
秦有芳把那淡鹽水全灌進張奶奶的肚子裡之後，又去屋裡倒了一碗過來。
“爸，要不我們還是拍門進去看看吧！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什麼大動靜的！”
“爸，咱們去院子裡那小屋看看。”
秦有良一想也是，伸手啪啪啪地拍起木頭大門上的鐵環。
整個人虛弱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看樣子，張奶奶這是拜了觀音之後，就喝下了農藥呀！
張二林罵罵咧咧地過來開門。
反覆幾次操作，張奶奶又連吐了好幾回。
“誰啊！大半夜的，叫什麼叫！”
但畢竟這不是自己家，秦有良摸了半天沒找到。
秦齊的心咯噔一沉。
“二林！”
那邊秦有芳也爬起來了，趕到這屋沒看到婆婆，也唬了一跳。
不過看秦齊還是一臉執著地待在那裡，他只好也繼續聽着。
雖然她平常跟婆婆關係不好，但是看到人在院子裡喝了農藥，還是把她嚇得腿都軟了。
秦有良衝在前面去了那間緊閉的小屋。
張二林這會跟着過來了。
張二林這才摸索着到另一面牆上摸到了開關。
兩人一個衝進裡間，一個衝回自己那屋四處找。
但願她的記憶力沒有出錯，但願張奶奶不出什麼差錯。
哪怕是不可能藏人的地方，他倆也不放過。
“快去看看你娘，我琢磨着事情不好。”
張二林睡眼惺忪，只覺得秦有良是個二傻子。
秦齊突然想到張奶奶白天說的供着菩薩的那小屋。
既然拍了門，秦有良也不怕吵醒誰了，嗓門響亮地回道。
張奶奶氣若游絲地說道，“哎，我那好好的衣服，都被弄髒了。”
到了秦有芳家門口，兩個人動作雖然已經放輕，但還是招惹到村裡聽覺靈敏的狗狗們，狗叫聲此起彼伏。
“爸！快去屋裡倒杯淡鹽水過來，讓大姑他們準備車，咱們把張奶奶趕緊送醫院去，人還有救！”
秦有良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過分敏感了。
看來她是想着穿着這身衣服走呢。
秦齊趕忙摸索着找到了拉燈線。
兩人貓到院門外聽了一下並沒聽見任何動靜，也沒看到任何光亮，看樣子是都睡着了。
“哎呀，也不知道咋回事，晚上突然就厲害了，麻煩你了，大林哥！”
啪！
白熾燈把屋子照得像白天一樣明亮。
“你得了什麼臆症不成？這大半夜的能怎麼不好！”
“有芳！”
秦齊剛剛扣弄了幾次，已經讓張奶奶吐了一回。
來人問道。
張大林面上一臉嚴肅。
這張大林其實是他的親大哥。
他們家有兄弟六個，老二張二林被過繼給了不能生育的大爺大娘家裡。
張大林就變成了他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