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齊對於武長風的提議有些不贊同。
於清沐倒是可以代管研究所。
畢竟是自己公司的人，還是分公司的老總。
而張蘭就算了吧？
這女學生太霸道。
是理都能給你歪三分。
只要讓她歪了，就別想在拐回去。
但霍家齊沒有多言，老闆說什麼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當前的任務還是挺重的。
如果人才儲備不夠，據說大幾個億美元的設備將變成廢鐵。
霍家齊將圖紙全部裝上車後，目送武長風開車離開。
……
赤水縣。
錢旺非常鬱悶的提着禮盒，站在女朋友家門口。
自從他從礦務局脫離勞動關係後，女朋友就不怎麼待見他了。
因爲無論礦務局效益如何不好，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鐵飯碗。
在這個時代，任憑你學歷上天，要是沒一個鐵飯碗。對不起，在老百姓的眼裡，你就依舊是不穩定的。
哪怕是國企裡面掃地的，那娶妻生子都很容易。
錢旺敲敲門。
女朋友郭小荷拉開門，一臉嫌棄：“你來幹嘛？”
錢旺臉上堆滿笑容：“這不是來看看我叔嘛，看，我買的菸酒，都是好貨，一百來塊呢！”
郭小荷臉色瞬間驚喜起來，但旋即拉胯下去：“那有什麼用！”
錢旺說：“你先讓我進去。”
“不讓！”
“那東西我拿回去了？”
“放門口就行。”
錢旺要吐血了：“門都不讓進，還收禮啊？”
郭小荷抱着雙臂：“你不就是來送禮的嗎？”
“我爲什麼送禮啊？”
“我怎麼知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錢旺咬咬牙：“這麼說吧，咱們處這麼長時間了，成不成你給個準話！”
郭小荷紅着眼眶，咬着脣，並沒有害羞和緊張，有點只有酸楚和委屈。
她惱羞的說道：“當初不讓你離開礦務局，你非要離開，去什麼鄉鎮企業工作。”
“那不就是私人企業嗎！”
“丟人不？丟人不？”
“你看看我們家，哪個不是在正經的單位上班的？”
“哪有在私人企業上班的？說出去我都擡不起頭！”
錢旺他臉色微微發白，疾言厲色道：“私企怎麼了！賺錢就行唄！你看看沿海城市，那大老闆多得去了，給老闆幹活的人也多的去了。”
“我怎麼不行了？”
郭小荷戳着錢旺肩膀：“你是大老闆咋地？你有什麼可驕傲的啊？”
“還不是一個打工的？有什麼保障？”
錢旺哼了一聲：“我一個月工資比得上叔叔三個月工資，這還不行？”
郭小荷努努鼻子。
錢旺上個月開了七百多工資，這還是沒有全力生產的情況下。
柳條本着訂單還沒回來，減少生產的情況下開的工資。
一旦武長風帶回來訂單，工資還要有突破。
郭小荷自然是知道的。
這也是她一直糾結的地方。
啓明星雖然不是國企，但開的工資實在是太多了！
縣裡好多沒門路進入事業單位政府機關的年輕人，都在想辦法進入啓明星。
最不濟，也得去第一機械加工廠混口飯吃。
但在郭小荷看來，自己全家都是國企和事業單位。
錢旺哪怕是在礦務局工作，自己也不會說什麼。
在她家人看來，別看啓明星工資高，但絕對是不長久的。
因爲私企是個人的，就是爲了賺錢，世界上哪有長遠的買賣。
一旦個人老闆覺的工廠不賺錢了，馬上就會黃攤子。
至於工人們，肯定是原地解散。
根本就不會管你工人死活。
而國企和事業單位就不一樣了，即便不賺錢，國家還按時發工資養着。
永遠不用擔心沒工作，沒工資。
儘管也有可能破產，但職工還是要安排的。
還給職工交保險，這就是保障。
私企？
可沒有保險啊！
郭小荷越想越氣，說道：“你能保證你的工廠一直賺錢嗎？今年賺了，明年黃了，你回家種地去嗎？”
“呵，你家好像連地都沒有了。”
錢旺反駁：“不能黃的，我老闆非常厲害！我的眼光不會錯！”
“誰說的好呢？”郭小荷突然想起來：“對了。我可是看報紙了，你的老闆在國外又丟人又詐騙。我看你的工廠也要完蛋了！”
“我勸你，趕緊去找礦務局領導，把你的組織關係找回來，別一條路走到黑。”
錢旺更加來氣了：“我警告你啊，沒邊沒影的事情別瞎說！我老闆纔不會幹這種事。”
“報紙上寫着呢！”郭小荷認真的說道：“我還能不認字咋地？我聽說郭縣長都不想管你們了。”
錢旺問道：“你消息這麼靈通，啓明星啥時候黃攤子？”
“我怎麼知道！”
“不知道，你逼逼什麼玩意！”
錢旺丟下一句：“想嫁你就嫁，不嫁拉倒。好像沒你地球不轉似的了。”
郭小荷都氣哭了：“好哇你！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心變了是不是？”
“我沒變，變的是你。”錢旺說道：“不和你扯沒用的，我去上班了。”
郭小荷一跺腳，搶過禮盒，砰的一聲關門。
錢旺一聲我靠！
我的禮盒！
這娘們……
唉。
搖搖頭，錢旺轉身離去上班。
屋內。
郭父戴着老花鏡，看着報紙，微微低頭問道：“誰啊？”
郭小荷翻着白眼：“你老弟！”
有一次，郭父和錢旺喝大了，輩分也亂了。
一口一個大哥，一口一個小老弟。
“錢旺？”郭父問道：“那怎麼不請人家進來呢。”
“禮到了就行唄。”
“你這孩子，哪有不讓人家進屋的？吵吵了啊？”
郭父翻來覆去的看着禮盒，嘴裡發出嘖嘖聲：“都是好酒好煙啊，起步得一百多塊，這孩子真能賺錢啊。”
郭小荷沒好氣的說道：“賺什麼錢？那破工作都沒個長遠保障！”
郭父一臉認真的說道：“可不能這麼說，上面都說了，私人經濟也是國民經濟組成的一部分。”
郭小荷詭異的問道：“你信嗎？現在滿城都在傳啓明星丟人丟到國外去了，沒有商業道德。”
“這要是換成國企，還能出現這種笑話和新聞？”
“要我說，赤水縣的爺們都是孬種。這種丟人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縣城，還不去把啓明星砸了，真是窩囊！”
“還在啓明星工作，錢旺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
郭父拿起報紙：“這件事報紙已經澄清，人家根本沒詐騙！你怎麼還上綱上線呢。”
“啊？”郭小荷扯過報紙看了看。
碩大的標題：《大陸第一次！啓明星實現農機出口老美！》
《詐騙？是誰在撒謊？爲啓明星澄清冤屈。》
《歷史突破，島國農機展，大陸代表團獲得千萬訂單！》
“這……”
郭小荷放下報紙：“風氣轉變的咋這麼快……”
“即便這麼說，我也認爲錢旺的工作沒保障，連保險都沒有。”
郭父搖搖頭：“哎呀，這以後誰還能給我送好煙好酒啊！”
郭小荷沒好氣的說道：“那就戒酒戒菸！”
……
啓明星工廠內。
柳條捂着鼻子，極其憤怒的喊道：“今天我要是不開除幾個職工，你們真是拿我不當老總了！”
“老闆回來也不好使！必須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