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就趕緊趁熱吃。”
溫秀看着張來娣迫不及待坐下來吃麪，看得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忍不住嗔怪的責問道，“既然想吃了你怎麼剛纔回來的時候怎麼不直接說？難道嫁出去了這幾年又沒回來就跟奶奶生份了？”
“怎麼會？”張來娣瞬間尷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啊，看你都瘦的這麼厲害了。趁着這趟回來在家多待幾天，奶奶給你多補補。你還想吃什麼就儘管的說。”
“嗯嗯。”張來娣一點點頭一邊大口的吃麪，“奶奶煮的麪條還是這個味道，我自己在他們家也試着煮過可是怎麼都覺得沒有您煮的好吃。我覺得可能是跟咱們這的水土和他們那邊的不一樣的關係。”
“唉。你這孩子，都嫁過去了這麼多年了，那邊可不就已經是你的家了，你怎麼還說他們家呢？”溫秀搖頭，張來娣又是一陣的尷尬，低頭藉着喝果汁避開這個話題，結果因爲帶着心事她就連果汁異於尋常的美味她都沒嚐出來，這叫溫秀眼睛裡的擔心更是加重了幾分。
邊上，已經打開首飾盒的顧暖暖看見裡面躺着的那個小小的寶石胸針眉頭忍不住一挑，拿起那個鴛鴦的別針看了半響然後對着張來娣道：“來娣表姐這鴛鴦別針真不錯。不過，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設計珠寶？”
“沒學全，只是學過很短的一段時間懂得些皮毛。這胸針說是我設計的其實我還是誇大了，因爲它除了大致的圖案是我畫出來的，其它寶石的配色什麼的我都不懂都是交給珠寶店來完成的。”張來娣苦笑一聲頗爲無奈的說完了就低頭吃麪，一副逃避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溫秀和顧暖暖對視一眼，看麪條還沒吃完的張來娣默契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一直等到她把麪條吃乾淨，果汁也喝完了，溫秀才拉着她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來問道：“看着圖案就知道你個有這方面興趣也有天賦的，那怎麼不繼續學下去了？按理說叫林溯給你找個專門學這個的學校哪怕讓你去旁聽或者是花錢請老師回來在家裡教教你也不難啊。這不也是一技之長？就算你不需要不靠着它賺錢可是你會點東西，能幹點什麼也總比一天到晚的在家裡什麼都不會來的強吧？”
“是啊，就算夫家再有錢，可是女人其實也不能完全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追求只待在家裡就夠了的。那樣的世界太小了，時間久了你跟社會脫節的太久也會開始懷疑自己的生存能力，然後在表姐夫面前就再也直不起腰來了。”
聽表姐的意思，顧暖暖不能想象她這完全是留在家裡過着無所事事的富太太的生活了。雖然聽着過這樣的生活挺美好的可是顧暖暖依然忍不住有些替她擔憂起來。
“不是我不願意繼續學而是我婆婆還有林溯都反對，覺得我沒必要學。”低着頭張來娣的眼睛悄悄的紅了。
“.…..”
默了一下，溫秀隱忍的問道：“那你一天到晚在家都幹些什麼了？林溯和你婆婆平時對你怎樣？”
“他們對我還算是不錯吧？”低着頭張來娣臉上帶着無奈，“我平時在家……也沒幹什麼，都是跟着我婆婆去逛街買衣服首飾、做美容，跟着她去別人家打牌，參加宴會有時候也去參加拍賣會什麼的。”
只是逛街的時候她永遠是不能有自己的喜好，必須婆婆說買什麼才能買什麼還得跟幫忙拎包、拎東西；去別人家打牌的時候她也永遠只能坐在婆婆後面看她打，陪着她；參加宴會的時候她還需要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當跟班，忍受婆婆跟別人抱怨說她什麼都不會，除了一張臉就連家世也很糟糕配不上她兒子，還不會生之外，其它的方面她起碼也沒被虐待過……
她低聲：“我婆婆那人除了喜歡別人處處奉承她，都聽她的；說話有時候會有口無心；也不喜歡我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之外，其實也還算是可以的。至少不會無緣無故的打罵我。”
“……”
瞪着張來娣，溫秀和顧暖暖都怪異的看着她，好半響顧暖暖才苦笑搖頭：“不打罵就叫好？來娣表姐你的對你好的標準可真是低。做美容也就算了，畢竟女人還是需要保養的。可是我記得你似乎對逛街、打牌尤其是打牌可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就連以前過年的時候我們自家人湊在一起打牌你都不喜歡寧可自己留在房間裡看電視的吧？還是這麼些年你改變了。”
“對打牌我還是喜歡不起來，都是我婆婆打，我坐在她後面陪她。”張來娣張了張嘴腦袋越垂越低了。
“打牌有什麼好陪的？”溫秀也好奇起來盯着張來娣問道。
“就是，就是幫着遞個水，再在幫着她捏捏肩膀捶個背什麼的。”張來娣幾乎是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我婆婆說年紀大了坐久了難受。”
“呵呵，她這是當你是兒媳婦？她當你是舊社會的奴才在使喚吧？”溫秀簡直就被氣笑了，“你自己說都什麼年代了，還哪有婆婆能無緣無故的打罵兒媳婦的？你竟然連反抗都沒有，被人這樣使喚着，你說說其它時候是怎樣的情形？什麼逛街、做美容、參加宴會還有那個什麼拍賣會的時候都是個什麼情形？”
“.…..”沉默，張來娣終於咬着牙的把自己平時跟婆婆相處的日常都照實說了。這下可真是把溫秀氣的很是不輕，“你整天連自己喜歡的事情都不能做。就跟在婆婆後面當奴才難道林溯不知道？他就沒有說他媽什麼？”
說完溫秀忽地又是一皺眉頭，疑惑的看着張來娣：“不對啊，我記得你那個婆婆並不是你的親婆婆，林溯的親媽不是早就沒了麼？按理說在繼婆婆面前你也沒必要對她這麼千依百順的啊？”
“是林溯說的，他說就是因爲婆婆不是親的，所以我纔要表現的對她更孝順。這樣我公公看了纔會高興。”諾諾的，張來娣揪着衣襟小聲道。
“這麼說他對你的處境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你如今這樣的處境其實還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聽了這話溫秀心裡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臉上忍不住的就帶上了怒氣道，“虧得當初要娶你的時候他說的那麼好聽，說會對你好，結果這就是對你好的結果？他這是什麼意思？真的當你是沒孃家可以隨便被他們家捏圓捏扁了是吧？利用自己的老婆去討好一個繼母，真虧的他幹得出來這樣的事情來？”
說完溫秀又用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失望眼神看着張來娣：“你太叫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