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溫哲宸見面的當天下午唐浩澤就去了滬市。他抵達滬市時，時間還早。
他趕到了圈子網大廈，約見了集團總部幾個主要決策者。
聽他簡單說了這次來的目的。
甄德率提出了和溫哲宸同一個問題：“大費周章地與政府部門、國有企業合作建立大數據庫，僅僅收集個人信息會不會太虧了？”
唐浩澤再次解釋說：“大數據的奇妙在於，平常我們覺得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件事，實際上有着意想不到的關聯，比如說喜歡買條紋四角內褲的男人，有相當大比例人可能會同時買某個品牌的洗髮水。可以說，以後幾乎所有事都可以用大數據來進行預測和評判。國家現在雖然暫時很不是很重視大數據，但肯定也注意到了。以後肯定會將國防、政治、經濟等等都引入大數據進行分析，所以國家需要一個大數據支撐。而政府行政需要雲計算和大數據，以便百姓遠程辦事、自助辦事。”
他停頓了一下，看沒有人人提出疑問，就繼續說：“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可以做。比如自己組建自己的大數據部門和公司。只要捨得投入，總是能做起來的。但是大數據行業最關鍵的並不是誰做得早，做的早的，未必能做的長久。大數據行業的關鍵因素是誰的數據更多、更新速度更快、更有價值。圈子網集團擁有上千萬個商業用戶，想要爲這些用戶提供良好的服務，我們在數據收集方面的投入會非常巨大。而且有很多數據是我們很難收集到的。”
沈亦點頭說：“所以你打算和國家合作？可是你想過沒有，國家未必願意給我們納那些數據。”
“你說得對。我們難以收集到或者說收集成本很高的數據，國家可以輕易收集到，但不會輕易給我們。我們只有在和國家合作給出足夠的誠意，那些數據才能爲我所用。”
甄德率想的正是成本：“那我們需要付出什麼？”
“我們有技術。另外，我們還有錢。”唐浩澤想了一下，說。“我們可以投資共同組建一個大數據試驗中心，出錢出人出技術，現在吃點虧沒關係。所以我們可放棄實驗中心主導權，只要求對某些技術的自主開發權，和數據使用權。只要擁有數據的使用權，我們就能拿所需要的。未來，肯定是雲計算和大數據結合的時代。我們在這方面也許是國內領先，但相對於美國，我們還處於落後的位置，必須要提速。”
甄德率想了一會，說：“這個計劃，我讓人先做一個規劃出來。做出來後就上董事會。”
他這麼說，是同意唐浩澤構思了。
唐浩澤又說：“另外，我們可以將國內其它互聯網企業的代表拉進來。但前提是共享數據，各自計算。”
大數據行業在未來是一個大產值行業，誰都想咬下最大的一口。那就是競爭。而過多的聯合，利益糾葛太多，肯定是不行的。
其實圈子網集團的業務可以收集到不少的用戶數據。比如說國內已經有很多的用戶已經進行過認證了。另外專賣平臺和物流配送中心都可以收集到關於用戶消費習慣方面的數據。還有用戶銀行賬戶線上消費數據，但那肯定不齊全。
另外圈子網通過衛星、無人機和在全國各地設立的數據收集系統，可以收集到關於交通、氣候、天氣和植被資源方面的數據變化。並且已經將這些數據運用與商業運營。
最後，圈子網集團通過商業用戶提交的數據，對各行業的數據也有一定的儲備。
甄德率表態後，其他人也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現在唐浩澤召集他們會，主要就是先跟他們通氣。他說完事後就示意散會。
甄德率看他站了起來的書，說：“你這是要走了？”
“剛到滬市，我連家都沒回呢。”
“一起走。我約了人時間也差不多了。”
唐浩澤用指紋開了直達電梯。等甄德率也進來後他，關上電梯門，說：“還有事要和我說？”
“京城的那位科技部的古司長提出的條件有些苛刻，現在還沒談攏。”
“分歧很大？”
“對，主要是對合作項目的管理，還有成果分享比例方便的問題。再有就是。”甄德率沉聲說。“他們提出的合作項目至少需要三億三千萬，而他們只有八千萬元。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唐浩澤沒想到古三連當初一億投入的承諾都沒能做到。不過這件事古三也確實沒有再找他。
不過唐浩澤是拿了古三的好處的。
雖然那是爲了保全公司而不是因爲這個項目，但他上次讓古三出了不少血。而且那個項目也確實是利國利民的。
他就當是在古三手中沒佔到便宜就是了。
他想了一下，說：“資金方面不是問題。如果集團不打算出，可以由我個人無償支出。至於後續成果的分享比例劃分，也可以稍稍讓步。至於後續的投資，雙方就按照比例增資。只要他們能同意，就算項目試驗結束後不能再合作也不打緊，結束合作後雙方共享數據就好了。”
“你出錢？”
唐浩澤苦笑說：“他賄賂我了。”
這話甄德率是不相信的，當官的那個會用自己的東西幫國家做事。他猜唐浩澤是欠了那個古司長的人情，現在不得不還。
他笑着說：“那好，明天我就讓人聯繫他。如果試驗期間不需集團出資，做這個項目也不算損害了集團的利益。”
他收起笑容，又繼續說：“另外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
“今年春節後，我們網上訂票系統出現了一些事故。我們網站下單後，鐵路的系統卻沒有記錄在火車站無法出票。”
“自動出票機和櫃檯都不行？查過之後是什麼問題？”
“我們檢查過，我們的系統沒有問題。而且出現問題時間只有三天，收到影響的旅客只有不足三百個。但是鐵路方面將責任退給我們，而且將事情定性得非常嚴重。”
唐浩澤聽他包含暗示的話，沉吟了好一陣才問：“你是說他們想將訂票系統收回去？”
“我認爲是那樣。鐵路大提速和國家在高鐵建設方面的投資熱情很高。鐵路客運會越來越繁榮。他們是對這個線上購票業務的利潤眼紅了。去年我們在線上訂票業務的利潤超過二十億。加上汽車、飛機客運的線上訂票業務，總的利潤超過四十億。”
唐浩澤想了一下，問：“那他們提出來了？”
“他們沒有直接提出來，而是提出要更穩妥的訂票系統，也提出降低訂票手續費。”
“公關過去了？”
“這次公關支出了超過兩億。”甄德率帶着點無奈，說。“那還是我們查到一點蛛絲馬跡。發現那些用戶無法取票，是因爲他們內部動的手腳。還有，鐵道【2】部的頭頭被請喝茶了。沒精力弄這些事。”
唐浩澤想了想，說：“我們按照合同辦事就好。”
“我們的承包權還有九年纔到期。這次發現了問題後，我們也加強了對自動出票機程序的管理。我們網絡上的數據可以通過運計算技術直接鏈接出票機。以後就算有人在訂票記錄上動手腳，出票機也會直接鏈接我們的數據正常出票。”
“成本增加了不少吧。”
“要重新更換出票機。同時要增加對出票機管控。需要增加駐點人員。”
“能解決掉就算好了。現在的合同結束後，我們是肯定沒有辦法再拿到授權的。現在能做好就做。”
他們說着，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庫，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甄德率放低聲音，笑着說：“我計劃在最後一年免手續費！”
唐浩澤一聽，笑着說：“要不要這麼陰險？三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上輩子線上訂票，實際上就是免費的。
只不過，唐浩澤經歷過那些線上訂票實際上是鐵路部門自己開發的便民措施。而現在這個是圈子網獨立開發並且商業運營，收費也很正常。
現在對方想將這個授權收回，無非是看到越來越多的旅客願意支付手續費在線上訂票，打算自己做。
甄德率說最後一年免費，經過三個月的免費，以後不管誰接手都只能繼續免費下去了。
虧本的生意誰願意做？
到時除了鐵路部門大概也沒有那家公司願意做這個業務。而那些自動出票機大概也要全部更換了。那也是一大筆的投資。
甄德率也沒再說其它，說：“我要去閔行，有事回頭再談。”
唐浩澤也上了車。他要先會公寓檢查一下家政公司派來的人打掃得怎麼樣。
他回公寓時，依然是指紋和密碼控制的直達電梯。他直接上到中間層的大會客廳。
他剛走出電梯，看到一個女人歪在沙發上睡着。長髮遮住了臉。電視還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