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用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天蠍子不過才離家出走一個多月而已,那她還需要爲他送這個信嗎?
天蠍子這個笨蛋,夢魘大陸又不是沒有曆法,難道回到這個世界那麼久,他都沒有關心過今夕是何年嗎?不會是以爲自己離開夢魘大陸在地球呆了多久,就真的離開多久了吧!
無力地呻吟了一把,想到這裡,張若就一陣頭疼。自己是跟着任意門穿越慣了的,以前又沒少看網絡上的小說,自然曉得穿越後詢問年號這樣的常識。
可顯然天蠍子並不知道這一點,以爲自己離家多年,怕家人擔心,才一刻都等不及的叫她來送這封信。就她剛纔聽到的那些市井八卦,這謝家還正不能貿貿然的找上門去呢!
如果她家孩子離家出走了,一開始肯定是着急,接下來呢,就是惱怒了,時間再久一些,可能會絕望,只盼着孩子能平安就好……
她這時候要是上門,時間纔過去一個多月而已,以天蠍子原先的頑劣,說不得她都得被人遷怒了呢!
這個天蠍子啊,真是會給人找麻煩……
夢魘大陸是一個全民修真的世界,不過就算大家都是修真,也有高下之分的,相對於一些高階修士從事一些高端的行業,一些天賦不佳的低階修士也需要生存。
在青霞鎮,也有相當一部分的低階修士,在此間想盡一些辦法賺取靈石,想盡辦法提高自己的修爲,以期有朝一日成爲人上人。
就算自己這一輩沒指望了,也希望能給自己的後輩爭一個前程。
石青便是青霞鎮一名爲生存而努力的低階修士,他平日裡都是在爲一家符籙商鋪,專門做煉製低階符籙的活,但閒暇時,他也會自己煉製一些符籙到外面的集市向過往的修士兜售。以期能早日積累一些靈石,好換取一門稍好的修煉功法。
這天,石青也是拿着自己煉製的一些低階符籙,在一家酒館的門口擺了個小攤位,一般這些小酒館沒那麼多的規矩,知道大家討個生活不容易,對他這樣擺攤的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打擾到店裡的生意就好。
不過今兒,石青的運氣顯然不是那麼好,等了半天,他那些低級符籙都一直乏人問津,到現在都沒有開張。
正當他不死心的在人羣中搜尋可能的賣家時,就看到一名玉面青衫的年輕修士,正站在對面的酒館門口,時而思索,時而張望,似是初次來到青霞鎮的樣子。
見此,石青也不管自己那一攤的符籙,馬上迎了過去,走到這名玉面青衫小少年的面前,恭謹的行了一禮,道:“這位前輩是第一次來到青霞鎮嗎?我們青霞鎮的符籙製品在整個雁歸城治下可都是十分出名的呢,在下手中就有幾件,不知道前輩是否有興趣看看?”
這個身着普通青衫,卻只是稍改面容的青衫少年自然就是剛纔在酒館喝酒的張若了。
那一陣喝酒探聽了謝家的一些八卦,她便跟酒館要了個包間,改頭換面了一番,纔出來的。
可剛出酒館,張若纔想起,自己打聽了半天,可那謝宅在哪兒卻是不知,而且光聽一些市井八卦,對謝家的事情,卻也不是十分的瞭解。
此刻看到迎上來的布衣男子,細細打量了一下,見其雖是一身低微的修爲,恭謹的喚着自己,可是這年輕人的目中,卻是閃動着不亢不卑的光芒,於是微微一笑,說道:“哦,都有什麼?”
符籙什麼的,張若倒是沒興趣,看着不過煉氣期五層的年輕人也拿不出什麼高級符籙,不過是看在他的那份努力上,起了一絲惻隱之心,這年輕人看着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雙手卻已經粗糙不堪,這顯然是煉製符籙造成的。
對生活努力的人,能幫上一把,就幫一把吧。
看到張若沒有什麼架子的樣子,石青顯得有些激動,頓時將身上的幾件符籙製品掏了出來,遞到張若面前,一一介紹了之後,又指着對面的攤位,誠懇地邀請她可以過去看看其他。
煉氣期修士煉製的低級符籙,張若自然是用不上了,可是光看手裡這幾件符籙的製作工藝,卻能夠看出年輕人在符籙一道還是有些造詣的。
一般來說,同等修爲只能夠煉製與自己修爲相仿的符籙,這個年輕人不過煉氣期五層的修爲,可這符籙上的靈氣波動,卻能夠產生煉氣七八層的威力來,已是十分難得。
於是張若隨着石青來到他攤位前,饒有興致的問道:“你的符籙都在這裡了嗎?全部買了,你要多少靈石?”
張若自己也是煉製符籙的人,可是她煉製的符籙品質實在太高,真要她壓低實力去煉製一些低階符籙的話,就是想想都讓她覺得彆扭。
這些符籙雖然威力不大,但卻很適合路勁跟天蠍子那樣的修爲使用。她早就打算等那兩人的修爲都突破築基期以後,就讓他們去試煉一番的,沒有經過戰鬥的修煉者,一身修爲就跟紙上談兵一樣。
她本人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沒有了晨鈞空間的護佑,她就需要爲自己打算更多。
聽到張若的話,石青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微微猶豫了一下,道:“我身上的符籙都在這裡了,一共是三十七枚,雖然都是低階符籙,不過在下在符籙一道上,還算有些天賦,所以這些符籙的價格卻是要比一般商店裡的還要高一些,您看,八塊下品靈石如何?”
一般煉氣期五層的修士煉製的低階符籙,頂天能賣上一塊靈石六七張的價,甚至一塊靈石賣十張的也不是沒有。可是本身就在一家符籙商店供職的石青卻知道自己煉製的符籙,店裡是用怎樣的價格再賣的。
八塊靈石三十七張符籙,在店裡是肯定不夠的,可誰叫他這是乾的私活呢,賣這個價,他已經有些惶恐了。
但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買的那套低階功法,卻是一百二十塊靈石,石青存了這麼久,還差這八塊靈石,就能夠買下了,所以他才提了這麼個價。
“八塊下品靈石?”張若看了一眼石青,笑了笑,道:“你這符籙雖然增幅了不少,看上去與煉氣期七八層的符籙一般,不過真正使用的時候,跟正版的比起來,卻還是要差一些威力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符籙的材料,應該是從一些符籙商店得來的邊角料拼湊而成的吧。”
張若面上半點不露,將跟平鋪直敘一般的在講述一件事實。
石青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了起來,他這些符籙的確是用鋪子裡的邊角料拼湊而成的,可是他一直以爲自己技藝不錯,不會被人發現,今天竟然被個少年看穿了,要是被店裡知道……
咬咬牙,石青終究也不是那等逞兇之人,道:“如果前輩有意的話,這些符籙,你都拿去吧,我可以只賣五塊下品靈石。”
“對這些東西,我的興趣倒是不大,更別說是告發你了。你的符籙煉製的不錯,僅僅是邊角料都可以煉製出這樣的程度,足見你在符籙一道上的天賦了。”張若看了石青一眼,見他一臉懷疑的模樣,也不生氣,道:“你剛纔也看出來了,我是第一次來到這青霞鎮,想要揭發你,我也找不着地兒啊,如果你能爲我介紹一下青霞鎮的情況,爲我做個嚮導的話,這些符籙我可以都買下來,八塊下品靈石也不會少你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些修真世界的人,更是深諳此道,就算張若想要做一回救世主恐怕這石青都不會領情呢,倒不如用這樣的方式,兩不相欠的好。
“前輩此言當真?”聽到張若的一番話,石青頓時又驚喜了起來,這情緒大悲大喜的,還真是要人命呢,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沉穩的石青,也有些着相了。自己的東西,自己清楚。
自己用上好材料煉製的符籙,威力的確能夠達到煉氣期八層,可這些拼湊材料煉製的符籙,卻也就如張若說的那樣,威力上要打上些折扣的。
平時自己在市井擺攤賣符籙,三十七張符籙能賣上六塊靈石還得看運氣,就算是那樣,都夠做得無本買賣的石青喜出望外了,可是現在張若卻給他說的價格,八塊下品靈石,那本渴望已久的低階功法都能到手了,換哪個人都會驚喜萬分的。
但是問話一出口,石青又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似乎有懷疑張若的意思,對他有些言語不敬,頓時又趕緊說道:“前輩勿怪,我不是懷疑您的意思,而是這驚喜來得太突然,在下實在是太過高興了。”
張若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笑笑,將地上的符籙一收,就直接取出了八塊下品靈石,遞給了石青,道:“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當然,當然!”石青這時候也顧不上客套,雙手顫抖着將八塊靈石收緊懷中,然後馬上說了起來:“我們青霞鎮與那慶豐鎮比鄰而居,周遭的特色都差不多,可是在符籙一道卻穩穩的壓其一籌,也使得青霞鎮比慶豐鎮還要繁華一分……”
聽着石青滔滔不絕的介紹了一陣,原本對青霞鎮知之甚少的張若,此刻對青霞鎮也瞭解了不少。之前對青霞鎮的瞭解,僅限於天蠍子提到自己家世的時候,寥寥帶過的那幾筆。
而且天蠍子畢竟是來自一個世家大族,所以從他那裡聽來的,還真不如石青講解的詳細。
謝家在青霞鎮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世家,可是也不代表青霞鎮就只有謝家一支獨大了,在青霞鎮還是有不少家族存在的。
夢魘大陸究竟有多大,張若說不準,可是光看青霞鎮跟慶豐鎮兩個鎮子就相隔數百里,這還只是鎮子而已,就可以看出這塊大陸的面積是要遠遠超出地球的。
青霞鎮由謝家一支獨大的局面,也不是一直都如此的,在數百年前,慶豐鎮也同其它城鎮一樣由幾個大的家族互相制衡,只是數百年前,謝家出了位驚世決絕的大人物,纔將謝家一舉提爲了青霞鎮最大的勢力。
其中具體的門道,石青一個低階散修,自然也是知之不清的,不過青霞鎮制符從謝家始,卻給了張若一些啓發。
青霞鎮的制符之道竟然是從謝家開始的,那麼謝家的制符之道,自然比其他幾家都高,而當時那枚極品靈石上,可不就是刻着一個繁複的符陣嘛,看來,青霞鎮一行不白來啊!
“我們青霞鎮制符工藝最好的就是謝家了,前輩若是需要什麼符籙,可以去謝家的鋪子看看,如果前輩還有特殊需要,也可以去謝家試試,聽說謝家一些特殊的符籙,不是放在鋪子裡的,還可以根據客戶的需要,特別定製……”
青霞鎮最大的就是謝家,石青說着說着,自然繞不開它,哪怕他也想給自己工作的符籙商店打打廣告,不過事實擺在眼前,石青也不敢欺騙張若。
“哦?謝家還可以定製符籙的嗎?”明明張若來青霞鎮的目的是給天蠍子送信,可是極品靈石上的符陣關係到她是否能回地球,這纔是一等一的大事呢。
如果直接能夠從謝家獲得刻有符陣的極品靈石,那麼她何必繞那麼大圈子,還得攀上沈家那棵大樹呢?
“是啊!謝家在鎮上有好幾家店鋪呢,都是一樣的規制,都可以接受符籙定製的,不過您要是定製的符籙品級太高,還是得去謝家府上的總店。”石青很配合的回答道,看上去像是完全進入了導遊的角色。
“哦。”張若不動聲色的思索了一番,假裝不經意的又問了起來,“剛纔我在那家酒館聽到大家都在談論一個叫謝天資的,他是什麼人,也是謝家的嗎?怎麼那麼有名?”
“啊!您聽到的那個謝天資就是謝家的人,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爲前一陣這位謝家小少爺留書出走了!要說謝家在青霞鎮的作風真的不錯的,只是這謝天資少爺的作風有些紈絝,加上天賦又不是那麼高,還取了“天資”之名,所以大家關注的都多一些……”
當石青說起謝天資的時候,張若一直在查看他說神色,見他口口聲聲說着謝天資的紈絝,可眼中卻沒有什麼惡意的樣子,再結合謝天資做過的那些事情,張若心下便有了結論,那謝天資看來也不是紈絝,應該說是頑劣纔對啊。
就是一個想要得到大人關注的小屁孩兒的小把戲罷了,算不得什麼。
反正在青霞鎮裡,也不認識什麼人,看樣子謝家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在談論的樣子,於是張若也就沒了顧忌,也不加掩飾的好奇道:“那這謝少爺也不是個壞人,不過他爲什麼會留書出走呢?”
天蠍子可是說自己因爲大侄子突破了築基期,傷到自尊才離家出走的,那真實情況又是怎樣的呢?
“這個具體的,我倒是不清楚,謝天資少爺離家出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聽說過的就有好幾次,不過那些大多是第二天、第三天,謝少爺就自個兒回去了,又或是被鎮裡的其他勢力送回,只是這次謝少爺堅持的比較久,竟然一個多月都沒消息了。”石青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說到這裡,竟然有些愁緒,道:“謝少爺是個好人呢,只是做事有些不羈罷了。”
不知道天蠍子聽到青霞鎮的人竟然這樣評價他,會有什麼表情,他謝少爺是個好人呢!這樣的好人卡倒是不用推辭。
轉念,張若又道:“你這麼一說,我對這謝家,倒是有些興趣了,你能跟我說說這謝家的大致狀況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我可不知道什麼秘辛呀,就是知道個大概,這鎮上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一些事而已。從哪裡說起呢,就從您之前提到的謝天資少爺說起吧。謝天資這一輩有兄弟姐妹七人,謝少爺排行第七,上面的六個兄姐都是天賦上乘的人物,只是不清楚是不是謝家老爺到他出世的時候,是不是脫力了,雖然取了謝天資的名字,謝少爺的修仙天賦,卻是不高。現在的謝家名義上的族長雖然還是謝七少的父親,不過據說謝家的事務卻已經轉交到謝大少謝天衡的手裡了。”
“謝大少已經掌管家族事務,那想來已經娶妻生子了咯?”張若貌似不經意的又插了一嘴。
石青也沒有隱瞞,卻有些詫異的看了張若一眼,奇怪他怎麼會問這麼個問題呢?不過旋即又想到這位前輩是初來青霞鎮的,這才了悟地道:“這道沒有,謝家家主的七個子女,除了謝三少之外,無一人嫁娶,那謝三少倒是有趣的緊,年輕輕的就當爹了,謝家現在有位小小少爺,名喚寶貝……”
石青有什麼說什麼,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竹筒倒簍子的一併全說了,中間都不需要張若再問些什麼,就已經將謝家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似乎是這八塊靈石拿得太容易了,石青也會過意不去似的。
“你剛纔說,想要定製高階符籙,最好去謝府總店是吧?這謝家的總店是跟謝府連在一起的嗎?”
“是的,前輩若是定製符籙,最好還是去謝府,總店與謝府是連在一起的,前頭鋪面,後頭是宅院的那種建築。謝家雖然已躍升青霞鎮的第一世家,可是多年來,卻一直住在原先發跡的祖宅,就在城東。”
在夢魘大陸一直都是以北爲尊,青霞鎮自然也是如此的結構,可是青霞鎮的第一世家卻是居於城東,這裡頭,還真是……張若直覺感到謝家應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家族了,至少以後有什麼事,天蠍子不需要夾在中間爲難的。
“城東謝府嗎?”張若收斂眼中的笑意,點了點頭道:“那你就帶我去謝府總店吧,我看看這謝家的符籙如何特殊。”
“好。”石青也乾脆,雖然奇怪張若話裡話外對謝家的諸多關注,不過似乎也就是圍繞着謝家的一些八卦,在市井間都有流傳的。
這要是張若問一些謝家的佈防啊,謝家修士的守衛規模什麼的,石青或許還會認爲張若對謝家又所圖謀,人家不過是瞭解些八卦,只是對初來乍到的這座城鎮的第一家族有些好奇罷了吧。
這不,石青也沒有多想什麼,馬上就點頭,爽快的在前面帶起了路來,只要將這位前輩領到謝府,自己就可以去將那部功法買下了呢!自己看中的那部符籙,不就是在謝府總店裡嗎?
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石青自是不會遲疑,走在前頭帶路,竟然還隱隱有些急切,看得張若不僅有些搖頭,自己這次的裝扮就這麼讓人討厭嗎,竟然讓這名修士這般急於甩脫?
誤會了石青的急切,張若心裡有些憋屈,於是也提不起興趣跟石青說話了,只是跟在石青身後,一路打量着這個自己從未到過的地方。可能是青霞鎮由謝家一支獨大,所以鎮上沒有大多爭鬥的關係,張若發現這青霞鎮上的修士看上去都要比慶豐鎮的平和一些,或許是因爲制符的關係,青霞鎮確實比慶豐鎮要繁華那麼一些。
不過奇怪的是,青霞鎮修士的平均修爲,似乎卻比隔壁慶豐鎮的修士要低一些。
一路上經過,那些店鋪中的夥計,大部分都是煉氣期的修爲,很少像在慶豐鎮看到的那樣,稍大一些的店鋪都會有幾個築基期的店小二。
如今張若展現在外的是築基期大圓滿的修爲,那些過往的修士看到他,竟然還隱隱的有些敬畏!
青霞鎮與慶豐鎮比鄰,周遭的建築乍看下沒什麼差異,可是細瞧之下,卻看出區別來了,青霞鎮的建築物是在細節上下功夫的,很多房屋看上去並不起眼,可是仔細看的話,你能發現,在每一塊磚石上,都刻着一些符文,還真是精細呢。
就這樣邊走邊看,轉過了幾條街之後,張若就被石青帶到了謝府,與鎮上別處的建築一樣,這謝府也不是建築得有多富麗堂皇,而是與青霞鎮的風格一樣,在細節上下功夫。
換句話來說,青霞鎮的人們都很悶騷呢!
“前輩,這裡就是謝府總店,後頭那是謝家的內宅,您要定製符籙的話,咱們從這兒進。”石青雖然着急要將自己看中的那部功法買回家,不過卻也沒忘記自己此刻的職責,轉身跟張若介紹道。
張若是有些生悶氣的,聽到石青的話,便冷淡的道:“好,我知道了,你離開便是。”說着轉身就要進謝家的鋪子,就聽石青有些遲疑地聲音在身後響起。
“多謝前輩,只是在下能不能……能不能……”雖然謝家的鋪子上下規矩嚴明,就算是路邊的乞丐進入,鋪子裡的夥計也不會將其趕出來,只是人總是有些臉面的,石青今天爲了賣符籙,穿了一身平常的舊衣就出來了,可他還想今天就買到那本功法,就這樣進去的話,他還有些底氣不足,於是又想到了張若。
“什麼事?”雖然有些不耐煩,覺得石青有點過河拆橋的樣子,不過石青先前跟自己解釋的,還算是很詳盡的,張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見他有話說,就停下了腳步。
待石青將自己尋本功法的事情一說,她也終於明白了石青先後態度變化的原因,敢情人家是爲了修煉功法,不是針對她本人來得呀!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張若很爽快的就答應了石青的要求,不就是帶他一起進入謝府的店鋪嘛,又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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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者的直覺總是比較靈敏的,石青很快先前猶豫就是感到張若話中似乎隱約對自己有些不滿的樣子,現在才忐忑的解釋了一下,這位前輩的態度竟然又變好了,想不通其中的關竅,石青也沒再多想,多年來期盼的功法,終於要到手了呢。
謝家的店鋪以符籙聞名,不過這間謝家的總店,卻不只是出售符籙的而已,還兼售各種修真物品。
謝府總店是一座三層小樓,一進門就是一個可以容納數十人都綽綽有餘的明亮大廳,裡面有一排原木打造的一個個櫃檯,分成不同的區域。
石青跟在張若身後,一進來,就與她告罪走向了功法的櫃面,對此,張若也只是一笑而過,並不在意,似乎之前生悶氣的人不是她一樣。
挨個櫃檯的看過去,張若自然也看到了被石青格外推崇的那些謝家符籙,不過這些符籙在張若看來,卻沒什麼吸引力,她來此的目的是爲了那極品靈石上的符陣,而這樣的東西,在謝家的店鋪裡,是絕不會擺到明面上的。
除了跟謝家直接接觸,她不能從此間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就在張若遲疑的時候,大廳裡卻發生了喧鬧,好象是石青跟什麼人吵了起來,轉頭一看,還真是他,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張若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石青,怎麼回事?”剛纔走進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到石青是跟在她身後的,演戲也要演全套,張若並沒有打算置身事外,不待了解事情的經過,首先就站在了石青身後。
“前輩,這本金土二系的功法,是我早前就看上的,剛纔也跟此間的夥計談好了價錢,就是一百二十塊下品靈石,可是我正在掏靈石呢,這個人就插進來說,這本功法他要了!”
一本好一點的功法,對那些有門派支持,或者世家出身的修士來說,算不得什麼,不過對石青這樣遊走社會底層的低階修士來說,卻是像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石青一進來,那夥計就已經跟他稱讚了他的好運氣,那一部金土二系的功法,就剩那一份拓本了,要是被人買走,再想要就得等,少則幾個月,多則數年都不一定,畢竟這種雙系功法,不是那麼暢銷的。
誰知今兒竟然又來了一個人跟石青爭這一本功法,他能不着急嗎?
修真就是與天爭命,早一天修煉,跟晚一天修煉,那能是一樣的嗎?饒是石青脾氣再好,此刻卻是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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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先來的,你付靈石了嗎?你早前看上的就是你的了啊?那門外的石獅子我看了好多年了呢,也是我的嗎?”那與石青起衝突的人,是一名煉氣期九層的修士,在面對石青的時候,他可以毫無忌憚,謝府的人,只要誰先付了靈石,那功法纔算賣出去了,在這一刻,他只要強橫一些,將這煉氣期五層的低階修士拿下了,謝家出面,也說不得什麼。
可是中途竟然殺出個築基期的修士來,這修士,就有些強詞奪理了。嗓門是大,不過看着張若的眼神,卻很有些忌憚。
“石青,你的靈石呢?”張若看都不看那滿臉橫肉的修士,轉向石青,淡然地問道。
“有,在這裡!”石青將自己攢了多年的靈石,一起從儲物袋中倒出來,卻是滿滿倒了一櫃臺。
那些有些凌亂的下品靈石,卻看得人有些心酸。
“切,你那些零碎,誰知道少沒少……”那煉氣九層的修士見石青竟然拿出一堆散亂的靈石,立馬又來勁兒了,這麼多靈石,就算數也要數上半天了吧,還待嘲諷一番呢,餘光瞥見櫃檯上的情況時,卻瞪大了眼睛,再也說不出話來。
卻原來張若在石青將靈石倒出的下一刻,就揮手甩出了兩個法訣,也不是什麼高階術法,不過是將櫃檯上的靈石分門歸類的擺好好意。
下一刻,一百二十塊靈石,一目瞭然的整齊碼放在了櫃檯上。
要說謝家的夥計們起先有些冷眼相看的話,此刻,卻是乍舌不已,這是什麼術法?
對此最訝異的恐怕就要算來得好巧不巧,正好見着張若分類靈石整個過程的掌櫃吧!
如此術法,雖然沒什麼攻擊性,但要是能用到財務上……
……
謝家後門。
真的要闖空門?然後將信放在天蠍子他老爹的書房就走嗎?謝家的大人能看見嗎?要是看不見的話,她這麼做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呀?
站在謝宅後門的角落,張若苦惱的琢磨着。
有時候她也知道自己很偏執,就像小時候看過的那個笑話,一個人出外做客下大雨,主人家留客,他竟然回家通告一聲,再返回那人家!
初時,誰都覺得那是一個笑話,諷刺那故事裡的主人公,不過長大些了,張若才發現,自己雖然做不到那等誇張的程度,不過離那故事主角的境界亦不遠了。
自嘲的笑笑,又給自己下了三十秒做出決定的最後通緝,就在張若又糾結上的時候,謝家大宅的側門卻在她面前打了開來,一個粉嫩的小正太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你是誰?”謝寶貝嘟着紅豔豔的小嘴,看着這個站在自家門口的陌生女人,這裡是他跟自家小叔叔的秘密基地來着。
自從他小叔叔離家出走以後,謝寶貝每天都會在側門的門檻上坐上個把時辰,等着小叔叔回來。平時這個地方都沒什麼人經過的,今天竟然一打開門,就見着人了,卻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叔叔……
張若沒有錯過小正太臉上霎那的驚喜以及接下來的那一抹失落,被個小傢伙一臉防備的看着,張若一陣好笑。
這會不會就是天蠍子故事裡那個嚴重傷害其自尊的大侄子呢?看看這個年紀,似乎是極有可能的呢。
“你是誰!爲什麼要站在我家門口?”見眼前的陌生女子只是一臉笑意的盯着自己,卻不回話,謝寶貝有些臉上閃過一絲羞惱。
謝家在謝寶貝這一代就他一個孩子,所以家中的阿姨嬸嬸們總喜歡逗他玩,根據謝寶貝“多年”以來的經驗,但凡是女人們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代表自己的小臉蛋又要遭受蹂躪了,於是謝寶貝裝出一副色厲內荏的樣子,暗中防衛着自己的臉蛋。
“我是誰?你家人沒有告訴過你,在問別人是誰之前,需要自己先報上名來的嗎?”見謝寶貝一副防守的姿態,神情中卻沒半點惡意,張若不禁起了逗一逗他的念頭。
果然,見張若不答反問,乖孩子的謝寶貝屈服了,不甘不願地道:“我是謝寶貝,謝就是……這個謝!寶貝就是寶貝!”謝寶貝擡頭指了一下後門上那塊木牌上的字,還很認真的給張若解釋了一下自己名字的寫法。
“原來是寶貝啊。”
“是啊!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謝寶貝雙手插着腰,卻隱隱有些期待的看着張若,她會不會是小叔叔的朋友呢,要知道這裡可是自己跟小叔叔的秘密基地呢,如果面前的這個姐姐不是跟小叔叔有關的話,又怎麼會等在這裡呢?要找家裡長輩的話,應該是前門纔對!
“我?我是張若,你可以叫我若若姐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