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若若，切好了沒？”
“沒。”
“若若，還沒切好啊？”
“嗯。”
一聽說張若要接着解石，不但唐元改了主意，不去挑石頭了，連黃胖子招待了一頓晚餐的主顧們都好整以暇的等在了一旁。
玩賭石這一行的人，其實都挺相信運勢一說的，哪怕早就發現張若挑得這塊毛料被切的千瘡百孔的，心裡依然抱着些許期待。這塊毛料那麼大，就算切開了半邊，另外一半也不一定就沒有翡翠了。
要知道半邊綠的故事，可是這些玩玉石的人都聽說過的。
毛料很大，所以從哪兒切，張若也不怕，索性爲大家節省一點時間，攔腰切開得了。
賭石正在興頭上的唐元卻有些等不及，隔不到一分鐘，就開口問一次，事實上操作解石機器的也不是張若，不過每一次，她還是耐心的回答，雖然臉上的笑容有慢慢變乾的跡象。
好在石頭就算再大，也有被切開的時候，衆人眼巴巴的望着，時間自然過得格外滿，可實際上真要算計時間，也就是那麼一會兒功夫。
當切割機終於停止運行，整塊毛料被一分爲二之後，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出綠了”
“好大一片”
“快看看種，我看這都到冰了吧”
“肯定到冰種了呀”
兩半石頭上的石粉被水衝下去之後，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就是濃濃的綠意，沁人心脾。給初秋的夜晚增添了一道涼意。
可是衆人內心卻格外的火熱，這塊被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石頭，竟然是滿綠冰種大家都看在眼裡，被切成兩半的毛料很清晰的暴露在眼前，種頭至少到冰了，越是到中間的位置，透明度就越高，不用問，那就是玻璃種。
“怎麼可能？開玩笑的吧”說話的人顯然是被自己眼睛看到的給駭住了，這次得到消息趕過來賭石的，哪個不是身價億萬的，就算自己沒有，身後的老子，或者老孃，也是有的。
所以見慣好東西的這些二代、三代們都清楚，這兩半石頭的內部，要是跟現在表現出來的一樣，能價值幾何。
心算能力好一點的，已經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那就是兩億，並且這還是隻多不少的。
只要其中一片原石上的翡翠的厚度能夠達到兩公分，就能掏出一副玻璃種滿綠的鐲子來，這便價值上億了呢。
當下，最驚訝的卻是先前一直跟張若套近乎的周立珩，他怎麼都想不到，表姐說的賭石很厲害，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他在賭石這一行花了那麼多錢，到現在也就切出過一塊勉強到冰種的飄花料子。
看她的目光那麼平靜，莫非她還切出過比這更好的料子？那得是什麼樣子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帝王綠
“哇，真出綠了耶”這時候，一個高亢得有些刺耳的女聲突兀的出現，似乎就是爲了要吸引衆人的注意力，當目的得逞的時候，卻又矯揉造作地驚呼：“寧選一線，不買一片，我記得好像是這麼說的吧？那這塊翡翠，豈不是......”
有人捧場，有人冒酸氣，這很正常，不過張若自己知道這塊石頭裡面的狀況，所以渾不在意，只是隱隱地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於是轉過身，隔着數道人影看了過去。
“季羽佳你什麼意思”這個聲音，季敏佳當真是化成灰都忘不掉，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這同父異母的姐姐更做作的聲音嗎？她還真想象不出來。
她在朋友中向來都是扮演着一個大姐大的角色，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好友被這女人欺負了去，哪怕是被說一句都不行。
“呀妹妹，原來你也在啊，我都沒看到。我沒什麼意思啊，只是說了句實話嘛，難道這塊毛料是你買的？”季羽佳一手掩住嘴巴，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她怎麼可能沒看見季敏佳。
剛纔衆人包圍着切石機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只是一直站在外圍，季敏佳全副注意力都在毛料上，自然沒有發現他，可季羽佳卻不然。
張若，她也不是沒見過，很快的就認出衆人包圍圈中間的，就是季敏佳的三個室友，加上唐元一次次的問着張若時間，她就已經猜到這塊毛料的主人八成是誰的了。
一塊毫無表現，甚至還被切過幾十刀的毛料，竟然會有這樣的表現，季羽佳要是能心平氣和的，才叫怪了，總要說幾句話出來攪攪局的。
季家的這對姐妹花，從來都是面不和心更不和，這在京城的圈子中，早有耳聞，就算不知道兩人關係的，這會兒也從同伴口中得到答案了。
季羽佳這會兒開口叫妹妹，不過是在提醒着衆人，她纔是季家的大小姐。
心思晦暗的人，總是說話也繞着幾個大圈，事實上，又有幾個人會關心這個呢。
“你...”季敏佳腦袋裡沒多少彎彎繞繞，又要跟季羽佳槓上，卻被張若拉了一把。
“這塊毛料是我的，五百塊錢罷了，就算只有一片，哦不，這應該是兩片啊我怎麼都是賺了。”張若沒讓季敏佳爲自己出頭，她們姐妹倆雖然是從小鬥到大的，可是耍嘴皮子，耍心機，季敏佳從來都不是她這異母姐姐的對手，還是別讓她着了那女人的道纔好。
“哈哈，若若小姐說的對，做人是應該豁達一點，那麼，我出兩千萬，若若小姐覺得如何？”
黃胖子找得可不單單是對賭石有興趣的公子哥，這其中還有幾個是家中真有做珠寶玉石產業的。
這幾年，別說是這種頂級的翡翠料子了，就是普通一些的翡翠原料，都緊缺，所以一旦發現好的料子，大家都會甘冒風險爭搶的。
切成兩半的毛料，就算真是薄薄兩片，花上兩千萬，也虧不到哪兒去，開口的這人，倒是好算計。
賭石有風險，一刀窮一刀富的故事，幾乎每天都在這個圈子上演，現在兩片石頭都出綠了，並且形勢大好，可之前被狗啃似的表皮，在經過季羽佳好似無意的一提之後，卻浮現在了衆人心頭。
着實讓張若這塊毛料掉了不少價。有人出了兩千萬，之後竟然沒人跟他競價了，這很顯然是說明了大家其實對這塊毛料都還有所不留，甚至都不大看好呢。
之前的激動，不過是冷不防被高冰種，近乎玻璃種的翡翠閃花了眼罷了。
“若若...張若...這名字，我怎麼好像跟哪兒聽過似的呢？”這檔口，卻還有人注意起張若的名字來。
“抱歉，這塊石頭，我想再切兩刀，要是您倒是還想要，我肯定優先買給您。”張若可不管大家怎麼想，也不去看季羽佳又是計謀得逞的得意，又是嫉妒難耐的眼神，歉然地對唯一報價的人笑了笑。
“黃老闆，您能接着幫我把毛料再切兩刀嗎？”都已經高調了，張若可不想將明知道全是翡翠的毛料，賤價便宜了別人。
“欸成呢”黃胖子從看到毛料表現的那一刻起，就完完全全地傻住了，這塊石頭在他手裡那麼久，還切了那麼多次，連個屁都沒切出來過，如今竟然被他五百塊錢賣給了人家之後，卻切出了極品，黃胖子那一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這石頭都已經賣給人家了，他還能怎麼着，黃胖子倒也豁達，被張若一聲招呼，回過了神來。
看向張若的目光，卻十分不同了，好運到了極致，可不一般呢。
若若...張若...這名字，他也好像在哪裡聽過，可越是想，卻越想不起來的樣子。
如果今天在場的要都是玉石圈子的老人，而不是些二世祖們，肯定就當場認出張若來了，可惜不是，並且黃胖子去年六月的時候，也因爲自身的一些緣故，沒去成那次緬甸的公盤，之後縱然聽人說起過，影響也不是十分深刻，畢竟張若就出現了那一次，之後便如曇花一現的被人漸漸淡忘了。
要知道緬甸一年可是四次公盤呢，每次總會出現那麼幾個風流人物的，黃胖子不上心，也很正常。
其中的幾個二世祖，估計也從哪兒聽到過那屆公盤的事，對張若這個名字，稍稍有些影響，這不，都拼命地在回憶呢。
黃胖子這人看着一身銅臭，可是骨子裡卻對翡翠有些着迷的，要不是張若堅持，他是打算一點點的跟幾個夥計將兩片毛料都擦出來的。
不過張若嫌棄擦石太慢，堅持讓黃胖子直接切，就這樣，黃胖子還小心翼翼地跟個小媳婦伺候公婆似的，終究是捨不得切得太多，那速度也就比擦石快上一點，張若卻不得再催了。
難得地見識到一塊極品翡翠的出世，在場的衆人竟然都表現出了難得的耐性，反正黃胖子也沉浸其中，沒有心思招攬生意了，大家索性就跟旁邊繼續等着。
漸漸的，有人開始和各自相熟的對象聊起天來。話裡話外的，卻不是關於正在解的毛料，就是在談論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