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倫

這時候,張爸張媽拎着一大堆東西出現在門外。

“老公,走錯了?”

“沒啊,咦,真走錯啦?”

“進來呀,不是說上班不回來嗎?”外公耳朵不好使,眼睛可是利得很,早就看清忤在門口的小女兒和小女婿了。

“爸,這是怎麼了,我哥給你翻新房子了?”張媽看這左右的傢俱擺設又都是以前的。

“什麼呀,就那個敗家子,若若給收拾的,剛纔我也不相信。”外公捧着茶杯站在一邊,聽到這話馬上回了嘴,大兒子的犟脾氣,他想着就來氣,可這氣沒發出來吧,就又樂開花了,外孫女好啊。

“我家小祖宗有這能耐了,她人呢?”張媽放下手上的東西,四處搜尋她家寶貝。

“廚房做飯呢,你們來的正好,趕上飯口,掐點來的吧,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張外公看着那一堆水果糕點,營養品就頭疼,就想他們多回來看他幾趟,這麼些東西,他一個孤家寡人的,能吃了嗎?

“不就幾箱八寶粥,水果餅乾嗎,你慢慢吃,又不會壞。”說着轉身去廚房找她女兒去了。

“我不喜歡吃這些,我就愛吃羅漢豆。”老頭嘟囔着跟在後面,這話被後面進來的張爸聽見了。

“啥,羅漢豆,爸,你是又要掉顆牙呀,那羅漢豆我都咬不動,有什麼好吃的。”年輕的時候教訓子女,老了就掉過來被教育了,誒。

說到張外公的牙。八十歲了,就在幾個月前吃羅漢豆磕掉半顆牙。其餘的一顆沒掉,連蛀牙都沒有一個。

不過自那以後,兒子女兒都不准他吃羅漢豆了。盡給他買一些餅乾啊。糕點什麼地。軟乎乎地,不合他胃口。

張爸張媽進來的時候。張若的魚剛做一半,然後就被張爸接手了。張若當然樂得清閒。

中午,任張爸張媽千般留飯。張國興還是家去了。不打擾這一家子的天倫之樂。不過回去地路上有些失落。兒子什麼時候能回來看看他呀。

飯桌上,張爸張媽狠狠的表揚了張若一番,這他們自己都有年頭沒在這老丈人家吃飯了。就是因爲不乾淨。

現在,一看,那房間乾淨的,那衣服洗得都發白了,就說這廚房,碗筷什麼的一看就都清洗過了。

這樣,在這陪老人吃頓飯,也乾淨俐落的。

“張若,你去大伯家了沒?”吃完飯,輪到張媽去洗碗,張爸坐在桌上邊剔牙,邊跟丈人,女兒閒扯。

“呃,沒有。”張若心虛了一下,她壓根沒想起來。

“怎麼又不去呢!不是告訴你,至少要去大聲招呼的嗎?”張爸也不是真發火,只是那畢竟是他親大哥,雖然他跟他大哥差了19歲,但小時候他大哥大嫂待他都是極好的,只是後來他結婚後,爲了一些雞零狗碎的事情,關係淡了,哪怕這樣,他心裡還是極尊重他大哥的。

“哎呀呀,你看看,我手都破皮了,都腫了,忙到現在呢,哪有時間啊。”張若伸着倆只白白嫩嫩,啥事沒有的爪子在張爸面前晃了一下,又縮回來,擺明就耍賴,又讓張爸心疼了。

“好好,那你現在跟我過去吧。”老婆正在洗碗,也不想勉強她去了,畢竟他老婆跟他大哥一家矛盾挺大的。

瞄了眼廚房的方向,見張媽還忙着呢,似乎沒聽見外面的談話,張若點點頭,跟外公做了個極無奈的表情,跟張爸出去了。

張爸也拿張若沒轍,剛纔他那麼大的嗓門,老婆肯定是知道的,假裝沒聽見而已。就一會兒功夫,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張若大伯家,可是鐵將軍把門,沒人在家。

問了抱小孩溜達的鄰居大嬸,這張大伯又到地裡幹活去了。張爸謝過鄰居大嬸又閉着眼睛誇了那個瘦了吧唧,掛了兩條鼻涕的小孩幾句,把鄰居大嬸誇得笑沒眼了,才又帶着張若往田地的方向走。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瞪了一邊偷笑的張若一眼。

“爸爸,我只是發現了原來你也有閉着眼睛說瞎話的潛質,哈哈,樂死我了,那大嬸還聽得那麼相信。”

白了張若一眼,張爸自己也無奈啊,那幾句真像張若說的那樣,是硬閉着眼睛說的,他都沒好意思看那個小孩,怕一看這瞎話都編不出來。

走到一半就遇到了扛着鋤頭,背個籮筐往回走的張大伯。

“大伯!”“大哥!”

“嶽西啊,若若,這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過飯了沒?”張大伯看見自家小弟還是很高興的。

“剛回來的,在張若她外公那裡吃過了,大嫂呢?”

張嶽西很自然的接過張晉西身上的鋤頭和籮筐,也不管,這些跟他一身行頭嚴重不符,不過,張爸是連粉色hellolitty都能往身上套的強人,這一點算什麼,張若覺得自己一想到那經典的造型,就開始凌亂了,彪悍的老爹。

張晉西任張爸接過手裡的農具,領着張若和張嶽西往家走。

“你大嫂去糧站了,也不知道你和若若今天會回來,看你一身汗的,先去家坐一會,喝杯水。”

結果在門口就遇到了剛到家的大媽王秀琴。

“若若你今天怎麼會來啊,你二姑不是去深圳了嗎?飯吃過沒啊?”王秀琴說話只是直接了點,長大後的張若也知道她只是沒啥眼力見。沒什麼壞心眼。

“大媽,我們在外公那裡吃過了。”

“吃過了啊,那我也不跟你們假客氣了,早點說你們要回來麼,我還能提前買好菜,現在是家裡沒好菜的,若若你又那麼難伺候。”張若就知道大媽會這麼說,多少年了,這是個經典的對話。

大人們在那裡拉家常,張若就無聊的坐在那兒發呆。

張晉西有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女兒只比張爸小7歲,比張若小姑姑還要大兩歲,生的小孩就比張若小三天,也就是跟張若一起長大的陳宇。

大兒子頭胎生了個女兒,比張若小四歲。後來爲了傳宗接代跑去西藏那邊又生了個兒子,結果卻是個病秧子。一門心思在兒子身上,忽略了對女兒的教育,所以張若的那個大侄女從小就拿家裡的錢往外跑,初中的時候就逃課跟男生出去玩,初中畢業就不去上學,在外面遊蕩,沒錢花纔回家。

小兒子三十多歲,還是遊手好閒,07年下半年的時候娶了個只比張若大一歲的女孩,算是奉子成婚,結果那位小嫂子在嫁進門沒兩個月,懷孕六個月的時候被他騎摩托帶出去兜風,出了車禍一屍兩命,都沒了,張若那時候在春城上大學,連這位小嫂子的面都沒見過。而張若他小哥卻好命的活下來,只是苦了張若的大伯大媽,一把年紀了還在爲子孫操勞。

還有個小女兒比張若大九歲,也是跟張若年紀差的最小的姐姐了,07年正月裡結婚,08年生了個女兒,不漂亮卻很可愛。

張媽後來常常會說,比起張若大伯他們,自己這一家三口算是幸福的了,早年的那些破事也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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