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要“夢露”！
這就是金毛老漢的態度。
喬·納什覺得自己老闆是個“幼稚鬼”，難怪喜歡《捕鼠記》，雖然《捕鼠記》確實挺好看的。
“他們在聊什麼？”
章霆小聲問翻譯秘書，秘書有些尷尬，然後輕聲道，“聊成人用品生意，好像種類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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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用品？計生用品？”
“好像不止有避孕套……”
偷聽是不對的，但“財神爺”無所謂。
對於這個市場的規模，章霆不是很清楚，不過他了解計生用品規模，但參考意義其實不大，只能根據經驗，猜一個二十億左右。
他是以橡膠製品爲參照物，大概估了一下。
此時張浩南跟金毛老漢聊到了細分市場，然後說道：“唐，雖然中國是安全套的生產大國，但其實全年一般消費市場，連二十億隻都沒有。結合我們的人口，是不是很驚訝？”
“沃特？！”
“這裡面有一些複雜的問題，不過這也提醒了我們。”
“這是個超級市場！”
“完全正確！”
張浩南手指點了點金毛老漢，“你真是立刻抓住了重點，唐，這是個超級市場。其問題所在，當然跟社會一般消費能力息息相關，但同樣的，這未必沒有營銷缺失的原因。舉一個例子。”
當張浩南說“舉個栗子”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覺得栗子熟了。
“在‘金龍魚’之前，是沒有小包裝食用油的。沒有做市場調查的本土資本，慣性認爲一般家庭並不需，但事實上，中國是一個超大規模的單一市場不假，可是，整個單一市場的消費需求是多元的，甚至呈現了階梯狀。”
“僅從一般城市人口和農村人口的消費習慣，就已經無法用同一種供給模式，對於小型化、碎片化的城市家庭而言，顯而易見，小包裝是符合需求邏輯的，那樣更經濟，對家庭財政更良好。而即便是最發達地區的農村，唐，你也看到過，通常來說，即便不是大家族，那也至少意味着兩個及兩個以上小家庭的組合……”
一旁喬·納什很認真地記錄了關鍵詞彙，作爲哈佛人，他有着專業素養。
等到張浩南講完之後，喬·納什略作思考：“西格爾先生，那麼按照現在城市化的人口，您覺得現在中國市場大概多大？恕我冒昧。”
“不用這麼客氣，喬。”
張浩南坐在大沙發中，一隻手擱在茶几上，把玩着宛若陀螺的茶杯蓋，然後接着道，“首先這一定是個大生意，我不確信上限是多少，但如果是五十座城市的消費市場，整體來看，應該會有十億美刀以上，我判斷落點在一百三十億的本土市場規模，能不能更大，這就要看渠道能力。”
“那就是十五億美刀以上的市場……”
唸叨着，金毛老漢順勢換了個位置，他手指頂着手指，上半身向前傾，手肘支着大腿，然後道，“但問題就在於這個渠道能力。”
“因爲現階段非常依賴政府方的配合，每一個省甚至每一個市，或許都要從頭開始搭建銷售體系，對終端業務員的能力要求其實相當高。同時，不同的場景，產品必然要有所區分，加工端也是一個難題。更何況，有些場合，未必那麼合法正規。”
“我懂。”
金毛老漢說着，直起身子然後雙手交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但這是大生意，真的是大生意。以中國的發展速度，或許二十年……或許不要二十年，十年或者十五年，一百億美刀的超級市場？”
“如果是那種狀態，那競爭只會更加激烈。”
手指捏着茶杯蓋，轉了個圈之後，張浩南接着道，“有一個辦法，可以拓展渠道，同時獲得政府方的友誼。”
“嗯？”
聽到張浩南這句話，金毛老漢頓時就進入到了熟悉的領域，“慈善？”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慈善。”
“我懂。”
“……”
都給你懂完了。
但金毛老漢的確真的懂，畢竟中國並不受阿美利加的控制，沒有真金白銀，很難打動地方政府。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清晰了，如何打動政府，然後獲得便利一點的渠道，甚至享受一點點政策扶持？
方法有很多，但落實到具體操作上，那就需要真正的“中國通”。
金毛老漢不要“中國通”，他只想要“財富之神”的指點。
當然金毛老漢有一點想差了，想要“財富之神”指點的，可不是隻有他或者老搭檔喬·納什，鹿城市政府也很有興趣。
只不過這個市場太大，從整體城市就業結構來看，不太可能全部集中到一個縣級市中。
然而章霆另有想法，翻譯提到了“慈善”，思路就很快打開。
“張總，不如我們挪步正規一點的會議室，坐下來慢慢聊？”
“章市長想做這個生意？”
“能創造就業啊。” 很直白的回答，這一行，整個成人用品市場要是做起來，拿走頭部利潤，養活百八十萬人沒問題。
倘若要體面一點，那也是十幾二十萬的高收入羣體。
不管是精品高端路線還是薄利多銷，在服務業上的附加值，增值是很可觀的。
批發銷售的提成都會很驚人，一個二級市場的代理，搞不好比規模企業還要牛逼一點。
只不過還是那句話，渠道建立不易，沒有政府方配合，很難玩得轉。
歐美的市場邏輯至少在這個時期，是無法在國內走通的，人們的觀念還沒有無限打開，大城市的“飲食男女”數量也沒有像幾年之後那麼規模龐大。
這需要一屆一屆的大中專“牛馬”畢業，才能不斷充實擴大市場規模。
時代的註腳，或許就是某個時間段東艹完技工的“都市傳說”，響徹互聯網傳遍全中國。
至於說現在，只能說還需努力。
原本是打算換個地方聊一聊，但最後則是去了鹿城開發區的儲備用地，算是個城鄉結合部，附近農村整體尚在，還沒有進入大拆遷。
因爲市政府領導下鄉視察，所以還是搞得挺乾淨，鹿城電視臺全程跟着拍，只不過畫面內容和聊天內容完全不搭界。
晚間新聞說的是“特魯姆普集團訪問考察鹿城市經濟開發區”，實際上特魯姆普集團的高管，有一個算一個，都跟陪同的鹿城市長章霆一樣，聽着張浩南在講慈善切入點。
此時的鹿城還沒有到經濟發力的階段，不過已經有了發展思路，短期內還是以外資利用爲主，長期則是跟姑蘇其餘小強工業縣級市一樣，培育本土超級企業。
但正因爲外資利用率高，也就對一般打工人更有吸引力。
其中尤其是以淮河流域爲主，自然也包括中原、淮西兩大勞動力輸出省份。
“今年的大基建，華東六省一市是和中原省共同消化一萬億的……”
“一萬億？！”
原本認真聽的章霆，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而張浩南則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
張老闆眼神很真誠，章市長信了。
在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的情況下，誰的消息源最準確，用渾身的眼兒去想，那都能得出一個最簡單不過的結論。
誰能比“財神爺”更準？！
“別說是我說的啊。”
“……”
嘴角一抽，章市長感覺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
“總之呢，今年的大基建，中原省的公路交通、鐵路交通，肯定是要加強和華東六省一市的聯繫。同時在淮河流域的污染治理上，正好是跟淮河流域通航能力加強並行，高污染小企業，尤其是造紙廠，在大基建的建設過程中，即便想要偷偷開工，也難以做到。因此，這必然造成十萬人以上的就業流失……”
張浩南提到了這個，章霆直接就反應了過來，他畢竟是地方主政一把手，商業之外的手段也就更加多一些。
“那完全可以將鹿城經濟開發區的一般加工製造業，分流一部分到中原省污染關停區域，將產品工序拆分，由中原省某個市來集中完成某個工序之前的生產環節……”
思路是沒問題的，可操作性也最強，最重要的一點，鹿城可以走政府渠道，搞政府之間的對接。
要不要做成兩江省省內一樣的幫扶，這還不好說，畢竟各地官場環境不太一樣，有些政績未必合對方胃口，但是正如張浩南之前說的，污染這事兒，也是可以上升到“慈善”這個層面的。
這筆錢，可以由鹿城市政府做中間人，然後把“特魯姆普集團”引薦給中原省個別地方城市，比如贊助受污染貧困鄉村的體檢，比如健康篩查，比如計生用品的發放，比如給受污染鄉村的兒童發放健康午餐。
總的花費只會比地區營銷費用低，而不會更高。
有了這個基本思路之後，就是進行初步討論可操作性，畢竟涉及到了外資，有一定的敏感度，這就需要上級相關部門的介入，能不能成此時對鹿城市政府和金毛老漢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
雙方加強接觸，本身就是一種進一步加深信任的過程。
“要是能在中國代理《閣樓》或者《花花公子》就好了。”
貪得無厭的金毛老漢想要掙得更多。
“那你還不如去好萊塢找個‘大衆情人’一樣的女郎，然後抓緊時間給她做倒模，這樣還能趕在聖誕節之前，爲整個阿美利加青少年的生理健康做出傑出貢獻。”
“好主意，這會是最好的聖誕節禮物。”
深思熟慮之後，金毛老漢覺得應該找一個屁股超級大的好萊塢女郎……
當然，時尚圈的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