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閔爵愣住,這一句吾妻,何其困難,穆傾顏活着的時候,他尚且不能叫上一句,更何況這人死了,只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如今難過的,不過是你不曾在她活着的時候,就敢跟聖上說一句,自己心中是有她的,可你可曾想過她,她早就已經爲了你甘願入宮,就是你當真說了,傾顏無論如何也會在聖上面前保住你,只是你終究,不曾信過她!”
慕風冷笑說着,看着眼前的人,這眼神中滿是鄙夷,尚閔爵是不是真的害怕聖上他不知道,但是慕風知道,尚閔爵是想要那個位置的,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和穆傾顏起初聯手,也不過是因爲那個位置,最終穆傾顏動情了,只是尚閔爵,從不曾說過在意她罷了。
“不是的……我從不曾想過,她會死,我總想着,還是來得及的。”慕風越是如此說着,尚閔爵就越是難過,這事情爲何和他所想着的不大一樣,尚閔爵想着,總有一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穆傾顏成爲他尚閔爵的妻子,可是爲何還沒有等到那一日穆傾顏就已經人在黃土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尚閔爵你還是讓開吧!”慕風說完這一句之後,人就離去,兩人肩膀相撞,慕風的憤怒和不滿,尚閔爵的悔恨和難過,終究都已經在剛剛爆發了,再多的情緒,都不能有什麼了。
慕風來到後山的時候,看到了那個茅屋,茅屋前一片的花草,香氣宜人,也是讓人好奇的,爲何都到了初冬,這裡還是一副春日的模樣,慕風到了那小茅屋裡面,看到穆傾顏躺在牀榻上,臉色蒼白,眼前一條白紗遮住了雙眼,雙脣也因失了血色,找不到輪廓。
“你讓我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他不會找過來了,外面的人,都當你死了,只是我不懂你爲何要如此。”慕風開口不解的問着,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陣心痛 。
原來穆傾顏沒死,而是因爲那蠱毒的原因,兩隻眼睛看不見了,雖然不管是慕風還是墨白都不清楚爲什麼穆傾顏人都不曾死,眼睛卻瞎了,可是都慶幸,這人還是活着的。
但是穆傾顏似乎不是這麼想的,交代慕風對尚閔爵說了那樣一席話,更說她的屍身已經沒有了,這不是要讓尚閔爵傷心死麼?
“不礙事的,這樣他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若是讓他知道我還活着,最後總是要爲我擔心的,我這個樣子,哪裡還能站在他的身邊,日後還要多拜託你了。”
穆傾顏苦笑垂頭,對慕風開口說着,她所想的,不過是自己已經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也不能幫尚閔爵了,自然不想給那人添麻煩,心中想着終究是不能報仇了,只是好在,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至少趙姨娘,已經不在了。
在穆傾顏幫助尚閔爵取出蠱毒之後的幾天,穆相府就已經給趙姨娘發喪了,這人自殺在那個小院子裡面,因爲平日沒有什麼人過去,發現的時候,屍身都已經腐爛了,縱然如此,好歹也是有了全屍,因爲趙姨娘只是個侍妾,最後也只是找了一塊風水寶地下葬了,不曾進入到穆家的家冢。
“其實尚閔爵未必在意,你是不是能幫助到他。”慕風忍不住開口,他不想告訴穆傾顏尚閔爵是在意她的
,只是看到這人這樣痛苦慕風終究忍不住這人難過,開口說了一句,安慰了眼前的人,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吧?
“慕風,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對我說逆天改命不可違?”穆傾顏輕笑着開口說了一句,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出來的樣子,這面目上滿是笑意,卻還是讓人難過的,這是苦笑啊!
“是。”慕風一怔,似乎沒有想到穆傾顏會提起這一樁事情,說起來他當初也不過是一時衝動說出來的,沒有想到穆傾顏會是那麼大的反應。
“其實你說對了,我一直都在想着逆天改命,但是我現在發現,真是天命不可違,我原本以爲很多事情只要躲避過去,就可以了,卻發現,其實這些事情,早就已經註定了,就好像我和他沒有結果,是一樣的。”
穆傾顏笑了笑,開口說着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上一世,她想着老太太上一世死的早,只是現在想想,她不是已經做了對老太太命數改變的事情,最後也只能保住老太太一時罷了,老天是公平的,不會讓你一個人,一直幸運下去。
“可是別人呢,你難道就沒有別的擔心的人了嘛,你那個庶妹,一直都是個狼子野心的,你就不擔心你不在了,你這個庶妹,想要謀害你家中人?”
慕風再次開口他只是想給穆傾顏找到一個可以好好活下去的理由,看着穆傾顏這樣難過,慕風不忍,當真是不忍的。
“其實穆雲煙只不過是看不慣我罷了,若是我不在了,或許這人也能好好的吧?”穆傾顏一愣,想到穆雲煙,這心中就是痛楚的,她那個孩子的仇,終究是沒能報的,不知道淮兒在天有靈,是不是會怪罪她這個母親是個沒有用的?
“不管你如何想的,只是總有一日你會後悔的,屆時可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了。”慕風皺了皺眉頭,知道自己怎麼勸解都是沒用的,只能無奈的說了一聲之後,轉頭去給穆傾顏煎藥。
穆傾顏這身子還是沒有大好的,雖然熬過了這死劫,但是確實活罪難逃,穆傾顏身上的寒症還在,並沒有因爲母蠱消失的緣故跟着一起消失,子蠱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穆傾顏每一個月就總是會撕心裂肺的疼上那麼一次,眼睛更是因爲那子蠱作怪,也已經徹底傷了,想要把這眼睛治好,只能把子蠱取出來。
但是他們都知道,取了一次尚閔爵身體裡面的蠱毒,就已經差點要了穆傾顏的命了,若是再她自己身子裡面取出來的話,這人只怕就是真的活不久了,最終慕風和墨白兩人政見達成一致,不過是痛苦,他們想辦法吧這痛苦減輕就好了,讓穆傾顏這樣過一輩子也好,至少見不到那些不想見的人了。
墨白起先其實是不答應的,只是看穆傾顏祈求自己,終究是捨不得,在後面的一段時間裡面,穆傾顏總會讓慕風找藉口去穆府看看衆人是不是好好的,後來才知道那個涅槃,原來就是粉黛的那個孩子,當真是巧合,已經改了名字認祖歸宗了,但卻還是留在了紅衣身邊。
穆頌遠身子不好,沒有去軍營中,倒是讓穆子碩出現在了衆人眼中,成了暫時幫穆頌遠理事的少年將軍。
至於穆子書,自然是聽從了穆傾顏的話,學着帝王權術,
學着指點江山,跟在了尚閔爵的身邊,好在尚閔爵對穆子書也很好,兩人配合的也算是不錯,但是終究是不能像是穆傾顏一樣,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想到一些比較致命的事情的。
“你啊,如今身子大好了,可現在也是冬日,怎麼能這樣跑出來呢?”如今已經是冬日了,外面白雪皚皚,穆傾顏能感覺到那冰涼的雪花掉在自己手上,只不過看不到這漫山遍野一片白色的美景,就想要出來感覺一下。
“我整日都待在屋子裡面,煩也煩死了,你不要怪我,我不過是出來看看,你看我身上穿的,很厚實。”漸漸的穆傾顏也已經學會了,要自己穿衣服雖然總是穿的七扭八歪的,但是好在也算是不錯了,至少可以憑着手觸碰到的料子,就知道是裡衣還是外衣,能一道一道的穿上,已經不容易了。
“我把大氅給你放在牀邊了,怎麼不曾披上?”慕風皺了皺眉,對着眼前的人說了一句,看着那杯白紗遮擋着的眼睛,這人看着就好像這後山靜默的白雪一樣,不想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覺得沒有那麼冷啊,我都很久沒出來了。”穆傾顏勉強的笑了笑,那大氅她拿起來之後,摸了半天,都不知道哪邊是前,哪邊是後,最後怕慕風看到了擔心,以後不想留着她一個人在這裡,就直接不穿了,如今指尖已經是冰涼的。、
“你啊……”慕風伸手揉了揉穆傾顏的頭髮,把這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腋下,無奈的給這人捂手,感受到自己腋下的冰涼,就知道這人哪裡是不冷,不過是沒穿罷了。
“我餓了。”穆傾顏也不拒絕慕風這個動作,輕笑說了一聲,似乎是在跟慕風要吃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小姑娘,對着自己的哥哥撒嬌,也對了,穆傾顏一直都吧眼前的這個人,當成自己哥哥!
“我剛剛纔從東街那家買了糖炒栗子,還有你還吃的那個榮福齋的點心,走吧,咱們進去吃?”慕風輕笑着對穆傾顏開口說了一聲,他每次過來都會給穆傾顏帶上一大堆的吃的,雖然他每日都會過來,但是還是擔心自己不再的時候,穆傾顏就不肯吃飯了。
“好。”穆傾顏看不到慕風,只能尋找着這人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最終這方向還是有些偏差的,讓慕風更是忍不住的心疼,好好的一個人,到了這樣的地步,怎麼會不心疼呢?
“王爺,慕風公子又去後山了。”疾風跟着慕風回來,也不知道爲什麼,尚閔爵在那日之後,就一直都讓他跟着慕風,只怕要不是知道尚閔爵的性格的話,肯定要以爲這人有斷袖之癖了。
“人回來了沒有?”尚閔爵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穆傾顏根本沒死,或許是因爲那血蠱在身體裡面留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尚閔爵總能感覺到自己心口是一陣疼痛,覺得或許是穆傾顏不舒服,但是外面都是她死了。
“還沒有,王爺慕風少爺爲何總是去後山?”疾風搖了搖頭,他跟着了好幾次,只是最後慕風似乎每次到那一片地方的時候,人就會消失,讓疾風怎麼找都找不到。
“還是和之前一樣跟丟了?”尚閔爵緊皺着眉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開口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