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節 何其狂哉
李語兒也覺得字畫極好，不過她是個門外漢，只覺得字好看，畫也好看。
靈玉也沒在她孃的字畫上多說，只拿了七尋編寫的教程中，數學和物理兩本，遞給了梅若雪和李語兒：“這是我四姐姐編的，你們瞧瞧如何。”
李語兒翻了翻沒看懂。
梅若雪雖然術數也學了，水平還不算，但格物一道，也是不懂的。
她翻了會兒術數，半晌後，便看不下去了，因爲翻到一半，後面的她竟然看不懂！
梅若雪失神道：“我比小尋妹妹年長四歲，卻有半數完全看不懂。而靈玉妹妹竟說，這只是你們族學蒙學的教程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兩學院府中不泛天才之輩，然小尋妹妹如今方纔十歲至少兩學院府中，術數和格物兩科，無人能及！兩學院府的學子中，術數一科，不泛天才人物，然無人能編出這樣的教程，不是我自傲，我有多半看不懂，那麼能完全看懂的人，兩學院府中，曲指可數。”
最後，梅若雪斬釘截鐵道：“小尋妹妹說自己是天才，這天才兩字，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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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語兒不太懂，好奇的問道：“當真很厲害？”
梅若雪點頭，然後雙眼亮晶晶的盯着七尋：“小尋妹妹，你們一定要考兩學院府，哈哈，也讓那些自傲的男學子們瞧瞧，我們女子於學術上的厲害！可不比他們差半點！”
七尋好奇：“你們兩學院府中，還有男子岐視女子？”
梅若雪不以爲意：“哪裡都有些酸腐，瞧不起女子。世情如此，我們女子更該振作，在他們自傲的地方，把他們比下去纔是！想必妹妹也知道，即便如今，兩學院府收女學子已經百年，可整個大夏，正經收女學子的，也不過還是兩學院府罷了。”
這倒是真的。
七尋就尋思着，以後在臨江建個學校，招收學生，不論男女皆可入學呢。
反正現在三姐的醫學堂，便有近半的小姑娘。
這些學徒，也不只是學醫藥方面的知識，術數和文化科，也是要學的。只是以醫藥學爲主而已。
梅若雪正式道：“我其實從未對別人提過，不過看了晏夫人的字畫，再看尋妹妹編撰的書，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的理想，便是以後能在兩學院府任教，又或者以後自己建一所書院，讓女子都能讀書。”
即便是大夏朝歌城，能認字讀書的女子，其實也不算多。
兩學院府雖說對民間招生，但其中女學子，多是富貴人家的女子，貧民百姓家女子讀書識字的，寥寥無幾。
男子就一定比女子有才學嗎？就一定比女子聰明嗎？看看晏夫人的字畫，再看看公玉七尋編撰的書，便知是謬論！
梅若雪第一次，對自己的理想，無比堅定起來！
李語兒很是驚訝：“若雪，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你家亦是名門，將來要嫁的，大抵也是差不多的人家，若是成親後，夫家不讓你出來做事怎麼辦？”
梅若雪堅定道：“那便不嫁！”
李語兒撓頭，可咱們這樣的人家，不嫁人，長輩們肯定不允許的啊。
尤其是梅家，書香名門，家中要是有姑娘不成親，不知道要引來多少非議呢。
她們勳貴人家雖然好些，但不嫁人，也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皇室中，成親後養面首的有，但到了年紀不嫁人的，也沒有呢。 七尋和靈玉看着梅若雪，不由生出敬佩。
梅若雪道：“那我便帶髮修行，成爲女冠，總不會再有人逼我嫁人吧？”
七尋撫掌而笑：“那倒不必！登至絕巔，讓規則都給你讓路的時候，女子男子算什麼？成不成親算什麼？規矩？當你走到一定的高度，你就是規矩！你就是規矩的時候，誰還會在你面前以規矩說事？若有，你便拿你的規矩，去砸得他滿頭滿臉！”
男尊女卑的時代，男子想當皇帝，千萬人中都只有那麼一個人可能的時候，武則天以女子之身照樣能做了皇帝！這纔是氣魄！
七尋的話，何其狂，梅若雪卻不覺得狂，她只覺得震耳發聵！
梅若雪看着七尋，如同看到了知已！
所以，公玉七尋，十歲前能編出即便她這個才女都多半看不懂的教程，而世間大多少年少女，還在爲能不能進學而發愁！
天才果然不同凡人啊。
梅若雪笑道：“說的好。我會努力的。”
七尋一笑：“與君共勉之。”
李語兒還在懵懂之中，梅若雪和七尋靈玉，卻已經覺得找到了同路人。
靈玉笑道：“等下次進京，我和三姐姐四姐姐，必去考兩學院府。”
因着梅若雪的話，靈玉還送了梅若雪一些晏氏的紙張，又道：“我家藏書也有些，若雪姐姐若是有喜歡的，只管借閱。往後若有空，多來我家玩，我娘一定喜歡你。”
梅若雪遺憾：“可惜你們不久便要回臨江，不能多聚了。”
七尋笑道：“左右最遲兩年，便會來京城。實在是老家那邊有些俗務走不開。等忙完了，便會在京城久居。到時候我們想什麼時候見，便什麼時候見。便是我們回鄉了，也可以信件往來嘛。”
梅若雪點頭：“這是自然，兩位妹妹與我一見如故，想必靈素妹妹也是極好的小娘子，只可惜今兒竟未能多說說話。”
靈素這會兒正陪着美娘應酬客人呢。
靈玉便道：“我三姐姐雖然不太愛說話，但她纔是我們姐妹中最厲害的，便是我爹孃，亦多有倚重。我和四姐姐比起三姐姐來，多有不如。”
見靈玉這般說，七尋也認可點頭，好似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梅若雪對那個一眼看過去，便覺得沉靜嫺雅的姑娘生起好奇來：“靈素妹妹很厲害？”
靈玉點頭：“我們家的事，若是爹孃不在，多聽三姐姐的。便是大哥，有事也多同三姐姐商議。”
李語兒聽了哈哈一笑：“怪不得我初弟說，他在晏家，最怕靈素姐姐吶，說是靈素姐姐若沉了臉，他都怕的。可是我瞧着，靈素姐姐人挺好的呀，見之可親，哪有說的那麼厲害？”
梅若雪心道，那大概不是厲害，而是值得信賴。所以姐妹才願意聽她的話，哪怕在父母兄長心中，亦是個可靠的存在。
小姑娘能做到這一點，尤其是妹妹們個個不凡時，更加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