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了？”
哪怕明知道結果，謝凱還是有些愣神。
這麼多年，一直都盼着蘇聯解體。
現在蘇聯解體了，他卻依然心思複雜。
電視被開啓了。
電視屏幕上，伴隨着一聲鐘聲，如同敲響了蘇聯的喪鐘，畫面由近拉遠，出現克里姆林宮大部分畫面，字幕也出現“克里姆林宮”。
隨後，出現了蘇聯總統發表講話的畫面。
“蘇聯總統戈爾巴樵夫昨天宣佈辭職，在回顧他擔任蘇聯近十年的經歷時，他承認，這些年的種種改革都失敗了，國家損失了一切。戈爾巴樵夫的講話結束後，飄揚在克里姆林宮上空的蘇聯國旗悄然降下。”
在最後時刻，是飄揚在克里姆林宮上空的鐮刀鎚子紅旗降下的畫面。
新聞報道，就此結束。
謝凱知道，不會有更多的報道了。
蘇聯發生的事情，那是蘇聯的事情，國內現在的本質工作就是搞好經濟建設，掙小錢錢。
當鐮刀鎚子紅旗在模糊的電視畫面中降落的時候，謝凱整個人的心思很複雜，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一個龐大的國家，可以跟整個西方世界抗衡的國家，就這樣轟然倒塌。
電視新聞的報道雖然很簡略，看過不少蘇聯解體視頻的謝凱，則是知道，在蘇聯境內，遠沒有克里姆林宮這樣安靜。
很多人無法承受失去他們偉大國家的事實，那種傷痛，根本不是沒有經歷的人能體會的；當然，也有很多人欣喜若狂，他們對自己的國家失望了，希望能有新的生活什麼的。
這些，都不關謝凱的事情。
蘇聯解體，他佈局了這麼多年，是他最期盼的事情。
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謝凱卻發現，自己高興不起來。
一個跺跺腳地球都要抖三抖的國家，一個丟個蘑菇彈能毀滅半個地球的國家，一個在軍事科研很多領域中未來幾十年都沒有國家能追上的國家，就這樣就沒了……
見證歷史，很多時候，是很無奈的。
蘇聯沒了！
“謝凱！蘇聯政府宣佈停止運作了……”
謝凱關掉了電視，默默地點上了一支菸，還沒抽兩口，外面就有幾個影子躥了進來。
“沒想到，這麼強大的一個國家，說沒就沒了。”鄭宇成從茶几上掏出一支菸，點燃，良久才吭聲。
汪貴林只是歎息。
蘇聯的解體，謝凱在幾年前就分析出來了，這幾年，隨着蘇聯經濟改革失敗，國內經濟狀況越來越惡化，到最後完全崩潰，很多人都已經知道結果。
預測的結果出現了，大家都高興不起來。
“基地會播出這新聞吧？”良久，謝凱才問鄭宇成跟汪貴林。“現在是時候解決眼前的這些麻煩了。”
“現在，合適嗎？”汪貴林有些擔憂。
鄭宇成倒是支援謝凱的想法，“這會兒是最合適的，他們來這邊是討生活的，拿着高工資，享受着專家待遇，卻不好好乾活，現在國家都沒了，還認不清現實，送回去最合適，現在也沒接觸到咱們的機密。”
謝凱就是這樣的想法。
嶽林之前找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打算，等着蘇聯解體時刻的到來。
“讓人把這段錄影剪輯下來，另外，叫蘇聯那邊通過他們格洛納斯衛星系統發一些蘇聯的官方關於蘇聯政府停止運行的錄影回來，放給他們看。”謝凱的語氣很冰冷。
蘇聯的解體雖然讓他心情沉重，但是不能影響到基地的運作。
“這不太好吧？咱們國內都只是簡單報道了一下。畢竟這是他們國家的事情。”汪貴林有些擔憂。
國內應該有不少的影像資料，只是選擇簡單的報道，沒有做任何評價，這已經表明這跟國內沒有啥關係，不影響中國自己發展經濟掙小錢錢。
“不違反政策，他們是蘇聯人，而且只是放蘇聯的官方報道，不違反政策，他們也有知情權。”謝凱倒是知道這個。
俄羅斯衛星擁有電視轉播功能，國內只要有衛星訊號接收站，就能接收到電視節目。
要不然，也不可能昨天在莫斯科發生的事情，今天國內新聞就報道了。
“你現在要見那些專家了？”鄭宇成問謝凱，“也該見他們了。”
確實，謝凱是準備見彼得·烏菲切莫夫跟霍洛特連科等人了。
對方之前很傲慢，就因爲他們認爲自己還有退路，甚至是準備讓紅旗集團成爲他們的資金供應者。
現在，他們的底牌，沒了。
再次見到彼得·烏菲切莫夫等人，謝凱就明顯地能感覺到他們原本的那種傲慢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雖然所有人都在竭力僞裝，不讓謝凱看出來。
“諸位，對於蘇聯政府宣佈停止運行，我深感痛心跟遺憾，一個如此偉大、科技如此先進的國家，就這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個國家……”謝凱完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蘇聯人的傷口上撒鹽。
“謝，這不是你們期待的結果嗎？”霍洛特連科怒氣騰騰地看着謝凱，“如果你認爲蘇聯解體，我們失去了國家，你就錯了！蘇聯不在了，組成蘇聯的各國政府還在，他們會接手這一切！”
潛臺詞很明顯，告訴謝凱，俄羅斯政府還在。
蘇聯的這些不可能什麼都不要了。
獨立出來的國家，依然會繼續發展。
“達瓦里氏，這話確實沒錯。蘇聯原本就是由15個加盟共和國組成，現在從一個統一的國家變成了15個國家……這些國家會繼承蘇聯的一切。”謝凱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
甚至語氣中還有淡淡的悲傷。
強大的蘇聯存在，讓任何國家都擔心，畢竟蘇聯一直都想要擴大勢力範圍，跟整個西方國家處於對峙狀態，一旦冷戰的兩個軍事陣營爆發戰爭，這將會造成比二戰還更嚴重的傷害。
估計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倖免。
可當這樣一個龐大國家就這樣突然煙消雲散，也沒有多少人不悲哀。
西方失去了實力相當的對手，科技啥的發展都會緩慢不是？
更重要的，沒有了蘇聯的威脅，西方各國的軍工單位就會大量失去訂單，畢竟要想增加軍費預算，也沒有那麼容易。
而對於中國來說，蘇聯如果依然在，跟美國走的是不同的科技發展路線，中國可以對比兩種不同科技發展路線，然後借鑒，總結，最終搞自己的路線。
兩個龐大的國家對抗，才能獲得更多的好處不是？
“你不用在這裡幸災樂禍，如果不談合作，我想我們可以結束了，西方國家會對我們的項目跟技術非常感興趣……”霍洛特連科最見不得謝凱這嘚瑟的嘴臉。
中國雖然落後，卻在快速發展，不斷追上來。
蘇聯，雖然強大，在昨天晚上總統宣佈辭職，政府停止運轉的那一刻，就成爲了歷史。
以後，再也不可能重新聯合起來。
各國之間內部本來就因爲資源分配跟發展不均勻而內部矛盾重重。
“幸災樂禍？我們比你們更不希望蘇聯解體。難道你們不知道，就因爲蘇聯沒有了，歐美失去了競爭對手，你們覺得他們還會跟我們技術合作嗎？他們不會願意看到我們在國際上搶他們的業務，市場本來就這麼大……”謝凱冷哼一聲。
眼前這貨，不是傻子。
對於蘇聯解體，謝凱確實很矛盾。
蘇聯解體了，可以接收蘇聯廢棄的那些設備，失去工作的科研人員跟技術人員，也可以買他們當成廢紙的技術圖紙，同時還能從歐美拿到好處；蘇聯不解體，很多東西就不好搞，動作幅度太大了，容易出問題。
“我們還是那條件。”彼得·烏菲切莫夫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論。
在這裡扯是否幸災樂禍啥的，根本就沒有意義。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跟謝凱談妥他們的待遇。
蘇聯政府在，經濟就已經崩潰，蘇聯政府沒了，各加盟共和國的資源無法再大部分集中到俄羅斯發展。
他們連家人都養不活。
到最後，會跟其他擺地攤的基層技術員一樣。
在俄羅斯境內，所有超市貨架都是空的，物資供應緊張，黑市上的價格又高得離譜。
“那沒有可能。諸位，這些技術都涉及到頂級軍事科研領域，不簽署保密協議是沒有可能的。同時，在項目尚未完成之前，在外面公開露面等，都是沒可能，大家都是熟悉規矩的……”謝凱搖頭。
沒想到，蘇聯都沒了，他們失去了工作機會的時候，還想要不被限制去接觸紅旗集團最核心的頂級科研項目。
但凡涉及國防安全的項目，不保密，沒有可能。
“另外，你們不用拿歐美各國來嚇唬我們，如果這項目在歐美各國真有這麼重要，他們無論是技術基礎還是資金實力，都比我們更雄厚，你們爲什麼不去？”謝凱沒有什麼耐心了。
要掙中國的錢，就得按照中國的規矩來。
要不然，根本不會有任何保密可言，也對不起自己基地爲發展奮鬥了終生，奉獻完青春獻終生，獻完終生獻子孫的國防科技工作者。
“在我們這裡，必須按照我們的規矩來。無論是待遇還是什麼，都根據相應級別以及奉獻……”謝凱再次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