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資金早就到位，甚至都已經花沒了。
戰機剛進入樣機組裝，還未實現首飛，現在告訴對方，合作進行不下去了，這以後就沒有誰跟他們做生意了。
“上面的政策如此，如果違反政策，以後就不好搞了……”白彥軍提醒謝凱。
如果私自合作，到時候後果很嚴重。
“肯定不會違反政策的。”謝凱自然明白白彥軍在擔心什麼。
來之前，就已經從鄭宇成他們身上發現了這樣的問題。
“將軍，中國人會賣給我們超-7B嗎？如果他們不賣給我們，我們沒有先進戰機，一旦爆發戰爭，很難獲得制空權。”助手提醒着穆巴拉，“空軍部長傑羅爾拉將軍對我們的工作一直都是非常不滿；國防部也在忍耐的邊緣……”
“這不能怪我們，如果一開始就簽了合同，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國防部一直相信美國人，我們因爲相信美國人，被坑多少次了？”穆巴拉冷冷地說道。
助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美國人確實不可信。
可中國人就那麼可信麼？
聯合研製的項目，最終被禁止出口，跟美國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至少，中國人在某些方面，比美國人更可靠。國防部跟空軍具體需要多少架，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的數量……”穆巴拉知道自己有些失態。
助手是善意地提醒自己。
可巴基斯坦國內工業基礎太差，沒法自己獨立研製跟生產，只能依賴別人。
想要從美國人手中得到技術，填補工業基礎太差的空白，根本不現實，只要一提，美國人就會說，我們提供先進的武器裝備，還有各種援助，自己搞什麼？
美國人向來只是願意賣裝備，還是簡配版的，不要想得到技術。
中國人的技術雖然落後，而且還要錢，但是可以通過跟中國企業的合作逐步建立自己的軍工系統。
作爲一名負責裝備的人，穆巴拉接觸過很多國家，光靠買，根本就買不來強大的國防。只有自己建立起來完善的國防工業系統，即使無法建成所有的全套系統，起碼也得在覈心的裝備方面可以能自己生產。
戰機，坦克，大炮這些更應該自己生產，哪怕技術落後一些。
國防部的人不會考慮這些，空軍同樣如此。
不是空軍部門的人當初爲了F-16影響到了跟中國的合同簽訂，現在局面完全不是這樣。
埃及的生產線都已經開始組裝超-7A戰機，估計試飛就在今年。
助手徹底無話可說。
雖然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
第二天上午，巴基斯坦國防部副部長跟空軍部一衆大拿坐着飛機到了中國參展機隊所在的空軍基地。
“這是中國自己製造的？”帶隊的國防部副部長達斯特拉姆看到兩架停在停機坪、嶄新的C910，跟旁邊機位上他們裝備的波音707改進而來的空中加油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由問道。
“是的，C910，原本中國項目代號運-10。”穆巴拉一臉羨慕，巴基斯坦在他有生之年是否能設計研發出這樣的飛機？
“中國仿製波音707的運-10？這有點不像啊。”空軍部部長的視線疑惑地在中國的飛機跟他們裝備的707間看來看去。
無論如何改，由707改成加油機，至少在外形上是沒法修改的。
改了外形，氣動佈局等都需要修改，這樣一來，工程就大了去了。
穆巴拉看了一眼國防部副部長，心中鄙視，臉上卻不動聲色，“中國的運-10，那是他們自己研發的，跟空中客車開始研究的時間差不多……”
具體的也沒有多說。
國防部有些人一直都覺得美國的裝備是最好的，最適合巴基斯坦的。所以，對於巴基斯坦從中國擴大采購範圍並不是非常感冒。
加上有些人本來就一心向着美國。
不然，當初跟404談妥了雙方共同研製超-7項目後，一直都沒有簽訂正式合同，直到超-7A樣機已經試製成功……
超-7A的機動性能如何，穆巴拉是知道的，只是國內的這些軍方高層不知道而已。
今天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穆巴拉就是要讓這些眼中只有美國裝備的軍方高層們改變想法。
雖然到現在想要在巴基斯坦建立生產線，讓中國幫忙培訓更多技術人員付出的代價更大，可這樣的機會，再錯過，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部長閣下，中國人在等着我們呢。”穆巴拉的助手見氣氛有些尷尬，急忙指着不遠處的中國團隊說道。
達斯特拉姆點了點頭，他確實不太瞧得上中國製造的裝備。
雖然在第三次印巴戰爭的時候，中國提供了不少裝備，現在巴基斯坦軍隊中很多武器裝備都是中國製造，那性能，真的沒法跟世界主流裝備相比。
“沒有看到中國的戰機啊。”達斯特拉姆的話，說出了其他軍方人員的心聲。
大家都在搜尋着中國戰機的聲影。
可機場裡面都沒有看到。
“中國方面的安排是直接在空中進行編隊表演，下午將會跟我們的戰機進行對抗演練。”穆巴拉說道，“我方安排的是殲-6。”
“爲什麼不安排F-16？這款戰機不是要取代空軍在美國的F-16訂單？”達斯特拉姆不滿地問道。
既然中國人的超-7項目想要取代F-16的地位，至少需要在各方面性能超過或者達到F-16水平，要不然，爲什麼放棄F-16而使用中國的垃圾貨？
“副部長，按照國防部原本的設想，我們是尋求一款價格低廉，適合我們國防需要的戰機跟F-16進行高低搭配……”穆巴拉的神色不善地提醒副部長。
尤其是副部長的稱呼，發音很重。
就是爲了告訴達斯特拉姆，他還不是國防部部長，F-16雖然先進，巴基斯坦無法支撐太多。
美國人可以提供，卻不願意繼續以軍事援助的形式提供，同時價格還提升了一大截，巴基斯坦軍方每年不多的軍費根本就無法支撐這樣龐大的開銷。
空軍部長見還沒看到中國人戰機的性能，自己這邊就吵起來，趕緊開口說道，“部長，我們還是先看看中國人的戰機性能表現吧。”
他同樣希望空軍裝備更先進的戰機，不僅是F-16，甚至希望他們空軍可以裝備F-15這種作戰能力更強的重型戰機。中國人的戰機，真心不怎麼樣。
當初之所以選擇中國的戰機，不是因爲中國戰機性能先進，價格便宜，雖然這也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而是當初在跟印度開戰的時候，美國人中斷了給他們提供武器裝備，巴基斯坦沒得選擇。
除非他們倒向蘇聯，而在南亞地區，蘇聯更傾向於跟實力更強的印度人合作。
“這些貨，看着咱們的飛機指指點點，難道是對我們的C910也有想法？”白彥軍的希望是美好的。
謝凱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臉上同樣浮現欣喜神色的程不時。
C910到現在，就只有國內民航的訂單，那還是民航總局被逼得沒辦法給的訂單。
任何一款大型飛機，要想有着更大的發展前景，自然需要更多的訂單。
“白叔，你想多了。巴基斯坦軍方高層一直都想裝備更先進的美國裝備……估摸着他們認爲這是我們仿製波音-707的呢。”謝凱知道內情，C-910在巴基斯坦估計拿不到什麼訂單的。
等到150噸級別的軍用型號的運-15出來，說不定還能跟美國的運輸機競爭一番。
“他們過來了。”程不時提醒着謝凱跟白彥軍。
“兄弟們，今天我們的飛行表演，非常重要，國產戰機是否能在國際上獲得更多訂單，我們是否能更快駕駛雙發重型的新戰機，都得看我們的表演了……”機庫裡面，屠浪對着站在戰機前面的幾名隊友打氣。
他的臉上，沒有之前那種玩世不恭。
在國內跟國外，他們身上的責任完全是不一樣的。
地勤機師們已經完成起飛前的檢查，剩下的工作，就是從機庫中把這些戰機推到跑道上，飛上天，當着巴基斯坦軍方的面來展示這種戰機的性能。
“屠浪他們應該準備好了吧？”謝凱有些擔心。
目前沒有發動機，還是希望拿到訂單。
訂單越多，404跟蘇聯談判的籌碼也就越大。
蘇聯人現在窮得飯都吃不起，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的大筆經費。
要是一臺RD-33發動機中方願意給到200萬美元一臺的高價，這就是一筆非常龐大的交易。
超-7B是雙發戰機，一架戰機就需要兩臺發動機，只要有五百臺發動機的訂單，這就是十億美元！
巔峰時期的蘇聯人不會在意這點錢，可現在，蘇聯不能不在意。
“放心吧，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們之前一直都在進行這方面的訓練，基地專門調撥了一臺超級計算機用於分析研究超-7的機動性，現在完全可以在500米以下的低空做出龍擡頭機動動作。”白彥軍讓謝凱放心。
都是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飛行時間在全國都是排名在前面幾位的。
就連空軍，飛行員一年的飛行時間也不一定能到100小時，基地的這些飛行員，有時候一個月都能飛上百小時。
“白主任，這是我們國防部副部長達斯特拉姆將軍，這位是我們空軍部部長阿倫塔爾將軍……”穆巴拉親自給雙方介紹着。
在介紹中方的人員時，同樣也介紹了謝凱。
“這就是那位當初主動找你們，推銷359坦克的中國年輕人？”阿倫塔爾饒有興趣地看着謝凱。
本來達斯特拉姆還在詫異爲什麼穆巴拉要介紹謝凱這樣一個年輕人，還以爲是中國某位高官的晚輩，一聽到阿倫塔爾的問話，纔想起穆巴拉經常用359坦克來舉例，告訴軍方高層，中國有好裝備。
359坦克，是目前巴基斯坦陸軍裝備中性能最先進的裝甲車輛。
國防部對這樣的坦克，在經過長時間的作戰試驗之後，非常滿意，甚至有想法要擴大裝備規模，用來替換那些服役幾十年的落後老坦克。
原本應該裝備巴基斯坦的359坦克，都被巴基斯坦偷偷地賣給了波斯人。
而這樣的坦克，當初沒有看到實物的時候，穆巴拉就支付了五千萬美元，那時候的壓力有多大，誰都能想到。
也正是因爲359坦克，穆巴拉在總統面前的地位更高，甚至一舉提升到後勤裝備部部長的位置。因爲這坦克，不僅穆巴拉買到了，更重要的是巴基斯坦自己可以製造。
建立了坦克生產線，更是從中國弄到了一批基礎技術，完全可以以此爲基礎，逐步實現國產化。
到時候，再爆發戰爭，即使中國不提供核心零部件，巴基斯坦也不用擔心在戰爭期間因爲得不到補充而輸掉戰爭。最多他們搞出來的性能落後一些而已。
“對，就是他。要不然，我們也無法獲得這樣先進的坦克。”穆巴拉點頭。
謝凱微笑着用烏爾都語說道：“將軍，這樣的合作，是雙贏的，我們就喜歡雙贏的合作。”
“看來你對你們的項目非常有信心啊。坦克確實非常不錯，性能相對來說比較先進。”
“那是，359坦克可是經過實戰檢驗的，雖然無法跟世界上最先進的三代重型坦克相比，在攻擊力跟防禦力甚至機動性上，差距也不大，尤其是攻擊力。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坦克本來就是爲了進攻而研發……”謝凱自然要爲359坦克吹噓一番。
雖然現在是以賣飛機爲主，坦克的業務，還是不能丟的。
359坦克的升級技術，還可以繼續從巴基斯坦撈一筆。
“有信心是好事，戰機可不是坦克，你們的坦克性能好，不代表戰機性能也好，對吧？我們需要最先進的戰機來保證制空權。”達斯特拉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將軍，只要價格足夠，給夠時間，再先進的，都不是問題。”謝凱不着痕跡地頂了回去。
MMP，給這麼點錢，還想買最先進的，那不是開玩笑？
美國F-16，好幾千萬美元一架，超-7A的價格剛一千萬出頭；哪怕是超-7B，裝備蘇聯發動機，售價也不會超過2500萬美元，不然就失去了競爭力。
“下午對抗演練，讓超-7A跟F-16練練，如何？”一直沒有吭聲的阿倫塔爾突然說道。
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更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