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男人懷抱裡醒來這種事,絕對是一支絕佳的清醒劑,使得程玉連每根頭髮絲都醒了過來。
腦子裡飛速旋轉,試圖拼湊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讓她跟樑午躺在一個被窩裡。
從漿糊似的腦袋裡,程玉總算是想起來了,昨晚心煩,一個人喝酒來着,喝着喝着樑午來了,然後她就喝醉了,至於怎麼回的房間,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更不用說抱在一起睡覺了。
喝酒誤事啊,程玉尷尬的不行,下意識想的就是逃離現場。
程玉輕手輕腳地撥開那人搭在她身上的胳膊,見那人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由鬆了一口氣,從那人身上小心翼翼地爬了過去,拎起地上的拖鞋就逃出了門,逃出門後,不由長出了口氣,心裡在想昨晚喝醉了酒後有沒亂說什麼,看來住在這裡的日子,是絕對不能再碰酒了。
程玉走後,牀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嘆了聲氣,“也就這點膽子。”打了聲哈欠,挪了下枕頭,準備接着再睡會兒。
“老媽。”迷迷糊糊的大麥同學,踢開被子,開始找媽媽了,翻了幾個身,就翻到了樑午的身邊,一把抱住了樑午的脖子,臉開始蹭起來,“老媽。”
蹭了會兒,迷瞪的大麥同學察覺不對勁,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四目相對,對視了大概有幾分鐘的樣子,熊孩子邊驚叫着,邊跳了下牀。
“怎麼了這是?”程玉聽到叫聲推門走了進來。
熊孩子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我不要爸爸。”
程玉以爲他會問,這人怎麼在牀上呢,沒想到他問的卻是這個,瞬間滿頭的黑線,“你本來就沒有爸爸。”
熊孩子指着牀上的人,憤怒不已地說,“那他怎麼在這裡?”
程玉無言以對,求助地看向牀上的人,牀上的人也看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程玉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對兒子說,“在這裡跟有爸爸沒有關係。”
小孩兒撅着嘴,“別想騙我,只有爸爸媽媽才躺在一起睡覺。”
程玉臉上泛起紅暈,點了下他的小腦袋,“懂的不少,不過誰告訴你的我們在一起睡覺了?”
熊孩子委屈地指着牀上的樑午,“他都在牀上了。”
程玉睜眼說瞎話地說,“他是早上纔過來的,準備等你醒了給你穿衣服呢。”邊說着邊給牀上的樑午使了個眼色。
樑午深深地嘆息了聲,只得掀開被子說,“對,我早上過來準備給你穿衣服,看你還在睡,就沒叫醒你,等你的時候我也睡着了。”
熊孩子看了看他,顯然還在懷疑。
爲了確保樑午的確是早上來給他穿衣服的,程玉就說,“那你看着他洗漱,把衣服給他穿上,我去幫田嬸做早飯。”說完拉開門下樓了。
屋內的一大一小,你瞪我,我瞪你,互瞪了好一會兒,看到他光着腳沒穿鞋子,樑午去牀另外一頭拿了小拖鞋給他穿上,把他抱到小洗手池邊,擠好牙膏遞給他,“刷牙。”
熊孩子,接過牙刷,一把塞進嘴裡,電動牙刷開始在裡面刷起牙來,而熊孩子卻是瞪視着旁邊的樑午,跟個鬥雞似的。
樑午眼中浮現一抹笑意,這孩子雖然熊,但對爸爸媽媽的的認知,不由得讓他高看一眼,心說這認知好。
等他刷完牙,樑午給他洗了臉,把雞窩頭梳下去,這才把他抱到牀上給他找衣服穿,這些事情,這幾天沒少做,樑午做起來倒也駕輕就熟。
穿衣服的時候,熊孩子開口了,“我知道你想當我爸爸。”
樑午給他扣扣子,“不好嗎?可以多個人照顧你。”
大麥嗤了聲,“找個爸爸回來跟我搶老媽,有什麼好?我可不是那些笨小孩兒。”
對於孩子的話,樑午竟無法反駁,因爲他的確是在跟他搶人,樑午不由誘哄說,“好孩子是不會這樣粘媽媽的。”
大麥瞪了他一眼,“我粘我老媽,又沒粘你老媽,我是不是好孩子,只有我老媽說了纔算,你這個想搶走我老媽的人說了不算。”
這小孩兒一點都不好誘拐,腦子轉的夠快的,給他穿好衣服後,樑午蹲下身,語重心長地說,“我沒有搶你老媽,我跟你媽在一起之後呢,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相當於說,你從別人手裡把我搶到了你們家來。”
有些擔心屋子裡這兩人的程玉,看時間差不多了人還沒下來,就上樓來看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句話,心裡不由腹誹,這人可真夠無恥的,這話都說的出來。
接着就聽到大麥說,“你還是從那裡來回那裡去吧,搶東西的都是壞孩子,我是好孩子,不搶人東西,更不會搶你。”
大麥說完,蹬蹬就下樓了,程玉從旁邊走了出來,看到樑午極具精彩的表情,靠在門上,不無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那麼好笑?”樑午走了過來。
“不好笑嗎?你說你這麼一個大人了,居然說這話誘哄孩子,你都不覺得臉紅嗎?”程玉嗤了聲,“還從別人手裡搶回來,從誰手裡搶啊,說的自己多搶手似的。”
“從我家裡人搶過來啊,還能從誰手裡搶啊。”樑午走過來,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你這種早上醒來就翻臉不認賬的行爲,才應該覺得臉紅。”
“別說的好像我們有什麼似的。”程玉繃起了神經說,“我還沒質問你趁着我喝醉酒就想佔便宜的行爲呢。”
“昨晚可是你拉着我不讓我走的。”樑午說。
“我不信。”程玉說。
“揪着我的衣服,拽都拽不開,你喝醉了,我又不能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沒辦法,這才留了下來。”樑午說。
程玉是有印象攥着什麼東西的,可是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這麼無辜,“我喝醉了,我哪裡知道,你是不是編來騙我的,對了,昨晚我有沒說什麼胡話?”
樑午盯着她。“你說了很多,不知道你指的哪方面的。”
程玉看了他一眼,“算了,當我沒問,田嬸把早飯做好了,趕緊下去吃飯吧。”
“怎麼能算了?昨晚你可是說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是沒辦法當做沒發生過的,我想了一晚上,覺得這話很對,就像昨晚,我們睡在一起,發生了,就不能當做沒發生,我們親吻了,也不能當做沒發生。”樑午邊說着邊在她臉上親了下。
“大清早的,不要動手動腳。”程玉忙抹了把被親的地方。
樑午說,“我要是真想動手動腳,昨晚上就不會讓你睡得那麼舒服了。”
“我警告你啊,不要亂說。”程玉忙看了下四周。
“過去的事沒法當做沒發生過,而沒發生過的也不能因爲害怕,就否決一切,你要對我有些信心,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樑午深深地看着她。
見他如此,程玉不由收斂起臉上的嘻哈表情,從很早她就知道,樑午這人認定了一件事,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他這樣子明顯就是跟她死磕到底的意思,一旦跟自己死磕,自己早晚會落到他的手中,若是這樣,那她再蹦躂也沒什麼意義了,想了下說,“我考慮考慮。”
她能鬆口,已經是不容易了,樑午不敢逼太緊,就放開了她。
樑午回到自己房間,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來,就聽到大麥那熊孩子在跟小逸訴苦,“……舅舅,你不知道,太嚇人了,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差點沒把我嚇飛,他今天敢搶我的牀,明天就敢搶我的人……”
“吃飯呢,你絮絮叨叨什麼呢?”程玉在兒子頭上敲了下。
大麥給了小逸一個看吧的眼神,“已經開始嫌棄我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該拋棄我了,很快我就要成爲沒媽的孩子了,沒媽的孩子像跟草,我好可憐呢。”
“敢把牛奶倒給你舅舅,我現在就讓你比草還可憐。”程玉看着小孩兒。
被逮住的小孩兒,不得不放棄,準備偷偷把牛奶轉移到舅舅杯子裡的行爲,把杯子一點點挪回到自己面前,在程玉的注視下,喝了一小口,那模樣,感覺像是喝毒藥似的。
樑午走過來,在小孩兒身邊坐下,“跟方雨約的幾點?”
“十一點。”程玉說。“我帶着他們兩去就行。”
“還是一起去吧,以防萬一。”樑午把小傢伙偷偷拿到桌子地下的牛奶杯子又給他拿了上來,遭熊孩子一個白眼。
“方雨是要介紹她男朋友給我認識,幫她參謀參謀,你去不太合適吧。”程玉說。
樑午說,“我又不見他,我帶着小逸在附近桌子吃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