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幾句，周立羣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而方辰也不急，輕輕的吹着茶杯裡滾燙的茶水，既然周立羣肯見自己，那說明這事十有八九是有譜的。
這已經很順利了。
說實話，他本來以爲還要再費一些周章，才能見到周立羣。
畢竟，捫心自問，如果他是川航董事長，突然一個陌生人告訴他，要便宜賣給他舊飛機，他大概率會把那人給當成騙子，要麼就是瘋子的。
至於說爲什麼會這麼順利的見到周立羣，剛纔周立羣話裡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了，無非就是小霸王的廣告打到了央視，甚至在天府的街頭巷尾都能見到，已經有了名氣的原因。
方辰此時突然覺得，這廣告打的還是比較值的，也算是無心栽柳柳成蔭。
周立羣晃過神，歉然對着方辰說道：“方總，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談事情的時候容易走神。”
說完這話，沒等方辰反應，周立羣自嘲的笑了笑，“我們這些老年人的困擾，方總這麼朝氣蓬勃，齒少心銳的年輕人，怎麼會理解。”
方辰笑了笑，沒有言語。
“方總的企業是做遊戲機的，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做起貿易了。”周立羣笑着問道。
方辰微微一笑，“周董，實不相瞞，我現在俄羅斯還有一片基業，規模不比小霸王來的小，而且我恰好聽說川航等國內一些航空企業新創，急需一批質高價優的飛機，我這也算是爲國內民航發展做一點小小的貢獻。”
他並不滿足僅僅把飛機賣給川航，準備弄的再稍微大一點，畢竟這幾年國內成立了不少航空公司，國航，東方航空也差不多是和川航一起成立的，相信他們也缺飛機。
畢竟，他親自出馬一趟也不容易，怎麼說也要掙兩個華夏首富回去吧，總不能跟牟其仲掙的錢一樣多，那他的面子往哪擱啊。
不賣個十架八架飛機，他真覺得這趟出來是白出來了。
周立羣楞一下，然後苦笑了一聲，“沒想到方總在俄羅斯也有基業，那可真要我肅然起敬，心生佩服了。”
他突然有種一把年紀活的狗身上的感覺，方辰的年紀比他大孫子也大不了十歲，可是卻在華夏和俄羅斯都打下了這麼大的基業。
要知道，川航比小霸王也大不了多少。
更別說雖然他是董事長，但川航還是國家的，而小霸王是方辰自己的，這就跟方辰更比不了了。
周立羣突然又沉吟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那我也實話實話了，從俄羅斯引進飛機，我不是第一次聽說。”
方辰面露驚色，誰還跟周立羣說過從蘇維埃倒賣飛機的事情。
下一瞬，他腦中靈光一閃，不由的脫口而出道：“牟其仲！”
除了牟其仲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有誰會和周立羣說這個事情。
果不其然，周立羣笑着點了點頭。
“那這也倒也是好事。”方辰笑着說道，身體也完全放鬆了下來。
吳茂才難以置信看着方辰，怪不得老段整天說九爺心大，九爺這心着實是大的沒邊沒沿了，牟其仲這都捷足先登了，九爺居然能笑得出來，而且還說這是好事。
他怎麼看不出這裡面有一點的好事。
“方總果然有大將之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周立羣衝着方辰豎起了大拇指，真心讚歎道。
方辰笑道：“周董繆讚了。”
他的確覺得是好事，有牟其仲替他先探路，他就不用費那麼大的勁了，要不然他還要費勁說服周立羣相信從俄羅斯倒賣飛機是可行的。
沒見現在的周立羣已經完全接受了，從俄羅斯倒賣飛機這一說法。
的確，牟其仲和周立羣聊了整整一個下午，才讓周立羣接受了購買蘇維埃舊飛機，來作爲自己民航客機這一匪夷所思，膽大包天的想法。
“當時牟其仲和我聊了一下午，聊的我，腦袋都漲了。”周立羣苦笑道。
“那已經說明周董你對新鮮事物的接受程度已經很高了。”方辰讚道。
方辰此時心中酸溜溜的，這一點，他還是不如牟其仲啊，其實他已經打算用一天的功夫來說服周立羣。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牟其仲在十幾年前便已經聲名鵲起，兩次入牢，兩次無罪釋放，更是讓其名滿天下。
更別說牟其仲還是山城人，現在山城還沒有劃爲直轄市，還屬於天府管轄，也就是說牟其仲的南德和川航是一個省份的企業。
說不定周立羣和牟其仲是老相識了，自然也就更容易被說服。
“現在從蘇維埃引進飛機的事情，我已經上報給民航總局和國家計委了，相信應該會批下來。”周立羣說道。
方辰臉上又是一喜，這就是他之前所謂的好事。
國內這一關，他其實一直覺得這纔是最難過去的，現在牟其仲爲他探路，有了民航總局和國家計委的同意，這件事就好辦多了，也纔算是名正言順。
他相信，如果打的是他的名頭，恐怕這事就沒有那麼容易辦了。
這其實就是名氣的作用。
如果說實力，又或者是在俄羅斯的人際關係，他肯定比牟其仲不知道強多少。
可是論起在國內的關係和名氣，他就比牟其仲遜色不少了。
“只不過，現在爲難的是，這份採購合同的供貨方是牟其仲。”周立羣面露難色的說道。
方辰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居然給他來這招。
“周董，供貨方是可以變的，而且誰手裡有飛機，這纔是最重要的。”方辰笑眯眯的說道。
他就不相信，如果說着鐵打鐵的，必須從牟其仲這裡買飛機，周立羣會在這裡跟他廢話那麼長時間嗎，這事情肯定有斡旋的餘地。
再者說了，如果惹惱他了，就算他這飛機賣不出去，他也不會讓牟其仲拿到飛機的，這個實力他還是相信自己有的。
如果說卡丹尼科夫一個未來副總理，盧日科夫一個未來俄羅斯三號人物，連這點事都辦不了，他們也趁早下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