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會，既然方辰都已經說了，他們再不開口，那真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孫燕生斟酌了一下，然後徐徐說道：“其實，我們的想法和方總您的想法是差不多的，都是想要利用MPEG技術製作光盤和播放機，然後推廣出去，只不過並沒有您所想的那麼全面而已。”
“或許，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方辰輕笑了一聲。
“跟您比起來，我們哪敢自稱英雄。”姜萬錳苦澀的說道。
這份苦澀既因爲方辰也要進入VCD領域，畢竟如此一來VCD不是他們的獨門生意了，更是因爲這種源自於方辰身上智商，見識，想法的碾壓！
方辰簡直非人哉！
“這話兩位到是有些太過於妄自菲薄，雖見報紙，電視臺上，英雄層出不窮，年年有，月月有，日日有，但當得真英雄的並不多，而以我所見，真英雄這三個字兩位當之無愧。”方辰神情真摯的說道。
姜萬錳和孫燕生不由的神色一震，但看着方辰這張認真的臉，他倆想說點什麼，卻無話可說，心中卻不由的涌現了一絲激盪，一股士爲知己者死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辰這話自然是真的，甚至可以說是發自肺腑的。
現在看似他比姜萬錳兩人更加精通VCD，但要知道他這些東西，不過是因爲他比姜萬錳他們多了三十年的見識而已，是他站在巨人肩膀上所獲得的。
再者，雖說前世萬燕的結局並不好，在企業的經營上，萬燕簡直就是失敗二字的代名詞，但卻無法掩蓋姜萬錳和孫燕生兩個人在科研上的成功。
就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VCD是最近上百年，唯一一款可以說由華夏人研發成功，並廣泛流傳開來的電子類產品。
即便VCD並不能像iPhone剛剛出世時，那麼令人震撼，也沒有iPhone那麼大的影響力，但VCD和iPhone之間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這都是一款世界之前從未有過的電子類產品。
不過，很快兩人就清醒了過來，姜萬錳有些羞愧的對着方辰說道：“方總，您這麼誇獎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三個人一起合作把VCD做起來，讓西方世界，讓全世界都看看，華夏人對世界的貢獻，讓他們知道華夏人也能創造出影響全人類，影響世界的產品！”方辰神色慷慨激昂的說道。
此話一出，姜萬錳和孫燕生也跟着激動了起來，方辰這話說的實在是令人心情激盪，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恨不得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但這話到了嘴邊，卻始終在嘴邊徘徊，說不出口來。
他們畢竟都是在社會摸爬滾打二十來年的中年人了，哪有那麼多的激情，一陣風過後，就又恢復了理智。
方辰描述的前景的確很好，但實際上他倆是有些抗拒跟方辰合作，倒不是說不相信方辰這個人以及方辰的話。
只是說方辰的體量太大了，他們跟方辰合作，簡直就是老鼠在跟大象共舞，分不到什麼利益不說，還隨時有可能被大象擠出局。
畢竟兩者相互對等，這才能叫做合作伙伴，相差太多，那弱者就是強者的附庸了。
再者，他們就是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方辰看重他們，無非就是看重了他們的技術而已，要不然以方辰如此財大氣粗的實力，憑什麼跟他們合作。
這年頭技術又能值幾個錢？
到時候，不說白白給方辰做嫁衣吧，但他們能獲得的利益絕不會太多。
並且，他們也真的不捨得，把自己辛辛苦苦研究這麼多年的東西，就這麼拱手讓人。
見兩人遲遲不表態，方辰的神情閃過了一絲微妙的光芒，看來自己剛纔的那段話，不說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最起碼也是大半都打了水漂。
“方總，謝謝您的看重，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並且也有點讓我倆措手不及了，我想和萬錳商量一下，再給您答覆，不知道可否？”孫燕生心中有些忐忑的說道。
果不其然，跟自己的猜的差不多，方辰輕笑了兩聲，“這畢竟也是件大事，兩位想商量一下，再正常不過的了。”
又寒暄了幾句，約定明天給自己答覆，拿個初步意向出來，方辰徑直就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只留下孫燕生和姜萬錳兩人面面相覷，心情一時間無比複雜。
過了許久，姜萬錳沉聲說道：“燕生咱倆聊兩句吧，你對這事是怎麼個看法。”
沉吟了一下，孫燕生說道：“我的看法其實很簡單，以事論事來說，VCD如果有這位方總的參與，以其在國內的能量和實力，那麼不管是從VCD的生產和推廣，都比咱倆單獨來乾的效果好的多，而且咱倆也不用操心太多，以今天從這位方總身上聊出來的意思，咱們只用操心研發上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什麼都不用管，充分的感受一把什麼叫做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另外，雖說VCD的優勢這麼大，但他預計在歐美國家很難展開。
畢竟歐美國家，普遍都比較富裕，一般家庭雖然用不起激光影碟機，但播放錄像帶的錄像機卻是家家都有，他覺得VCD影碟機很難吸引這部分人把手中還好好的激光影碟機和錄像機扔掉，去購買他們的VCD影碟機。
他覺得VCD影碟機最大的銷售市場，還是發展中國家，比如說華夏，東南亞，拉美等等。
這些國家的音影設備普及率，都不怎麼高，也更加鍾愛價格便宜的家電。
如此一來，小霸王在國內的實力，就會對他們VCD影碟機的銷量，有着關鍵性的促進作用。
“但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和這位方總合作的優點，缺點都是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位方總的實力太過於強大了。”
“我們跟他合作，且不說分不到太多的錢吧，估計你我以後的定位就是一個總工程師和負責研發的副總，公司的生產營銷跟我們沒什麼關係。”孫燕生有些苦澀無奈的說道。
此話一出，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花費四五年時間，好不容易把視頻音頻壓縮技術研發成功了，結果卻拱手讓人，當個無足輕重的小配角，着實非他倆之願。
一時間，兩人感覺進退維谷，不知該怎麼辦好。
“咱倆一個電視技術研究所的所長，一個斯高柏公司的總經理，雖然跟這位方總比不得，但怎麼說也是執一方牛耳的存在，而且我們也真沒有到需要低頭做小的程度。”
“再說在咱們原本的計劃中，本來就沒有這位方總的參與，那麼有這位方總跟沒這位方總，其實也沒什麼區別，我覺得靠我們自己的力量，VCD這個事情也能做成！”姜萬錳突然信心十足，擲地有聲的說道。
聽了這話，孫燕生頓時有種撥雲見霧的感覺，對啊，他們的計劃中，本來就沒有這位方總的參與，那他們還在意這位方總什麼勁？
“萬錳你這話說的對，本來我們就是打算自己乾的，按照之前的計劃，VCD光盤和VCD影碟機的研發，差不多一千萬美元就足夠了，畢竟國內的研發成本低，再說了，最重要的MPEG技術和MPEG壓縮芯片斯高柏都已經研製完畢，我這幾年多少賺了點錢，兩千萬美元以內，我想想辦法還是能弄出來的。”
孫燕生現在越想越覺得的跟方辰在一起合夥做VCD不划算。
現在他們技術有，錢也不缺，VCD這個事情本來就能做成的，又何必爲了搭方辰這個便車，就把大部分的利益白白送到方辰口中。
姜萬錳此時也有些興奮，激動的說道：“而且我之前不是給你說了，我可以請廣電部、電子部的專家和國家新聞出版署、唱片公司的人士對MPEG技術進行評估，只要一通過評估，省裡就會支持我們申請國家技改項目，以VCD未來所能形成的產業規模，如果能申請到了的話，差不多一個多億到兩個億的資金還是有的。”
按照他的計劃，孫燕生的錢用來研發壓縮機，整機，碟片，而申請到的技改資金則用來負責VCD的推廣。
有這麼兩三億的資金投入，VCD怎麼可能不成？又何必讓方辰分走這麼一大杯羹？
到時候，他們的VCD一出現，必將席捲整個音影市場，爲他們帶來數以十億計的銷售額。
他爲此還專門做過調查，去年市場上組合音響的銷售量是一百四十二萬臺，錄像機的銷量是一百七十萬餘萬臺，LD影碟機是一百萬臺，CD激光唱機是一百六十餘萬臺，也就是說國內影音市場還是有的。
而他們的VCD的碟片，既然比激光光盤和錄像帶便宜那麼多，那麼自然應該大賣，他預計等未來市場成熟了之後，一年賣個四五百萬臺，產值超過一百億，絕對沒問題。
越想，姜萬錳就捨不得跟方辰合夥。
“不過，如果不跟這位方總合夥的話，那也就意味着我們將面臨一個強大的對手了。”孫燕生神情有些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