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壓的江雪格外賣力的討好，被維護的江雯溫柔似水的纏繞。
以至於第二天出現在銀濤高爾夫球場上的羅陽有些腰痠，揮杆時候的動作更是僵硬。
好在衛朝平的球技也一般，傅彬想玩比賽也找不到合適的對手，大家只能當是在球道上散步聊天了。
“我昨晚約了浦發的人。”
羅陽也不繞彎子，上來就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已經初步敲定了這樁事。”
“浦發？”
傅彬微微驚訝道：“我還以爲會是甬城銀行呢。”
“我先找的甬城銀行。”
羅陽搖了搖頭道：“以他們魔都分行手裡的資源，再吃下你們這10個億，就有點撐不下了”
“倒也是。”
衛朝平在一旁贊同道：“畢竟這裡不是他們的主場，要是放在甬城，10個億也只能算是小錢了。”
“後續對接的事情，我都交給了趙總。”
今天上午過來赴約，除了楚靖之外，他還帶上了趙鵬程。
“傅總，衛總，回頭我會安排專人去二位公司進行對接。”
之前趙鵬程一直跟在羅陽的身後不吭聲，提到他的時候才站出來說話。
“大致多久能開始發售？”
衛朝平關心的是融資能拿到手的時間。
他也怕時間拖的太久，延誤了拿地的時機。
“浦發那邊給了一個大致時間表，兩隻產品在8月中旬能關閉認購通道。”
羅陽接過話頭道：“整個7月份是前期手續時間，這件事上倒是我這邊拖累了傅總和衛總，因爲灰犀牛資本之前沒有做過類似相關產品，所以在審覈時間上相對長一點。”
“老傅，你那邊趕得上嗎？”
“我是秋拍，在9月上旬，時間上肯定來得及。”
傅彬笑了笑道：“倒是你，時間有一些緊，那塊地在7月底，8月初拍，繳納剩餘土地款的時間不知道能不能拖上一拖。”
“如果只是兩週時間的話，問題倒是不大。”
衛朝平再次看向羅陽：“浦發那邊有沒有第二套方案？”
萬一這隻基金產品在8月中旬沒有被百分百認購掉，到時候土地已經拍到手，他卻拿不到預期中的5億資金，這個玩笑就開大了。
所以纔會問有沒有緊急備選方案。
“浦發那邊答應，在8月中旬截止日期前，基金產品認購率超過70%，可以由銀行先行墊付5個億。”
羅陽回覆道：“當然，由銀行墊付的30%部分，需要按照同期利率來收取費用。”
衛朝平不知道想到了是什麼，微微皺眉，片刻後才舒展開。
“所以我這邊也是同樣的備選方案？”
“傅總，要是這隻產品到9月份還沒被全部認購掉，我覺得浦發那邊也會覺得比較丟臉了。”
羅陽對着插話進來的傅彬笑道：“畢竟銀行方面放出來的收益至少是6~7個點，對於一些百萬級的穩健理財客戶而言，這個年化收益已經相當不錯了。”
“也是.”
傅彬這時候轉身拍了拍衛朝平的肩膀：“老衛，最多也就半個月利息。”
“有羅總的關係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衛朝平雙手撐着球杆，面帶笑容的看着羅陽道：“這兩隻產品在羅總旗下公司算是首秀，一旦運作順利，後續地產行業裡會有更多公司找上羅總幫忙，這種示範動作，羅總一定做完美的。”
要是在一天之前，羅陽肯定欣喜，但是自從昨天聽了董萱的話之後，他的想法就改變了不少。
對於這樣的業務，做不做，還要看安不安全。
萬一地產公司資金鍊斷裂，項目暴雷，他的基金公司首當其衝。
爲了幾千萬的管理費，真的沒必要。
“這次是因爲兩位老哥的緣故，我才接下這兩筆業務。”
羅陽聳了聳肩膀道：“我的主要業務在海外金融市場，國內的池子太淺，一不小心就露出來了”
一語雙關之下，傅彬和衛朝平頓時驚訝起來。
他們兩個還好，關鍵是趙鵬程。
之前羅陽幾次在他面前提到過，接下來要擴張灰犀牛資本的規模，而是現在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在招聘專業的人才。
突然之間聽到董事長說主要業務在海外金融市場.
剛纔說的實際做的，完全對不上。
難道這兩位不是老闆的朋友？
看着又不像.
可是自家老闆爲什麼要這麼說呢？
羅陽的餘光也看到了趙鵬程的細微表情變化。
“嘖差點忘了灰犀牛那邊已經在爲擴張而儲備專業人才了。”
他心裡忍不住汗顏：“既然要捨棄國內這一塊，很多已經招聘的就用不上，或許只能藉着搬遷總部到HK來“合理”裁員了”
“羅老弟”
傅彬看到羅陽有點發呆，忍不住喊了一聲。
“哦，正好想起一件事。”
回過神的羅陽正好順勢將另一件事提出來。
“傅總什麼時候回魔都的？”
“週一回來的。”
提到這件事，傅彬以爲羅陽是爲了西南基地的事情，隨即笑着解釋道：“我這趟只是順帶去考察了一下那邊的市場，並沒有接觸當地招商部門之前答應你的事情，肯定作數的。”
“老哥，不是這件事。”
羅陽故意嘆氣道：“上個週末回老家，被外公薅到雙峰鎮吃晚飯，開始還以爲是普通的家庭聚餐，後來才知道是爲了拆遷的事情”
在他的描述下，整件事明明白白的展現在傅彬的面前。
“這件事啊.”
傅彬笑道：“倒是巧了，昨天一早去公司，不久後就接到了陽市雙峰鎮試點產業園項目負責人的彙報，他在電話裡提到了這件事。”
“陽市那邊是金陽地產想要接觸你？”
羅陽咂嘴道：“還是說市裡想和你談一談？”
“說是金陽地產的老闆想要約個時間來趟魔都，和我聊聊這件事。”
傅彬雖然不知道羅陽的訴求，但是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他的外公家，肯定有點說法的，否則不會特意拿到今天這個場面上來。
“羅老弟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不管是因爲羅陽和他的關係，還是羅建國作爲國泰股東的存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前提下，他還是願意賣面子給羅陽的。
“本來還想卡一卡這個金總的。”羅陽笑着道：“既然他要來魔都拜訪老哥，屆時帶上我一個唄。”
“羅總，瞧你這話裡的意思，並不像是反對拆遷置換。”
走在一排位置的衛朝平突然插話；“倒更像是想幫家裡長輩多要幾套拆遷房。”
“老衛，你這格局就小了。”
傅彬和羅陽接觸的多，更瞭解他一些，笑着道：“真要爲了房子的事情，羅總早就自己掏錢了，別說一個五線城市的鄉鎮了，就算是魔都的房子，羅老弟也不在意。”
說完之後，還衝羅陽擠了擠眼睛。
“恕我在這裡賣個關子。”
羅陽苦笑道：“事情實在太小，要不是因爲家裡長輩，我真不想開這個口。”
“嘖”
衛朝平也好奇起來：“要不見面那天也帶我一個？”
“哈哈哈”
傅彬看到羅陽微窘的表情，發出了哈哈的大笑聲。
三個男人漫步在球道上，邊走邊聊，途中時不時有人發出愉快的笑聲，可見聊天的氣氛相當不錯。
趙鵬程和楚靖稍稍落後四五米距離。
他倆今天也都換上了裝備，這會兒反倒是比前面三個更認真的在打球。
“羅總，聽老傅說起，你們兩家在合作搞地產開發？”
閒聊中，話題難免往地產上拐。
衛朝平藉助這個話題往上面靠攏：“連羅總都在這個時候進軍地產市場了，看來市場行情還有幾年啊。”
“老衛你就謙虛吧。”
傅彬不等羅陽回答就接過話頭：“咱們這次融資產品的時間是兩年，羅老弟能接下來，還品不出味道來嗎？”
誒？
這個角度倒是有點刁鑽。
“我那點開發不會走出老家縣城，賺錢是其次，主要是爲了擴大自己在當地的影響力。”
當着傅彬和衛朝平的面，羅陽也不拿旅遊地產來搪塞。
他實話實說道：“而且我有個悲觀情緒，地產行業的白銀時代即將結束，未來幾年裡將會迎來一段銅鐵時代，在這場狂歡盛宴裡，大家拼命的擴張，以至於忘了外面還有人在對我們虎視眈眈，一旦收緊資金，行業萎靡還是小事，樓盤爛尾纔要命我在老家開發，能多拿幾塊地，就能讓外來的地產公司少開發幾個小區，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少幾個爛尾項目。”
在羅陽的記憶裡，地產行業崩盤的那幾年裡，陽市留下了大大小小總計四五個收不了尾的小區。
這些小區都是在房價最高峰的時候賣出去的，平均下來一套就要兩三百萬，多的甚至高達四五百萬。
要是處於投資性購房也就算了，那些剛需購房，一輩子繼續都投了進去，最後錢沒了，房子也沒拿到.
在羅陽的想法裡，少賺一點不要緊，至少房子要交付給業主。
“白銀時代.銅鐵時代！”
傅彬的關注點在新奇名詞上：“好傢伙，前面是不是還有黃金時代？”
“有啊，你們跨進地產行業的那個時間，不就是黃金時代嘛。”
羅陽笑着解釋道：“也只有這樣的市場纔會成就今天的三泰、陽光、金城.”
“是啊.”
似乎是回憶，又似乎是感慨：“當初做建材生意的時候，看到別人建房子賣，那叫一個賺錢，眼紅的很，後來想都沒想的就轉入開發行業，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同樣的條件下，換做現在想要成就我如今的事業，幾乎就是不可能了。”
“羅總，你對地產行業似乎很悲觀啊？”
同樣是一段話，衛朝平關心的重點卻不一樣：“從你話裡不難聽出來，今後一段爲期不算長的週期之後，整個地產行業就會陷入衰退中？”
“黃金-白影-銅鐵”
傅彬趕在羅陽開口前替他解說道：“你瞧瞧這些名詞，銅鐵之後是什麼，難道叫石器時代？”
衛朝平：“.”
他瞪了傅彬一眼，隨後又看向羅陽。
這時候羅陽正好從女球童手裡換過9號杆，擺正姿勢後推出一箇中距離，不出意外，白色的高爾夫球滑洞而過，再次停在了離開洞口四五米遠的地方。
“靠！”
羅陽一隻手叉着腰：“這是第幾杆來着？”
“先生，這是第六杆！”
邊上的球童小聲提醒羅陽。
一個四杆洞，現在打了六杆，即便待會兒推進了，也是一個負三杆的成績。
“哈哈哈”
傅彬又笑了起來，那眼神，就差說菜就多練了。
羅陽頭鐵的繼續，結果卻是第七杆力量小了，以至於高爾夫球停在了洞口二三十公分遠的地方.
“之前的論斷只是我個人的判斷。”
用八杆結束這一洞後，羅陽纔開始向衛朝平解釋：“依據就是幾個普通指標：全國人均商品房居住面積、城鎮化率以及人口出生率”
他一開口，傅彬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認真聽起來。
“就按照現在的年均增長速度下去吧，最多十年以後，我們國家的城鎮化率將會追上一些初等發達國家，至於人均居住面積這一塊，更是超指標，而新生人口.正呈現逐年下降的趨勢。”
在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一些經濟發達地區，10年後，城鎮化率甚至超過75%，達到了一些歐洲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甚至快趕上米國了。
而新生人口這一塊，更是讓人意想不到，在羅陽重生回來那一年，全國只有800萬出頭。
和最多時候的兩千多萬，根本沒法比。
老齡化時代，越來越近。
“是嗎？”
聽完羅陽的話之後，衛朝平喃喃道：“回去叫人統計一下，這個數據倒是很能反映地產市場需求的指標。”
“我倒是覺得魔都應該還行。”
傅彬發表不同意見道：“歐美髮達國家已經走過這條路，現在他們的房地產市場已經趨於飽和，但是看看紐約、倫敦、巴黎、東京這些城市，開發依舊活躍，房價照樣年年漲.”
“老哥你說的沒錯。”
羅陽點頭贊同後附加解釋道：“這是因爲城鎮化停下來之後，超級大都市的虹吸效應開始逐步顯現未來的三四五線城市會很可憐，不管是人才還是資金，都會被周邊的中心城市給吸光。”
“有例可循！”
衛朝平跟上解說：“八九十年代那會兒，農村熱鬧的很，但是現在已經開始空心化，年輕人要麼往縣城擠，要麼去了更大的城市打拼，未來的小城市就是現在的農村.”
“我覺得下一波行情裡，四五線小城市的房產市場行情將會非常好！”
思想碰撞出了火花。
傅彬判斷道：“據我所知，靠近魔都周邊的幾個蘇省縣城和浙省縣城的房價很低，上漲空間很大”
羅陽吃驚的看向傅彬。
這羣地產老闆，沒一個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