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閃爍，會議室裡翻動報表的聲響清晰可聞。
“這是昨天的銷售數據。”
崔曦文將平板推向桌子對面的林洛：“老闆和妃妃代言的Tiffany新品單日銷量數據不減反增，但同時網上抵制的聲音也十分巨大，連帶着品牌方也捱了不少罵。”
頓了頓。
崔曦文表情古怪道：“但現在罵最兇的一批賬號裡，有不少IP地址，和下單客戶高度重合……”
“這麼詭異？”
林洛微微傻眼，他也算兩世爲人了，前世也做過頂流，但從沒有想過一個人的黑紅竟然可以到如此程度。
“準確來說……”
崔曦文滑動着Tiffany那邊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搞到的數據圖表：“有48%的訂單來自曾參與#抵制劣跡藝人#話題的用戶，老闆現在是前所未有的黑紅一體，罵你最兇的人可能愛你最深。”
林洛身側。
許憶妃身體蜷在真皮轉椅裡，指甲無意識刮蹭着星巴克杯壁的防燙紋，她最擔心的事情是品牌方解約。
這樣的話自己和林洛是要向Tiffany賠錢的，許憶妃根本沒錢賠。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定然是林洛替許憶妃那份一起買單，但她不想這樣。
萬幸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許憶妃忽然想起緋聞剛曝光那天，曾見到一個雙手高舉着“渣男渣女滾出娛樂圈”橫幅的女孩。
林洛看了那個女孩一眼。
那個女孩瞬間漲紅了臉。
當時許憶妃以爲那個女孩是在害怕，現在想來，那個反應，或許是被偶像凝視後的緊張與激動……
“魔幻。”
林洛笑着開口，不過他倒是能理解自己現在爲什麼黑紅至此。
一方面林洛確實是“道德敗壞的渣男”，夜光劇本幾乎已經被實錘了，可另一方面林洛的電視劇又確實無可挑剔，尤其是這幾天《微微一笑很傾城》開播了。
這部劇罵聲一片，豆瓣評分5.0，很多人在故意打低分。
可這部劇的收視率卻高到嚇人，同時段全國第一，這份電視劇的市場統治力整個娛樂圈除了林洛真的捨我其誰了。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很多針對老闆的罵聲已經有人爲痕跡了。”
崔曦文眉頭緊鎖，都說牆倒衆人推，一個明星一旦出現爆炸性的翻車新聞，那麼接下來他過往的所有黑料，都會被大家挖出來。
好在林洛身上，除了渣男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任何黑料。
這個也導致那些罵林洛的人，只能罵他是個渣男花心大蘿蔔之類，沒辦法用更惡毒刁鑽的角度攻擊他——
不是不想，而是沒有，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林洛對此倒是心態平和，娛樂圈的蛋糕就那麼大，自己如果成了頂流，那其他幾個頂流肯定會被分走無數好處。
這樣的情況下，有人趁機防爆林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防爆，只能防得住林洛那部《你是我的榮耀》後續熱度——
自從男主角林洛和女主角許憶妃爆出夜光劇本後，這部戲在豆瓣的評分，已經一路從7.6分掉到4.2分了，可隨着《微微一笑很傾城》的順利播出，這個防爆已經成了笑話——
觀衆很誠實。
罵林洛歸罵林洛，追更歸追更，而對電視臺和視頻網站來說邊看邊罵也是流量。
許憶妃起身道：“既然代言那邊沒有出問題，那我就先回去了，快本的邀請我就不去了吧？”
這話是對林洛說的，本來兩人要一起參加《快樂大本營》。
不過許憶妃答應過肖朧月，這段時間和林洛要儘量減少接觸，雖然說工作是合理接觸範圍，但好哥們顯然是連工作都想做到儘量不接觸。
這不是在針對林洛，而是在信守對肖朧月的承諾。
林洛不懂許憶妃爲何這麼苛刻的執行約定，但他充分尊重對方，點點頭道：“那就改成我和月月去參加《快樂大本營》吧。”
許憶妃愣了愣，旋即點點頭，道：“這樣肯定是最好的。”
現在外界對林洛的罵聲鋪天蓋地，能減緩罵聲的人其實是肖朧月。
只要肖朧月站出來多幫林洛說幾句好話，支持自己的男朋友，那外界就不能再管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還是那句話，人家當事人都原諒了，你網友原不原諒有屁用？
許憶妃轉身出了房間，崔曦文則是立刻打電話給樓下等待的司機，讓對方及時接妃妃離開。
吩咐完之後。
崔曦文看向林洛，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己這位老闆的條件得天獨厚，只要低調老實一些，估計不出幾年就能制霸娛樂圈！
偏偏對方浪的飛起，對粉絲沒有藝人該有的工作態度也就算了。
冷漠點可以解釋爲性情如此，有些粉絲反而就喜歡他這幅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高冷模樣，但這傢伙現在真是渣到世人皆知了，還能在娛樂圈如魚得水簡直是奇蹟！
好吧。
崔曦文其實也知道，林洛現在還沒塌徹底，主要是他那逆天的才華，比發癲的渣男人設還要信馬由繮，《微微一笑很傾城》開播就數據狂飆，現在藍莓電視臺和企鵝視頻都在力保林洛！
兩個原因：
既是爲了保住《微微一笑很傾城》這部超級爆款劇的價值，也是爲了和林洛徹底結下善緣！
因爲明眼人都看得清：
林洛只要不倒，以後他就是娛樂圈頂級大佬了，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那種，因爲去年最火的劇叫《浪漫滿屋》——
林洛是編劇。
而今年最火的兩部劇，林洛不僅僅是編劇，同時還擔任了男主角！
這樣的情況下，藍莓臺和企鵝視頻，對林洛自然是百般維護的，包括芒果衛視那邊也是狂開綠燈，畢竟他們已經出五千萬，簽下了《你是我的榮耀》的二輪獨家。
叮咚——
林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號碼，臉色微微變幻，李雨萌打來的。
萌萌最近應該在國外參加活動纔對，按理說應該過兩天才回國，但這個號碼分明是國內的。
深吸一口氣，林洛接通了電話，笑着開口：
“萌萌。”
“聽說……”
虹橋機場剛剛落地，李雨萌咬住吸管，珍珠奶茶的棕褐色液體，在透明杯壁來回晃盪，她的聲音略有些沙啞道：
“我不在的時候，師父和妃妃聊了一夜的劇本？”
林洛一陣頭大，夜光劇本這件事確實很難洗，但小徒弟這個開場白，難道是想要質問自己嗎？
正當林洛這麼想的時候，崔曦文拿着平板面向林洛。
林洛看向平板，竟然是李雨萌在機場被無數記者圍堵的視頻畫面。
應該是剛發生的事情，無數記者把幾十個話筒對準李雨萌，問她知不知道夜光劇本的事情。
“國外也有網絡，我當然也聽說了這件事情。”
李雨萌鎮定自若的笑着：“如果說住在一起就一定發生了什麼，那我和許憶妃以及張馨尹，大概都算是師父的情人？”
“什麼意思？”
現場記者們大驚失色。
李雨萌卻笑容依舊道：“因爲我們幾個，一直都住在師父的房子裡，然後有那麼幾天，月月其實不在家，所以師父和我，還有張馨尹許憶妃三個女孩，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只是從沒有被記者拍到過。”
頓了頓。
李雨萌問現場記者：“如果當時這些也被狗仔拍到，現在的新聞，會不會是我跟許憶妃以及張馨尹，都跟師父發生了什麼呢？”
現場記者們面面相覷，他們真不知道林洛曾經和這幫女孩住一起！
不過很快就有記者反應過來：“這次的性質不一樣，你們三個女孩，和林洛住在一個屋檐下，反而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他們當時是孤男寡女。”
“那我可要自爆了。”
李雨萌嘆了口氣：“孤男寡女什麼的，我也曾和師父孤男寡女住在一起。”
記者們集體震驚！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許憶妃和林洛爆緋聞也就算了，怎麼李雨萌也摻一腳，這是希望記者也爆爆她和其師父的曖昧關係麼？
“我不知道那一晚在魔都，師父跟妃妃之間發生了什麼。”
李雨萌開口道：“但無論怎麼樣我都是堅定支持師父的，當然我並不否認師父是一個很吸引女生的男人，萬一妃妃真的被吸引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記者：“……”
李雨萌直接把現場記者幹沉默了，也把平板前的林洛給幹沉默了。
電話那頭的李雨萌安靜了片刻，似乎也在電話裡，聽到了平板裡的聲音，她輕聲開口道：
“都沒有和師父提前商量，我是不是自作主張了？”
林洛表情複雜道：“你說什麼都可以，哪怕你在記者面前詆譭我，我也不會怪你什麼的。”
“我當然不會詆譭師父，但我把責任推給妃妃了。”
李雨萌開口道：“如果夜光劇本是真的，那一定是師父被妃妃勾引了。”
拿着平板的崔曦文都沒耳朵聽了，有些無奈的主動出門：“好消息是我知道了林洛這麼多的秘密，經紀人身份肯定可以轉正了，壞消息是我好像在助紂爲虐，林洛真是我生平見識過的，最渣的男人。”
關上門的那一刻，崔曦文也說不清自己是高興還是鬱悶。
而崔曦文出門之後，林洛終於也是放開了許多，他對李雨萌道：“不是妃妃勾引了師父……”
“我知道，但如果一定要有人背黑鍋，那隻能是妃妃了。”
李雨萌說完，眼眶紅了一圈：“其實我把自己曾經和師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說出來，也是想替她分擔火力，如果她真的喜歡師父，那應該和我一樣，是願意爲師父付出一切的，包括事業和名聲。”
“你現在哪裡？”
林洛有些心疼，他知道李雨萌現在應該已經默認自己和許憶妃是那種關係了。
本來計劃是瞞住李雨萌的，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既然小徒弟已經猜到，自己再期滿就有些過分了。
“魔都……”
“我現在過來找你。”
李雨萌聲音有些疲憊：“不用了，我坐了一天飛機，今晚有些累了，過幾天我回燕京。”
“嗯。”
林洛掛斷電話後，喊外面的崔曦文：“訂一張去魔都的機票，現在。”
……
不知道誰說的這句話，“女人說不要就是要”，林洛對此嗤之以鼻。
不過今晚林洛確信，李雨萌嘴上不讓自己過去，其實是希望自己過去的，只是這點她自己心裡都未必清楚。
無所謂。
林洛清楚就行。
四個小時後，林洛在魔都落地，前往李雨萌所在酒店，自己公司藝人的行程表老闆一看就知道了。
叮咚——
和前臺表明身份，林洛成功上樓，隨後站在酒店房間的門口，按下了門鈴。
幾秒鐘後。
門被打開。
李雨萌並不擔心壞人，因爲酒店不會讓外人進入自己所在的總統套房。
然而李雨萌沒想到的是，門口真的站着一個讓自己流了好多眼淚的“壞人”。
“不歡迎我嗎？”
看着眼瞼一片通紅，微微哭腫眼睛的李雨萌，林洛心中一陣心疼，這個渣男總希望自己的女人們可以“懂事”。
可真當有一個女人很懂事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心疼對方了。
李雨萌嘴巴不受控制的癟了起來，這是要哭的徵兆，與此同時她狠狠把房門給關上了：“我要休息了！”
倔強的聲音。
林洛站在門口沒有動，心裡從十開始倒數，倒數到“5”的時候，房門重新被一雙小手打開了，一個小腦袋探出門來，臉上還掛着兩道新鮮的淚痕，結果發現門口的林洛還站在原地，李雨萌重重哼了一聲。
“這位施主。”
林洛裝模作樣道：“貧僧這一路舟車勞頓，腹中飢渴難耐，可否借杯水喝？”
“你在門口等！”
李雨萌轉身，門緩緩合上，林洛聞弦知意，伸手推開，然後直接跟了進去。
“誰讓你進來的？”
李雨萌嬌叱一聲，隨即便發出嗚咽，只因林洛已經上前一步，低頭吻住了她。
牀頭手機震動。
亮起的屏幕有新聞推送：
「最新記者報道，林洛深夜前往李雨萌所住的魔都某酒店，師徒關係成謎！」
來的路上林洛應該戴着墨鏡和口罩，但這傢伙無所屌謂，一路上沒遮沒掩，簽了不老少的名字，根本不在意記者怎麼拍攝怎麼報道，這叫渣男不怕開水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