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風鈴草的傳說
“而我要講的這個傳說，便與九朵花的風鈴草有關。
可惜的是，這個傳說的具體內容已經失傳，我知道的就只有傳說的結尾——那還是我的奶奶講給我聽的。”
老婦人眯縫着灰白的雙眼，微笑回憶着逝去的當年，小男孩也放下了手中的草編，全心全意的聆聽着老人的故事。
在傳說中，結着九朵‘風鈴’的風鈴草，是幸運的象徵。只要能找到九朵風鈴的風鈴草，就會得到幸福與長壽！
不過，由於找不到九朵風鈴的風鈴草，人們通常會用陽光下曬乾的風鈴草作爲代替，並將它與曼古爾樹果一同編成草編風鈴，用以祈求一年的好運氣。”
菲奧娜聽得的睜大了湖藍色的眼眸，有些好奇的向老婦人問道。
“老婆婆，那你找到過九朵風鈴的風鈴草嗎？”
“九朵風鈴的風鈴草啊……”
似乎被菲奧娜的問題觸動了某些回憶，老婦人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聲音不禁變得有些沙啞。
“老婆子我編了一輩子草編，也不過在年輕時見到過一次罷了！”
“你知道嗎？小姑娘，其實我們最初並不是卡爾拉斯的居民，而是來自數十公里外的一個小山村。
在一次獸潮中，我們的村落被獸潮摧毀。不得已之下，我與我的丈夫帶着三個孩子，來到了卡爾拉斯。
爲了生計，我的丈夫選擇成爲一名光榮的城衛軍。
我則重新拾起了在奶奶那裡學到過的草編手藝，在家務的閒暇時光中編一些小東西，然後將成品拿到集市上換錢養家。
那段短暫的時光裡，我過得很辛苦，但那卻是我年輕時，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可美好的事物總是十分脆弱，三年後的一場魔獸入侵中，我的丈夫被一條風狼撕開了喉嚨。
作爲補償，我們獲得了卡爾拉斯正式居民的身份，以及下城區的一個住處。
雖然失去了他，但生活還在繼續，孩子們還需要我的照顧。可那時我的草編手藝並不好，每天的收入不多，完全不夠生活所需。
很長一段日子裡，全家每天只能吃上兩頓飯，大女兒不得不出去做一些零工來補貼家用……”
說到此處，老婦人不由嘆息一聲。
“在那年流金月的一個午後，我頂着烈日，城外的原野上採集草料。①
可原本十分晴朗的天空，卻在數分鐘內變得陰雲密佈。很快，傾盆大雨便嘩啦啦下了起來。
我只好頭頂着裝草的籃筐，向生長着樹叢的小山丘那邊跑，期望能找到避雨之處。
但由於跑的太急，我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重重跌倒在泥水裡。衣服上沾滿了泥漿，冰冷的雨水溼透了全身，籃中的草灑了一地。
有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就這樣趴在地上，永遠不再起身——
但是，我不能那麼做，三個女兒還在家中等着我。
我咬牙爬了起來，冒着大雨，一點一點將灑落的草料收回籃筐裡。幸運的是，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太陽很快便再次從雲中露出了頭。
回程的路上，我從一塊大岩石的旁邊經過。這時，某種閃着光的東西吸引了我。”
說着，老婦人講述的語調開始上揚。
“在那塊岩石的縫隙中，我看到了它——
如同寶石一般的翠綠色莖杆，上面還閃耀着晶瑩的水珠，潔白的花朵自莖杆上垂落，如同真正的風鈴般隨風搖擺。
那一幕，我記得非常清楚——
剛好九朵，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那時，我急着趕回家中，並沒有想太多，只是覺得這顆草很引人注目。
直到當年的霜落月，當我整理奶奶的遺物時，纔再一次想起這個傳說，但那棵草早就凋謝並枯萎了。②
第二年的緋雨月，我再次前往那裡，但這一次，它的花朵數量是正常的十二朵。”③
“那段時光我經常會後悔，如果我當時想起了那個傳說，那麼一定會將它摘下來。那應該能賣出很多錢吧，可以改善我們的家庭條件。
不過後來啊，我編草編的手藝再次提升，購買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生活條件慢慢改善。
並且，在每年一度的職業天賦檢測中，我的二女兒與小女兒，也陸續檢測出了職業者天賦。
雖然不高，但也已經達到了進入職業者學院的水平。大女兒也嫁給了一個好老公，生活過得很幸福。”
說到這裡，老人仰起了臉，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連成一片的皺紋深處，洋溢着無比深沉而安寧的滿足。
“現在想想，這個結局也不錯。雖然沒有摘，但是，我終究還是找到它了——”
說着說着，老婦人似乎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再次望向二人，目光中帶着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兩位小姑娘，佔用了你們這麼多時間。人一老，就變得容易囉嗦……”
“不，老婆婆，謝謝你的故事。”
聽故事聽的有些入迷的菲奧娜回過神來，聽到老婦人的話，連忙搖了搖頭，心中卻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拿着那隻草編風鈴，示意安妮付錢。
隨後，她從安妮手裡拿回那串果子，向偷瞄着她的小男孩笑了笑。戴着白手套的纖手將那串果子塞到他的手中——她注意到了小男孩之前的目光。
“給，拿去吃吧。”
看着這一幕，安妮欲言又止。儘管她很喜歡大小姐的善良，但身爲奧利文迪的小公主，終究不應與平民有太多交集。
最終，安妮嘆了口氣，決定裝作沒看到自家小姐有失身份的舉動。
畢竟，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半精靈女僕。
“謝謝姐姐……”
抓着那串果子，小男孩的臉漲的通紅，似乎有些害羞，連忙向菲奧娜道謝。
菲奧娜一愣，然後嘻嘻一笑，對自己被人稱呼姐姐感到很新鮮——她此前還從未被這麼叫過。
“願諸神保佑你，善良的小姑娘。”
老婦人同樣露出了感謝的笑容。
菲奧娜笑着向老人點了點頭，隨即帶着安妮離開了攤位。在二人感謝的目送下，兩名少女纖細的身影，逐漸沒入小巷另一端的耀眼陽光之中。
遠遠的，小男孩與老人的對話聲隱約傳來。
“奶奶，明年我的年齡就夠了。等學院的大人們來檢測天賦時，我一定會通過檢測，然後成爲一名法師！
那樣，以後奶奶你編的草編就能真的動起來了，那一定會很好賣！”
“好，小羅奇，奶奶我一定等着那一天——”
………
①：八月②：十月③：四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