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正想問唐詩“怪不得什麼”,容沂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背後傳來:“唐詩。”
聲線很低沉,不似以往的清朗撩人。
唐詩轉頭,看到容沂時挑了挑眉:“你怎麼來了?”
容沂掃了一眼陳默,斂下眸子道:“有事。”
陳默剛纔還在和唐詩聊容沂的事兒,正主一出現,他卻立馬就轉身。
“唐詩,我先走了,有空我們再聊。”
唐詩點頭:“好。”
陳默越過容沂,在他身邊微停頓了一下,又很快大步向前走去。
容沂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唐詩身上,沒有一點點分神。
等人走了,唐詩才開口詢問:“什麼事?”
容沂走過來,站在陳默之前站的位置上,看着不遠處的操場道:“你們在聊什麼?”
唐詩看了他一眼,坦然道:“聊你。”
容沂轉身:“說我偷了他們家的項鍊?”
語氣很直接,眼底的憎恨與討厭,也毫不掩飾。
唐詩看着容沂,他俊美的臉上一片漠然,就像是瞬間回到了初見時,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少年。
就這麼一句話,他渾身像是突然長滿了刺,但凡有人靠近,就要將人扎的遍體鱗傷。
唐詩低嘆一聲,柔聲道:“聊你穿着小西裝,像個小王子一樣從天而降。”
容沂愣了一下,後又抿緊了脣。
唐詩看進容沂的眸子裡,仔細捕捉着容沂的表情:“其實這麼多年,陳默看起來總是在怪你,但他卻很早就原諒了你,甚至希望你來主動一步,然後能修好你們的關係。”
“只是,不肯原諒的是你,對不對?”
容沂眸中的掙扎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嘲弄和厭惡代替。
他看着唐詩,語氣竟有些壓抑的悲哀:“該被原諒的不是我……唐詩,那一年,我們都才十二歲。”
唐詩輕輕點頭,語氣溫柔:“我都知道。”
“我以爲,在我六歲之前經歷過的,已經是最黑暗的。可是我從來沒想到,在這之後,我還能看到那樣醜惡的人性,甚至被它潑了一盆髒水在身上。”
頓了頓,容沂看着唐詩,眸光深深,眼底帶了一絲期冀問道:“如果我說,我沒有偷那條項鍊,你會信嗎?”
唐詩點頭,毫不猶豫:“信。”
容沂淺笑,眉眼中的陰鬱悉數散開,精緻的面龐像是染了一抹光華,帶起沉沉醉意。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項鍊是誰偷的,更不知道是誰放進我書包的。我只是有些委屈,爲什麼陳默的母親會不分青紅皁白就算在了我的頭上。後來我才知道,事關我家庭情況和我母親……”
又扯到了容沂母親身上?
唐詩有些詫異,看向容沂時,滿眼的好奇。
看着那明晃晃的好奇,容沂苦笑一聲只得講了下去:“我和母親剛來澤陽時,一窮二白……”
容沂的母親爲了讓兒子過上好的生活,以及接受好的教育,把自己能幹的活全部嘗試了一遍,最後與人合夥做了服裝批發。因爲她貌美又好說話,那些人都喜歡和她打交道,生意也一天天的好起來,直到她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服裝廠。
“身爲當地的企業家,就必然要和當地政府打交道。陳默父親,是澤陽縣政府班子的領導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