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年了,家裡的磨坊也快要歇業了,這天吃晚飯時,一家子就聊起了磨坊最近的經營情況。
關於家裡的磨坊,王青辰之前倒是去看過兩次,一次是開張的前一天,去看看有沒有哪裡疏忽的,另一次是開業後生意上正規之後。對於磨坊的具體運營、僱了哪些人以及掙多少錢之類的,王青辰都沒有過問,反正本來在他的心目中,以後這鋪子就是大哥家的家業之一了,他插手多了以後反而會麻煩,所以他從來不插手,頂多是在合理範圍內提點意見而已。
王友富雖然是決定將磨坊交給大兒子打理,磨坊裡的事兒也不怎麼過問,不過對於家裡的磨坊掙不掙錢、掙多少錢之類的事兒還是很關心的,要知道這磨坊家裡可是砸下去很多錢的,要是掙不回來,可不是虧大了?
“青華,最近磨坊的生意還好吧?”王友富關心道。
王青華本來在悶頭吃飯的,聽了王友富的問話,想了想,然後回道:“還不錯,這快要過年了,來磨坊裡碾磨糧食的人就多了起來,而且咱磨坊還賣磨好的糧食,就有不少人直接來磨坊買咱磨好的白米和白麪啥的。”
王友富聽了後點頭道:“嗯,那就好,”說着王友富又想起了什麼,“我聽說你跟那賬房在學做賬?”
王青華點了點頭,“是的,爹,我也是想着咱這賬房遲早還是要回張家去的,要是到時萬一咱還是請不到賬房,我自個兒也能去充個數。”
“嗯,你說的對,不過到時候,你這又要做賬又要忙着給人記名啥的,估計得忙不過來。到時候咱再僱個人過來吧!”王友富道。
王青華想想也是,最近來磨坊的人多了,他忙着記這些人的糧食以及數目,都沒什麼時間去學做賬了,要是到時候自己真做賬了,肯定忙不過來,的確是應該再僱一人。
“嗯。”王青華答應道。
對於王青華能自己開鋪子這件事兒,王青同不知道有多羨慕,最近就一直跟王青辰嘮叨這事兒,抒發抒發自己對於開鋪子的嚮往之情。
“唉。真羨慕你大哥啊,可以自己開個鋪子。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個鋪子啊?”王青同趴在桌子上嘆氣道。
王青辰看了看旁邊沒精神的王青同,笑着搖了搖頭。“總會有機會的。”
“唉,機會機會,啥時候纔有呢?”王青同嘆氣道。
“起碼得再等幾年吧,你現在還小呢!”王青辰說道。
“哇,你居然說我小。你比我還小一歲呢!”王青同都要跳腳了,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說自己小。
王青辰有點好笑道:“你見過誰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能開鋪子的,大伯和大伯孃能放心纔怪呢!”
“哼!他們就是放心也不會拿錢給我來開鋪子的,銀錢他們都撰的死死的。”王青同又重新趴在了桌子上,沮喪道。
“你這麼想開鋪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就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要是就這麼貿然地去開鋪子,到時候鐵定得賠錢進去。”王青辰說道。
王青同一聽。猛然坐直了身體,“你說的好像也是啊!那我怎麼辦呢?不開鋪子的話我是永遠也不會了解裡面的彎彎繞繞啊,難道我就開不了鋪子嗎?”王青同有點泄氣,然後突然猛地眼前一亮,“青辰。我想到了,要不我先去你們家磨坊打雜吧。總是能學到一點的,而且還能掙錢,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瞭,這方法都能想到。”
“呃……我覺得你是不是得先問過大伯和大伯孃啊,他們可沒那麼容易同意你不去讀書,而是去鋪子裡打雜的。”王青辰提醒到, 要知道王青同的任何決定還是要他爹孃同意才成,否則都是空談。
王青同一聽王青辰提到王友良和田氏,心裡就一陣發苦:“啊!我什麼時候纔可以長大呢!”
王青辰沒有再說什麼,想來王青同要是真想開鋪子的話,那他爹孃那一關是必須得過的。
臘月二十八這天,家裡的磨坊歇業了,同時王青辰他們學堂也放假了,於是這天,一家子人在家裡細數着這一個半月以來磨坊的收益。
王友富和楊氏一文一文數過錢盒子裡的錢後,總共是六兩銀子一百二十六文錢,兩口子數過之後,三個孩子也都開心地各數了一遍。
待王友富說到按之前家裡人說好的,將磨坊的收益一半給家裡一半由王青華自個兒攢着時,王青華頓時把自個兒之前已經拿了五兩銀子的事兒說了出來。
“啥?你已經拿了五兩銀子用了?你拿銀子都幹什麼去了啊?”楊氏疑惑道。
“我拿去買了一些首飾、尺頭還有其他東西。”王青華小心道。
“首飾?”楊氏不由自主道,然後突然間就想明白了。兒子買了一些首飾和尺頭,應該是送給了羅老二家的閨女吧。想到這兒,楊氏忽然有點心酸,這自家的兒子養了這麼多年,如今掙了錢,第一個想到的居然不是自己這個做孃的,而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想到這兒,楊氏心裡頗不是滋味。
一邊的王友富也是想明白了,心裡也是不舒服。這羅老二家的閨女還沒進門,兒子就這樣討好她了,這以後進了門,還不得直接被媳婦給拿捏住?一想到兒子以後啥事兒都聽媳婦的,王友富的心裡就不自在極了。
而王青辰對於自家大哥這事兒處理的也是很無語。你說你要討好未來媳婦,這無可厚非,甚至以後他說不定也會這麼幹的,可是能不能不要做的這麼高調啊,就算是做,也是要悄悄地、私下裡幹啊。這拿到檯面上來講,是要鬧怎樣啊?要知道,你現在對你媳婦越好,以後你媳婦進門了,爹和娘就算是對她再滿意,心裡肯定也會有疙瘩的啊,你這不是對媳婦好,而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吧?
“嗯,買了一些首飾、尺頭,還有給爹和青辰的東西。”王青華又重複了一遍,有點搞不懂爲什麼自己的話一落,除了彩雲,其他人臉色都變了。
“嗯?”王友富一聽,好像跟自個兒想的不一樣,於是又問道:“你都買了什麼啊?”
王青華這纔去了自個兒屋子,然後拿了一些東西出來。
“這塊尺頭是買給孃的,還有這對耳墜是買給彩雲的……”王青華說着將尺頭遞給楊氏,然後又將那對耳墜遞給彩雲。
“這……”楊氏接過尺頭一看,“呀,這塊尺頭花了不少錢吧?你跟娘說,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王青華有點不好意思道:“一兩銀子。”
“哎呀,你這孩子,好好的買這麼貴的做什麼,娘只要知道你心裡沒忘了娘就成。”楊氏嗔怪道,一方面是爲兒子記掛着買東西孝敬自己而高興,另一方面又覺得兒子買東西花的錢太多。
而彩雲沒想那麼多,看到自己大哥給自己也買東西了,接過一看,是一對丁香耳墜,很是高興道:“大哥,這是給我買的啊?”
彩雲這麼高興也是難免的,莊戶人家一般在女兒家很小的時候就會穿耳洞了,然後富足一點的人家會給女兒買一對耳墜,不過大多數人家都不會花這個錢,只是拿線穿過女兒的耳洞裡,以防耳洞長起來而已。本來家裡現在條件好多了,是有能力給女兒置辦一些首飾的,不過楊氏經常會忙的忘記,所以也就一直還沒給彩雲買一些首飾。也難怪彩雲會這麼高興。
王青華對着彩雲點了點頭。
彩雲將耳墜遞給楊氏,“娘,你快幫我帶上,看看好不好看。”
難得彩雲這麼高興,楊氏也是不忍心拒絕她的,於是接過耳墜,“好,娘這就幫你帶上。”
待楊氏幫彩雲把耳墜帶好後,就聽彩雲一個勁兒地問着好不好看什麼的,這個時候可不會有人掃興,當然是回答很好看。
王青華又想着還有給自己爹和二弟買的東西呢,於是又拿出了一壺酒遞給王友富:“爹,這是我給你買的酒。”
王友富自王青華將東西都拿出來時,就知道了兒子給自己買的是酒,於是也沒矯情,接過來就打開蓋兒聞了一下,“嗯,好酒。”王友富喜歡喝酒,對於酒的好壞還是能稍微知道一點的。
王青華看王友富也滿意了,這纔拿着一個小盒子遞給了王青辰:“青辰,這是給你買的。”
王青辰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隻毛筆,然後按照李雲泰教他的如何挑毛筆的法子,這毛筆算是很不錯的,於是擡頭衝王青華笑道:“謝謝大哥!”
王青華有點不好意思道:“呵呵……你喜歡就成。”
“你這些東西花了五兩銀子啊?”楊氏有點咂舌。
“不是的,”王青華看了看楊氏和王友富的臉色,繼續道:“我還給羅晴買了一支釵。”
不過這下王友富和楊氏也沒怎麼好怪罪,畢竟兒子也沒忘了孝敬爹孃,於是只是囑咐道,以後成家了可不能大手大腳,要努力攢錢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