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流利的內陸口音咋一聽還有些彆扭，可話的意思衆人都聽懂了，一時間原本還各懷心思的人們全都被震撼住了心神，神情呆滯地看着末尾坐着的少女。打從一進門她就跟趙哲受到冷落，桑家不少人還見到她獨自從門外走進來，因着相貌太過普通，以至於所有人在談事情的時候都下意識忽略了她的存在。
可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柏圖餐廳他們都是知道，百年老店的葡萄牙西餐廳，就算後來迴歸了也深深紮根本土地區，連鎖店更是遍佈各界，單單一張年費十萬的會員卡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可這內陸操着一口土鄉音的少女居然說柏圖是她的。
“呵呵，小孩子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桑立波牽強地扯起嘴角，驀地想起那個打電話要收購柏圖的男人。可就算是這樣，男人再**愛身邊的女人也不會隨便將巨資的連鎖餐廳送出去吧。
男人本性，他自認還是有些共通的。
羅雯嘴角彎彎，看着面色僵硬的桑立波，無辜道：“錢多不燒手，如果大叔要辦會員卡，我可以打給你折扣。”想了想，她接着又道：“忘了說，柏圖以後正式更名，螺紋。”這是沈慕白的主意，生日禮物總該有點生日禮物的樣子。
聞言，桑立波臉色變了又變，心中驚得是連連發顫，那個男人收購的事情發生在眼前，而當時少女在場，如果真的是送給了她……
“切，小孩子口氣就是大，今天中午我纔在柏圖吃了飯，也沒聽見這事。”
“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內陸來的，見着香港繁華，做點白日夢很正常。”
“圈子這麼點大，發生點事情誰不知道呢，柏圖那麼大的家業，我可沒聽見什麼動靜。”
……
五朵金花就像是每個人內心的小九九，只不過她們沒臉沒皮跟擴音喇叭一樣脫口就出。
趙哲一直不聲不響，剛纔被趕鴨子上架也沒動氣，可這時候聽見幾個老女人左一句右一句挖苦嘲諷身邊的少女，心裡氣就不打一出來。
“幾位阿姨，人家收購又不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你們拿着當玩笑別人估計也不會跟你們說。”趙哲加重了阿姨的稱呼，冷着臉色嘲諷這幾個大嘴巴。
臉上塗着厚厚脂粉，打了過多玻尿酸略微有些僵硬的老臉一怔，桑家幾個女人當場就不樂意了，陰陽怪氣地冷笑了幾聲，“這小孩說的，我們也是不想無緣無故被人騙了，要想知道還不簡單，立波最熟悉這些了，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桑立波被點名，下意識便看向了末尾神色冷靜淡然的少女，心裡突然有些責怪這些女人多事，餐廳是不是人家的關你們什麼事情。
可桌子上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連桑老太都望了過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桑家人，打小就討好着這些女人，登時就皮笑肉不笑道：“也不是難事，打一個電話就行。”
當着兩家人的面，桑立波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心裡卻是有些犯嘀咕，電話接通了之後，他臉上突然笑成了一朵菊花，“周總，是我，您貴人事忙，最近都沒怎麼到店裡？嗯，是，最近不太平，你也是忙。對了，跟你打聽個事情，昨天我去柏圖吃飯……嗯，這樣啊……嗯，好，下次聊，下次聊。”
說到後來，桑立波臉上掩飾不住的尷尬也令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收好了手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捏住了桌子上的酒杯，衝着羅雯的方向示意一下，尷尬笑道：“這想必就是羅總了，剛纔是一場誤會，我代替家裡幾位姐姐給你陪個不是，這一杯，我幹了。”說完，不等羅雯表態，他仰頭就將杯中滿滿的酒杯灌了下去，堵在胸口的那股氣梗得心疼。
“桑家少爺客氣了，做餐廳生意的，還得靠客人撐着。”羅雯淺笑着點頭，算是迴應，手中卻是空空，沒有舉杯，顯得有些輕慢。
可桌上此時的衆人卻是愣了愣，心中咯噔一聲，連正位上趙老太下意識握緊了椅子把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少女。
桑立波的態度已經很明顯，這少女沒有說假話，柏圖確實被收購，並且歸爲少女的產業。如今少女態度淡然，有些輕慢，可大家都明白，柏圖那樣的連鎖餐廳資本並不亞於桑家，甚至放眼整個香港都排得上大富豪，她不敬酒禮節上也是說得過去。
可這少女，才十六七歲吧。衆人像是被這炸懵了，看着末尾的羅雯，以及她身邊的趙哲，心裡滋味複雜難言。
本來趙哲只是一個不受**的趙家子孫，有用的時候拿出來用，沒用就一腳踢掉，趙老太太在這兩年幾乎掌控着他的社交跟工作，逼得趙哲混進毛料市場去賺錢，可羅雯的出現卻是沒有半點記錄出現在資料裡。
這也不怪偵探，因爲羅雯轉學來也就一個星期，私底下兩人走得也並不親密。
“這位小姐，請問貴姓，跟我們家阿哲……”趙老太坐不住了，柏圖的老闆，那資產已經可以跟趙家比上一比，可今天她陪着趙哲出席家宴，這意味着兩人關係必定不簡單。她瞬間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貓兒一樣，心裡算盤打得噼啪響，面上的架子卻是端得十足。
羅雯看着那副好似當家太太審視新進門的孫媳婦一樣的架子，心底好笑，面上卻是如實回答，“我姓羅，跟趙少爺是同班同學，今天陪着他回家探望母親，不知道趙奶奶是否在家，我準備點了薄禮前來拜訪。”
趙老太一愣，接着心口便被噎得直髮疼，這丫頭伶牙俐齒，直接跳過她這個當家的祖母不拜見，只說要見趙哲的母親，這是在發出訊號，她支持的是趙哲跟他的母親。
“呵呵，她身體不舒服，在房間裡休息呢。”趙老太神色泱泱，不鹹不淡迴應了一句。
“嗯，既是這樣，那我跟趙哲便先走了，下次再來拜會。”
話音落下，羅雯起身，趙哲也是跟着起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