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洋娃娃，不是想買就能買的，也不是有錢就能買的。
但是閨女想要，何小西覺得她想盡辦法也得滿足她的要求。
“行，洋娃娃是吧，如果有賣的，一定給我們糖球買。”如果他們去的店裡沒有，何小西回頭也得託人到帝都的外貿店裡去看看。
唐家是帝都人，應該是在帝都買的。
看到糖球的要求被滿足，睿睿也撲到何小西的腿上趴着：“姑姑，我要阻擊槍。”想要一把玩具槍。
“好好好，都有。”
馬氏把糖球和睿睿抱開，順便還瞪了何小西一眼。對於她亂花錢、亂許諾很傷腦筋。
何小西抱着馬氏：“乾孃，您老和三嬸想要什麼，我給你們買。”
“不要，能吃飽飯就是好日子了，不要瞎花錢。”三嬸說。
馬氏故作嫌棄似的把何小西從她身上撕開：“你還小啊？”
放低聲音：“我們不要，你買了我們的，回頭讓你們家那兩個看到又有話說嘴。”
上次陸厚廉兩口子中了褚乾東前媳婦的計，讓陸二妹攛掇着跑到陸擁軍那兒，差點把陸擁軍提幹的事情給攪和黃了，自那以後一家人都沒有好臉色看他們。
一切對他們的優待都停止了。往日都不用出工幹活，自那以後都得出工幹活。
兩個人雖然老實了不少，也養成兩個人攀比的習慣。天天睜大眼睛看家裡誰有什麼他們沒有。
前些日子馬氏的兒女來看她，何小西一家給收拾了一大口袋東西帶回去。閆氏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給帶這麼多東西，自己家的人想吃你點什麼都吃不到。”閆氏在何小西跟前唱了好幾天。
何小西也不說什麼，直接收拾了一大包東西讓拉醬渣的人給陸大妹捎了去。
你不是攀比嗎？這下大家都一樣了就沒得說了吧！把閆氏差點沒氣暈了。
看馬氏說起這個，何小西撇嘴笑笑：“怕她說話日子還不過了吶。”
正說着呢有人過來喊何小西：“村長你快去看看，你老公公在街上賣菸葉讓給抓了。”
真是禁不起唸叨。剛說到他們，就闖了禍。何小西趕緊去處理這事。
如今的年月不允許私人種東西。私人家裡養點雞鴨鵝都得定量。家禽和蛋類都得到指定的地點出售。
集市上也有賣東西的。不抓到便罷，抓到了就得讓村裡去領人。
集市旁邊有個專門的院子，市場管理辦就坐落在這裡。
裡頭的人跟何小西也熟悉了。熟人好辦事，教育兩句就把陸厚廉領了出來。
“我的菸葉子還讓他們給沒收了，你去給我要回來。”陸厚廉還得寸進尺，想使喚何小西去給他要東西。
“你哪來的菸葉子？”何小西問他。
陸厚廉支支吾吾了半天，何小西才弄清楚菸葉的來處。
陸大嫂孃家落戶水洞村，閆氏兩口子好像他們給人多大恩情似的，沒事就跑楚家轉悠。有點什麼就給人家摸走。
楚大叔父子白天一般都去出工。家裡人去地裡上工。只有孩子們在家。曬在院子裡的菸葉子還沒曬乾就被陸厚廉給順走了一部分。
陸厚廉嫌棄菸葉不好抽一直沒有抽完。趁着這段時間農閒拿出來賣掉換捲菸抽。
何小西還真得去把菸葉給要回來。這些菸葉是村集體的。
水洞村現在種菜，容易生蚜蟲。菸葉水能防治蚜蟲。於是就單開闢出一片地種植菸葉。
楚大叔年輕時候種過菸葉有經驗，就把種菸葉和收拾菸葉的活接了過去。
晾曬的菸葉也沒過稱，得等晾曬好了入庫的時候才稱重量，就被陸厚廉鑽了個空子。
因爲是熟人，往日也到水洞村去買過便宜菜葉，所以何小西去要菸葉人家也沒拒絕。
何小西拎着裝菸葉的袋子，回到村裡就把菸葉給了倉庫保管員。
“擁軍媳婦，你怎麼能把我的菸葉交村裡呢，你怎麼胳膊肘子往外拐？”陸厚廉嚷道。
“你要把菸葉拿走也行，不過拿走就算是盜竊罪，你想清楚了。”何小西語帶威脅。
陸厚廉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就得這樣才能壓制住他。
不是怕丟人現眼，何小西今天都不想把他接回來。讓他在裡頭關兩天，嚐嚐滋味。
被何小西給威脅了，陸厚廉氣呼呼的走了。
走之前不甘心的對何小西道：“你就這麼當我們家兒媳婦的？擁軍知道了肯定不會跟你拉倒，等着吧，我這就給擁軍寫信。”
陸擁軍接到信會向着誰，信沒到她都能猜到。何小西哪裡會在乎這點口舌之爭。
去換糧的隊伍回來了。她得去過稱入庫，沒有工夫在這聽他瞎逼叨。
“咱們明年是不是種點檾啊？布口袋也太不結實了，稍微用點力就給摳破了。”
陸豔明看到又一個口袋在往下搬的時候破開了，白芋幹灑了一地，說道。
“嗯，這事你跟陸友湖商議。”
陸豔明圍着何小西不停的絮叨。一會說明年種檾做麻袋，一會說還得做點麻繩。
過一會又誇何小西買來的豬好。
沒話找話說。
何小西：“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拍馬屁沒用。”
陸豔明訕笑。支支吾吾道：“我們準備拿白芋幹去換點紅棗和柿餅子，聽說豫省那邊又開始有人私下織小布賣了，我們打算也去換點，換來的東西再去一趟皖省。”
土布因爲布幅窄，民間也稱爲小布。
跟着何小西去了一趟豫省換棉花和布，陸豔明嚐到甜頭了。這麼多年都惦記這事。
但是之前幾年年成不好，加上查的嚴，民間織布都停了。一直沒能成行。
現在有些人又偷偷幹起來。陸豔明在大車店看到有帶着布住宿的小販，心又熱起來。
“注意安全，別讓人抓到。”何小西說。
這個時代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所以何小西也沒有說不讓陸豔明乾的話。
“真有人抓，寧可丟了東西也要人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是何小西也知道，照着陸豔明這個守財奴的德行，讓他丟了貨物跑，比要他命都嚴重。陸豔明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暴力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