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殺手姐”
“殺手姐早”
早上上學,剛走進教室,幾個調皮的男生就在向她問好。江若雨汗汗的點頭,擺着手說:“你們好你們好。”然後低着頭暴汗的向座位走去。
自從前天她把鐵餅丟出個17米33,弄了個初二年組第2,標槍三次成績無效,又差點扎到一個路過的老師之後,她這“殺手姐”的名號算是名揚全校了。早上林清還說五班的同學都叫她“老師殺手”——就是專門向老師下毒手。
她也不想這樣啊,誰叫丟標槍的時候,那個老師要在操場上路過,害得她手一抖,標槍追着那老師就去了,都扔出界了。嚇的大家又是驚叫連連,老師抱頭鼠竄,嚴新凱還當衆指天發誓下次運動會說啥也不用她上場了。
江若雨也很無辜啊,她懷疑自己是沒進化好。不然怎麼拿到標槍,就聯繫起古代人拿着長矛追獵物的那種感覺,手上就自動追着目標扔呢?
“早啊殺手~”路過於珊珊那裡,這丫頭哈哈笑着拍她的胳膊。
江若雨臉一紅,“別叫我筆名。”怎麼這丫頭也跟着湊熱鬧。
“江若雨,你筆名不是‘於珊珊’麼”於珊珊的同桌劉迪話一出口,整個教室裡提前到校的同學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江若雨現在都成整個學年出了名的笑料大王了。誰都知道她同一天下午連續“追殺”了兩個老師的光輝事蹟。
江若雨雖然知道同學是善意的,但難免還是惱的小臉通紅。現在她的名頭不低於那書玉這個校花。可人家是美名,她是啥?她是笑星啊。小玉玉那是走到哪裡哪裡“靚”,她是走到哪裡哪裡笑。“殺手姐”的稱號美名揚,這也太新舊社會兩重天了吧。
鬱悶的坐回座位,就見狐狸那廝正叼着個麪包,右手翻書,左手拿着倆核桃轉悠。
“早,狐狸。”
“唔。”叼着麪包點頭。
“呀,你開竅了?咋想起看書了呢。”這傢伙以前都是趴桌子睡覺不然就畫畫的,今天這一看江若雨才反應過來,他好現象很久沒畫那書玉了,也很久都沒在上課時間睡覺了。多餘的時間都用來看書,發呆的時候都少了。
“你在準備期中考試啊?”一邊把書本掏出來一邊問。
“嗯。”王瀟嚥了一口麪包,對江若雨笑了一下。
江若雨也笑:“那真好,哎,你們男生都聰明,多學學馬上就能追上來的。你媽媽不是說讓你進二十名麼,加油啊”
“唔。”還是點頭。
江若雨一看人家那麼忙,她也不好再打擾,自己也拿出書來看。明天週末,他們學校就要開運動會了,補習班肯定是不能去。最近的幾天大家都在爲了運動會的事情忙着,放眼四周,在認真學習的還真沒有多少。宣傳委員在忙着寫標語,拿着大紅的廣告彩寫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文委又在找人表演節目,幾個女孩子在一起商量要穿什麼衣服用什麼歌曲的。運動會的時候在主席臺唱歌跳舞打掃衛生什麼的可都是算做精神文明評比的一個項目,是有加分的。
除了這些同學,剩下的大多數的人都跟着嚴新凱出去練習隊列了,這四五天,那些運動員入場負責隊列的同學每天早自習之前都有練習。只不過江若雨很無奈,由於身高落差太大,她沒有被選上。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狐狸突然把手伸了過來,之前拿着的那兩個核桃呈現在她眼前。
“幹嘛?”江若雨納悶的擡頭看他,不明白狐狸是什麼意思。
“看看。”王瀟言簡意賅,又把核桃往前遞了遞。
“哦。”江若雨點頭,把核桃接了過來。剛纔她就看到王瀟在把玩了,只不過人家沒說,她也就不想多事而已。
這對核桃分量壓手,樁矮、肚子非常飽滿,紋路很好,連肚子的頂部、尖兩邊都有紋路,其他核桃的這個地方是最沒有紋路的。氣門的形狀類似於燈籠的底部,而且皮厚實,堅硬,亮裡透紅,掛着一層老紅色。這種包漿一定是經過人長時間的把玩,手上的汗液和油脂滲透而形成的。江若雨仔細的看了看包漿,又拿到鼻子邊聞了聞,這才笑着對王瀟說:“狐狸,你這核桃還不錯。”
還不錯?應該是非常好吧。王瀟挑眉:“說說。”
江若雨笑:“你是考我?”
王瀟只是笑了一下,不可置否。
江若雨聳聳肩,“好吧,你這個核桃是獅子頭裡的一種,俗稱蘋果圓兒,咱們這很少,產地應該都是在北京西邊的山區,其實光看分量,紋理,品種和相似度,這核桃都是上品。很難遇到這樣的一對。只不過,它還是有瑕疵的。”
將核桃還給狐狸,江若雨撐着下巴歪着頭看他:“你沒發現嗎?”
王瀟一愣,又把核桃拿回來仔細看了看,“你說的那些都對。可是,瑕疵是哪裡?”
江若雨說,“你把核桃放在本上蹭蹭就知道了。”
王瀟照做,拿了一個核桃在練習本上蹭了兩下,本子上立刻出現兩條淺淺的紅色痕跡。江若雨笑指着那兩條痕跡着說:“你看,這包漿做的太假了,化學藥劑染的,一蹭就會掉啊,看起來它紅的也太不圓潤了。你聞一聞,上面還有化學藥劑的味道呢。”
王瀟聞了聞,果然聞道了化學藥劑的味道。
江若雨看他嘴脣抿了起來,就知道他是在不高興了,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這核桃其實要是把玩的話,個頭大分量足,還是很有效果的啊,而且不看掛磁,你單看這兩個核桃其實也很難得了。只不過不是老物罷了。”
王瀟點點頭,把核桃揣起來,半晌才說:“我乾爹生日,我想送他禮物。”
“哦?”江若雨疑惑的問:“你乾爹也喜歡收藏啊?”
“嗯。”王瀟點頭,臉上笑容也不見了,顯然是在爲自己的打眼而鬱悶。
“嗯……其實,你和你乾爹感情那麼好,何不自己親手做個東西送給他呢?不一定非得是老物或者是名品纔有價值啊。”江若雨見王瀟面色稍緩,續道:“你乾爹什麼時候過生日?”
“七月。”
“還早着呢,來得及。對了。你會不會玉雕啊什麼的,你可以選塊好的玉,自己雕個什麼送給他啊。”
“玉雕?”王瀟一愣,繼而眼睛一亮,扭頭看江若雨,平時淡淡的語氣此時充滿了興奮:“你會?”
“額……”江若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心裡暗罵自己笨,怎麼給說禿嚕嘴了,她是會啊,上輩子沒少幫着王毅石做贗品,不用現代高科技的吊機或者牙機,完全用老做工,用動物的骨頭來雕玉仿老物件,她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是放在這個年紀,還是一個整天上學無暇顧及其他的學生身上,這就有些不太靠譜了。
王瀟看着江若雨有些閃爍的眼神,已經可以肯定她會了,雖然好奇她爲什麼會這麼多,也好奇她師承何處,但是她不說,他也就不會問,只是誠懇的說:“你可以教我嗎?”
“那個……”江若雨很糾結,她很想同意,但是第一,她沒有那麼多時間,第二,玉雕所需的工具她一樣都沒有,“額,狐狸,我沒有工具。”
“嗯……”王瀟沉吟了一下,鳳眼裡含着笑意說:“你教我,我負責工具,用過之後送你。如何?”
如何?簡直是太好了呀。江若雨嘿嘿笑了起來,搓着手說:“不好吧,那個,嘿嘿,我不好拿你的東西啊。”
一看她那個小饞貓的樣子,王瀟心情大好,剛纔發現夾核桃的鬱悶都不見了,說道:“沒事,那是應該的。就這麼定了?”
江若雨點頭,又不好意思表現的太殷勤了,含蓄的控制着嘴角咧開的角度,“嗯,那考完試咱們就開始。”
“好。”王瀟重重的點頭,笑彎了眼睛:“謝謝你,小雨。”
撲通……
江若雨的心臟很不爭氣的跳了一下,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晨光從狐狸的背後投射過來,給他鍍上了一層彷彿天使一樣的白色光暈。而他那一聲小雨……江若雨嚥了口口水,笑着說:“不客氣啊,朋友嘛,應該的。”這好像是狐狸第一次叫她小雨呢。
就在江若雨臉紅的時候,走廊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教師們就被推開了。嚴新凱氣喘吁吁的站在教室門口,環顧了教室一週然後對文藝委員朱芸討好的笑:“朱芸啊,求你個事兒啊。”
朱芸正和幾個女生討論舞蹈表演的問題呢。頭都不回的說:“啥事?”
“咱班打牌子的張丹剛纔把腳脖子給扭了,現在沒有舉牌的了,你能不能幫幫忙?”嚴新凱笑着問。
朱芸眉頭一皺:“咋的,現在想起來找我幫忙了啊。不去,沒時間。”這些差生就是這樣沒水準,她作爲文藝委員,自認爲是班級裡最漂亮的女生,選人的時候嚴新凱居然不選她,現在來找她幫忙,她傻纔會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