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分鐘過去，管理員權限也順利到手。
接下來，就是爲所欲爲的時間了。
考慮到對方隨時可能斷開連接，所以必須爭分奪秒。
江寒也懶得細看對方的文件，立即運行了事先準備好的Shell腳本。
這個腳本的功能很簡單，就是批量下載對方的系統日誌，以及所有文檔。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進度條。
1%……2%……3%……
平均每過3秒鐘，計數器纔會跳動一下，進度條也隨之向前略微推進。
江寒一邊注意着進度條，一邊在另一個窗口中，瀏覽對方的計算機資源。
與此同時，還時刻留心着對方的動向……
※※※
擺在灰雁面前的，是一個文本文檔。
只看了一眼，他就發現，這是一種十分強大的加密算法。
神奇的是，竟然讓他感覺十分眼熟。
灰雁一下子就想起了壞蘋果算法。
當初壞蘋果在逆向領域裡甚囂塵上，他也曾經潛心研究過。
一開始，他還以爲眼前這份文檔，就是壞蘋果的研發記錄和工程說明。
但很快他就發現，並不僅僅是這樣。
這份文檔中記錄的算法，雖然思路和“壞蘋果”如出一轍，但從種種細節上，又能看出來些許不同。
兩者無疑有着非常深刻的淵源，但眼前這份明顯更具巧思，威力也更加強大！
灰雁深深地明白，這究竟意味着什麼。
錢，許多錢。
同時也不僅僅是錢，這是加密技術的至高秘籍！
灰雁很快就分析了出來，眼前這個文檔中記錄的，只是這個加密算法的一小部分，同系列的文檔還有足足12個之多。
但當他嘗試下載其他文件時，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第一個文檔幾乎是白給，很容易就讓自己下載了下來，但後面的就沒那麼容易了。
對方的防火牆，似乎有某種過濾機制，下載的文檔內容，大部分都是亂碼。
也就是說，要想將將12個文檔全部納入囊中，就必須先幹掉防火牆。
灰雁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理由很簡單：既然能過濾後面11個文件，沒理由不把第一個文件也過濾掉。
所以，這就是一個誘餌。
對方十有八九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入侵。
那麼，故意讓自己看見這個文檔，最有可能的理由……
理智告訴他，必須馬上撤退，而貪慾又讓他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也許，即使吃下這個誘餌，也還來得及撤退？
灰雁只糾結了5秒鐘左右，就下了決心。
三分鐘。
三分鐘之後，如果還攻不破最後這幾道防禦，立即撤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灰雁施展了渾身解數，終於又拿到了五個文件的讀取權限。
不用多說，先複製粘貼到自己的電腦中再說。
看了眼時間，正好三分鐘。
可惜的是，還剩下七個文件，沒能成功下載。
灰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先撤吧。
至於剩下的七個文件，以後有機會再說。
在他的估算中，至少還需要五分鐘，江寒才能追蹤到自己的真實IP。
但他還是決定立即撤退了，很簡單，即使再給他五分鐘，應該也解不開最後三道防禦。
再耽擱也沒什麼意思，何必冒那個險呢？
※※※
江寒看着進度條慢慢推進。
足足用了兩分鐘，才填充滿一半。
就在這時——
“滴滴滴滴！”
一款日誌過濾工具，突然發出了警報。
江寒瞥了一眼，發現對方已經開始擦除腳印了。
“要走？”
江寒冷哼了一聲。
還有一大半數據沒下載下來，哪能就這麼輕易放他走？
必須想辦法，把他留住。
這種時候，捨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
江寒馬上打出一串命令，撤掉了罩在“蛋糕”上的兩層“保護罩”。
然後主動將這一信息，呈現到了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這麼做，就相當於當面把手套扔到了對方臉上。
意思很簡單：單挑啊！
接下來，就該考驗對方的心態了。
是吃了蛋糕再走，還是馬上撤退？
失去了絕大部分的防禦，蛋糕就變得很容易吃到了，以對方的速度，最多隻能再撐住兩、三分鐘。
但這個時間裡，隨時有可能被自己反向追蹤過去。
當機立斷、馬上撤退，這纔是一個成熟的黑客，應該選擇的策略。
所以江寒就是在賭，賭對方捨不得《數字混淆》這種“武功秘籍”。
※※※
灰雁已經擦掉了所有腳印，正要斷開連接。
忽然，一個窗口中的數據猛地發生了變化。
其幅度之大，簡直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這是什麼情況？
灰雁大吃一驚。
但很快他就看明白了，不由得一陣無語。
對方竟然主動撤掉了絕大部分保護措施！
原本一共有三層保護，每層保護措施裡，又至少包含五種不同的算法和安全策略。
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層！
至於對手這麼幹的原因……
“要單挑嗎？”
灰雁默默算了算。
從自己正式侵入到對方計算機中，到現在還不足十五分鐘。
就算是黑天那個等級的高手，這麼短的時間裡，應該也不夠搞定所有的跳板，對手大概率正在路上與肉雞們搏鬥。
所以，自己如果接受決鬥，至少還有五分鐘以上的時間。
這麼長時間，足夠自己破開最後的保護，輕鬆拿走所有文件，然後全身而退了。
灰雁眼中騰起鬥志，同時咧開了嘴角。
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單挑過了。
很好，那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技術！
他的警覺性也算不錯了，但可惜……
他一點也沒意識到，對手三分鐘前，就已經入侵到了他的系統中。
此刻，江寒的刀子已經高高舉起，並砍下來50%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江寒從沒有一刻，如此興奮與緊張。
怪不得很多人沉迷黑客行爲，無法自拔，這種腎上腺素瘋狂分泌的感覺，的確容易讓人上癮。
“嘟嘟嘟！”
揚聲器發出了警告。
這個頻率代表第一級跳板上的日誌文件，也開始被清理了。
對方已經拿到了蛋糕，正式撤退了。
江寒這邊還剩最後1%。
3、2、1！
默數三個數，當屏幕上跳出【下載完成】的一瞬間，江寒雙手再次跳動起來。
擦腳印、斷開與對方計算機的連接，然後依次在每一層跳板上，重複這個過程。
可是，當他擦到倒數第三層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擦無可擦了。
江寒頓時有些無語。
這名未知的入侵者，擦得也太徹底了，連自己留下的痕跡，都幫忙代勞了。
江寒的擦腳印程序，只會篩選自己留下的痕跡進行擦除，而對方的……
十秒鐘後。
檢查完最後兩層跳板，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江寒斷開了網絡連接，隨後長呼了一口氣。
這次對決至此結束。
對於江寒來說，收穫當然是很大的，各種黑客攻防技巧的掌握與運用，再次上了一個大臺階。
更主要的是，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黑客決鬥”。
這種寶貴的經驗，在Hack Me裡玩得再多，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江寒坐在椅子上，微微揚起頭，閉上了眼睛。
嚴格來說，自己這次並沒有佔盡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