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暉掛了苗海藍的電話就想着,最好唐騰晚上是別回來了,他要是回來……
你說想什麼就來什麼,狗腿王看了後面一眼,自己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唐騰的臉上蓋着一條白毛巾,這是喝多了,遇上老朋友了,狗腿王給家裡去了一個電話,大概的意思唐先生喝多了,現在自己在送他回去的途中,大概一會兒就到。
向暉躺在牀上本來就是提着心,保姆上來的時候她是沒有聽見腳步聲,等保姆在門上一敲,向暉的心就揪到一起了,坐起來身體:“誰?”
“太太,助理先生現在送唐先生正在往回趕呢,說是唐先生喝多了……”
保姆覺得自己還是要告訴向暉一聲,做一個準備,唐先生的脾氣本來就挺怪的。
向暉抱着胳膊自己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她不是膽怯而是真的害怕,咬着自己的指甲。
狗腿王從前面下來,彎着腰和司機兩個人把唐騰給扶了出來,唐騰的臉色有些微微發紅,可能是真的喝多了,狗腿王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那個人,向暉穿的很少,踩着拖鞋,外面的溫度跟裡面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她一眼一眼地往唐騰的身上看,好像他倒是真的喝多了還是裝的。
唐騰推開狗腿王,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人,指着手:“你……你過來……”
狗腿王看着向暉緊緊攥着手,低着頭就好像是見不得人似的,唐騰把身上的重力全部都扔到她的身上,他身上都是酒味兒薰的向暉想吐,加上全部的力量都扔到她的肩上,她只想把他給推開,但又偏偏不敢。
“怎麼,想把我給推一邊去?”唐騰看着她的臉突然問。
向暉就是心裡那麼想的她也沒有膽子說出來啊,偏這人喝多了就是折磨她,不好好走路向暉的腿都在發抖,站不穩,齒間低喃着:“沒有,我是怕你喝多了胃不舒服。”
不管這話裡面有多少的水分,反正叫人聽着倒是覺得挺悅耳的。
保姆沒有眼色的還要跟着上去,狗腿王叫住保姆,跟了唐騰這麼多年他要是這點眼色都沒有,他也白混了,一開始合計楊先生是喝多了,現在看,這裡面的水分也是挺大的。
“你就不用上去了,上面有唐太就行了,我先走了。”
唐騰的胳膊摟着向暉的,他自己不用力氣,向暉好不容易把他給拖上去,結果這人生生的往下拽她,眼中浮光閃動,像是在考驗向暉的耐性一樣,都這個時間了,向暉早就準備要休息了,自然是素顏臉上乾淨無瑕的,年紀小就是這點好,青春逼人,向暉都要被他給氣哭了,哪裡有這麼欺負人的,明明是他混蛋,然後還回來欺負自己。
“你能不能好好走,我怕摔……”
唐騰不知道是給她面子還是給自己面子,總算是叫向暉給弄進了臥室裡,向暉一個用力把他給推倒在牀上,唐騰的手並沒有從她的腰身撒開,拽着她直接就摔在了他的身上,唐騰悶哼了一聲,向暉被氣的夠嗆,折騰了一圈身上都是汗,眼兒淺淺瞪着他,好不容易站起來本來就想不管他的,可是怕他醒了之後發飆,解着他的衣服,唐騰睜開眼睛,他能喝多嗎?
他抿抿脣,眼角的餘光掃過向暉的臉,唐騰抓着向暉軟弱無骨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心裡,年輕是好,向暉一個沒站穩自己砸下去的時候避開了砸在他的胸膛上,畢竟他喝酒了,到時候早吐出來,摔在牀上悶哼了一聲,唐騰的手順着她的後背摸進去,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
“你先鬆開,我給你擦擦臉……”向暉想掙扎起身,奈何他就是不放手。
唐騰看着向暉的羽睫微微顫着,隨着說話動上那麼一動,自己的大手攬着她的身體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向暉見他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也就隨他了,跟喝多的人是講不清的,她現在就希望這人一會兒別發瘋,都這麼晚了,讓自己睡個好覺,要發瘋等明天的吧。
唐騰閉着眼睛,放鬆着自己的身體,心中波瀾不驚地想着,向暉之於他來說現在就像是一枚青橄欖,他喝了酒之後吃別的都吃不出來味道,就偏偏要上橄欖那麼一口,也就舒心了。
向暉看着他這樣,自己着急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伸出手輕輕拍在他的臉上,溼漉漉的眸子看向他:“你先別睡,放我起來,我給你把衣服脫了。”
也許這話是起了作用了,唐騰終於把手從她的後背裡撤了回來,向暉從牀上爬起來,結果剛纔趴着的時候沒有注意,頭髮跟他的扣子扯到了一起,自己捂着頭叫了一聲,然後看着唐騰似乎沒有什麼動靜,自己炸着膽子就把他衣服上的扣子用牙給咬掉了,自己從牀上站起身,整理整理頭髮,小聲唸叨着。
“這可不能怨恨我,誰讓你的衣服刮到我的頭髮了,叫我這麼疼了,釦子跟主人一樣不講理,變態。”
向暉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唐騰的臉,見他沒有反應,自己手上的動作也大了一點,自己進來衛生間,這邊唐騰脣角一挑,翻了一個身繼續睡。
向暉拿着毛巾在他的臉上滑來滑去的,唐騰似乎有些不耐,伸出手準確地拽過毛巾照着地面就扔了過去,這給向暉氣的,你喝多了還敢回來耍酒瘋,自己跳下牀撿起來地上的毛巾,還得自己去洗,轉身洗乾淨了又拎了出來,毛巾再次落在他的臉上,唐騰還是要動,向暉雪白的指尖按壓在唐騰的臉上,警告着他。
“你要是在扔,我就把你踹下牀去……”
她的話才落地,唐騰的眸子刷地就睜了開來,眼眸子一瞬被屋內暈黃的光線染得撩人。
向暉被他嚇了一跳,眼眸瑩瑩,唐騰把臉上的毛巾抓了起來扔到地上,勾起笑容抓過來向暉的小臉,然後愛憐一般的拍拍。
“怎麼不繼續說了?我要是不配合,你要怎麼辦我?”
向暉要推他,來了脾氣了,你沒喝多你還裝,自己就要起身,可是箭已經被放在了弦上不得不發,唐騰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半個上身壓着她的,面露得意,把臉埋進她的秀髮當中,最後手指卷着向暉的一縷青絲,輕佻的說着:“真香。”
向暉咬着貝齒抿着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欺負我……”
說完自己就不看唐騰來火氣了,聽着聲音好像是哭了,唐騰看不見她的臉,到底是真哭了還是假的他不知道,但是美人今天有這個興致,即便是裝哭自己也得配合她,一把把她抱在懷裡。
“我怎麼就欺負你了?我要是欺負你,我能跟你結婚啊?”
唐騰說的這個順口。
向暉在心裡想着,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懲罰。
唐騰眯着秀長眼眸,親親她的小嘴兒:“行了,行了,不氣了……”
說着親着親着就把人給推倒了,向暉就想,能不能來點新意的?每次都是這樣。
向暉儘量順着他折騰,練瑜伽就是爲了配合唐騰折騰的,身體足夠的軟,他低低地笑,貼在向暉的耳邊,吐着熱氣噴在她的耳邊:“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向暉最討厭他這種不正經的口氣,她到底年紀小,臉皮薄,每次唐騰一打趣她面子上就有些下不來,不過想着自己心裡的那點算計,迎頭抱上他的脖子。
“我二姐要結婚了,我想回去看看……”嬌嗔地說着。
向暉的眼兒閃亮閃亮的,她都犧牲到了這個地步,總應該有點成果的吧?
結果唐騰的回答就是,第二天向暉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沒了,她跟被人吸了精神似的蔫了吧唧的,如果把向暉比喻成白菜,那她現在就是蔫的,揉了鹽水之後的白菜。
向暉在心裡恨恨地想着,唐騰練的一定就是採陰補陽的功夫。
好不容易泡了澡就差沒從浴盆裡爬出來了,戰鬥力不夠,換了衣服高高興興的下樓了,想着他昨天也沒有反對自己的,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拎在手裡,保姆一看,嚇了一跳,向暉上次逃跑保姆也跟着挨瓜落,一看向暉拎着行李下來了,只覺得天旋地轉,她掙一份工資容易嗎?
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向暉臉上的表情,偏她天真地認爲自己昨天晚上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她大腿根現在還疼呢,後來撐不住看着他還沒盡興,就爲了今天能走出這道門,她是什麼都奉獻出去了,大腿內側恐怕都要破皮了。
“你叫司機進來幫我提行李,我要回老家一趟,大約也就明天回來了。”
心裡想着自己也不能做的太過了,要不然說不定那神經病怎麼發飆呢。
保姆一聽這話,心裡快速合計着,難道這是唐先生答應的?保姆給司機打電話,很快司機就進來了。
“你幫我把行李拿上車,我跟唐先生已經說了,我要回老家一趟,他也答應了。”
向暉今天身上就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司機看了向暉一眼,搞不清唐太到底在搞什麼,自己掏出來電話,那意思要跟唐先生聯繫一下,每每出現這樣的一幕都能氣的向暉小心肝亂顫,可是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他們計較。
“唐太說要回老家住一天,明天晚上回來……”
向暉因爲心情好還跟保姆說着呢:“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產,我們哪裡的東西可好吃了。”
保姆也沒見過向暉這麼高興過,自己也跟着笑,那邊司機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唐太,唐先生說你可以去任何的商場或者健身娛樂場所,但是老家不可以。”
向暉詫異的看着司機,自己拿着電話就撥打了出去,保姆一看不好,自己趕緊就閃人了,那邊司機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只有放在地上的那個行李箱好像在嘲笑向暉的愚蠢一樣。
向暉說到最後聲音都開始發抖。
“你昨天答應我的,你答應我了……”
唐騰不知道說了什麼,向暉咣噹一聲掛上了電話,起身,眼睛突然對上自己拎下來的行李箱,照着箱子就踹過去了一腳,行李箱倒地不起,她踩着重重地步伐上了樓,保姆從廚房探出頭,自己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起來。
她也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夫妻,男的就跟看犯人一樣的看着女的,女的還帶逃跑的。
向暉推開臥室裡的房門,眼圈哭得通紅的,淚珠子順着臉蛋往下落。
唐騰晚上回來的倒是挺早的,看着臉上的表情,今天應該過的蠻開心的,保姆乾脆就沒有出現,這個時候她不想當炮灰,唐騰推門進去,向暉現在是哭不出來了,可是嗓子也啞了,眼皮也腫了。
“嘖嘖嘖,這眼皮腫的,怎麼弄的這麼可憐啊。”
唐騰回來在車上的時候給保姆打電話,保姆是這麼說的。
“太太都哭了一天了,一點東西沒有吃。”
唐騰掛了電話就想着,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吃那才真是本事,一天不吃算是什麼,那就當減肥了,誰餓誰知道,她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自己幹嘛偏要去犯那個賤,結果回來了也看見了,這眼泡腫的跟兔子似的,哭得通紅,面上是沒有眼淚,可是看着那小臉崩的,就是打定主意跟自己過不去了被,唐騰心裡一軟,想着再怎麼着看在昨天晚上的份兒上,自己坐下身把她給拉懷裡,向暉在他的懷裡做着抵抗的動作,唐騰也不生氣,嘆口氣抱着她。
“就那麼想回家?那樣的家到底有什麼好的?”
這話說的真是可惡,敢情那不是他的家,怎麼有錢人的家是家,自己的家就沒好的了?向暉不說話,眼睫毛隨着自己的情緒一顫一顫的,看的他心尖子上像是被抓了一把似的,有些癢癢。
“行了,想回去那就回去,回去看看就行了。”
向暉看着唐騰的臉,她的腦子清晰了一下,自己好像找到什麼路子了。
啞着嗓子,直愣愣地看進他的眼裡,就怕他在晃點自己。
“真的?”
聲音難聽的厲害,唐騰瞪她:“跟要糖吃的孩子似的,你多大了?達不成心願就這樣?那點出息。”
向暉也不生氣,只是擰着眉頭,就當做沒有聽見他罵自己,隨他的便吧,只要能回去看看就好,有些話還是要自己說清楚的,要不然她怕大姐擔心,在一個向暉心裡想着,自己現在的事情到底是跟大姐說還是不說?
說的話一旦牽扯出來唐騰,自己要怎麼圓謊?可是不說的話,一旦哪天大姐從別人的嘴裡知道了,那自己又把大姐給置於何地了?
真是說也爲難,不說也爲難。
“心願達成了,就把我給扔一邊了?叫聲好聽的我聽聽。”
唐騰不要臉的貼着向暉的小臉,這邊還抱着她的腰身死死的勒着,向暉的小嘴一動一動的,翻着小白眼,那意思根本就沒有要道謝的意思,唐騰越是看下面的火越是燒的急,壓着她的頸項在啃,她推了他一下。
向嘉怡一聽說要在自己家裡辦婚禮,面子上再也繃不住了,她看着自己大姐。
“大姐,現在哪裡結婚有在家裡辦的?這大冷的天。”
她當然不高興了,要是在家裡辦那還不如不辦呢,要不然辦了也是丟人。
呂舒心也是站在向嘉怡的一邊,你說好不容易家裡有個孩子要結婚了,還是頭一分,怎麼就在家裡吃啊?再說家裡也坐不下啊,你說到時候都是人,裡裡外外的,弄的賊亂套的,還不如多花兩個人去酒店吃,還氣派還省事,要不然到時候盤子碗桌子什麼都要借。
嚮明軍難道不希望給妹妹一個好看的婚禮,可是好看得用錢裝出來的,梅志強現在根本拿不出來錢,他家裡又不願意嘉怡進門,什麼都不肯給準備,嘉怡的工資自己攥在手裡,她前後說了幾次了,人家兩個人就愣是當沒有聽見,他們結婚不掏錢,靠着嚮明軍自己一個人的工資,她要養全家,即便有一點存款,那現在都用了,以後要是遇上什麼別的事情呢?
向孝書就是負責沉默,他裝老好人,呂舒心用手推了向孝書兩下,這人就是動也不動,就當沒有感覺到似的。
對向暉,向孝書能以爸爸的身份去要求,對嚮明軍他的底氣就似乎沒那麼足了,到底還算是有點良心。
呂舒心見自己丈夫不說話,嘉怡在那邊氣的一直哭,就只能自己上了。
撩了嚮明軍一眼,開口道:“明軍啊,你說家裡也不是沒有錢,嘉怡就結一次婚……”
嚮明軍的臉色一冷,看着自己媽。
“我們家還真沒有什麼錢。”
呂舒心說:“那你單位給的錢……”
“媽你別忘記了,向榮的戶口你跟我爸出去借完錢就完了,我用什麼還?”
呂舒心砸吧砸吧嘴,覺得嚮明軍就是故意的,那家裡也不至於就一毛錢沒有啊。
“那平時你不也攢錢了……”
“媽,我一個人的工資要養一家人,哪裡有錢可以叫我攢?你來告訴我。”
*
教向暉的那個女人叫清秋到底姓什麼,向暉不知道,一開始的時候真是給自己膈應的夠嗆,向暉不敢說自己有多喜歡張恨水先生筆下金粉世家裡面的冷清秋,但是這個名字,多少跟一個這樣的女人放在一起,向暉覺得不搭。
“向暉你知道你身上最缺少的是什麼?”
向暉不解的對上眼前人的眼睛,她老師的眼睛很美,哪怕就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美的叫人心醉,古時代說這樣的女子都是禍水,是狐狸精放在今天向暉也不認爲這位老師到底有多清高,要不然能當了別人多少年的外室?
向暉不說話,對面的人聲音慵懶切隨意。
“就是明明當了B子可是你偏偏就要立牌坊……”
向暉起身,捏着自己的拳頭,這已經是這人第三次說向暉了,偏就每次都沒有這次用詞這樣的刻薄。
向暉倒是迎上了她的視線,怎麼她的意思難道是叫自己按照她的套路來,去當B子?
前一次說自己活的不如一個小姐,向暉越是想越是火大。
秋姐也懶得看向暉,這樣的小丫頭毛都沒有長全,全身上下叫囂着自尊、尊嚴,你有什麼資格要?
秋姐慢慢起身,她知道向暉看不起自己,她第一眼看見這個丫頭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丫頭骨子裡裝清高,矯情,偏偏就有男人好這口,不知道是她命好還是怎樣的,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秋姐的耳垂上綴了一條梅花的耳線,小小的紅梅搖曳在陽光下,她的語氣客氣疏遠。
“你覺得我侮辱你了,覺得我不過就是一個給別人當情人的角色,有什麼資格來教你,可是向暉啊,不是我親自上門,是你託着關係求到我的身邊的,傲氣這個東西你在我這裡展現未免有些不合適,有本事就當着唐騰,我實在不明白唐騰選擇你,圖貌?亦或者是你的身材,過個五年七年你就會老,沒有女人不會老,不老的只有氣質只有身上的韻味兒,你懂幾門外語?你會騎馬還是會打高爾夫?沒有的話,你到底在清高什麼?清高這個詞放在你的身上我不覺得是對你的誇獎,裝腔作勢倒是符合你現在的樣子。”
向暉咬着自己的下脣,臉色有些蒼白,單薄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被氣的,秋姐就一直坐在那裡,像是閒話家常,屋子裡的溫度很暖,她的臉色純淨紅潤,眉眼掛着淡淡的笑意,長了一雙笑眼的人哪怕就是不笑眉梢眼角也是稍稍偏上的。
秋姐也不看向暉。
“看不起我,你有什麼看不起我的?今天的你不見得就比我高貴到了那裡去。”
秋姐客客氣氣的趕人,她說出來的話就像是鋼刀一樣在刮向暉的骨,在刮向暉的肉,叫她疼的痛不欲生,這是折磨人最高的手段,看不見傷卻讓你千瘡百孔。
向暉邁着不太穩的步子就快速走了出去,跟進來的人撞了一下,那人看着秋姐似乎有些不明白。
“晚上你得給個面子出現……”
秋姐依舊沒有動,翻了一個身自己看着窗外,青絲垂在肩上,她今天穿的衣服恰好露出雪白修長的頸項。
“向小姐這是怎麼了?看着臉色不太好看。”
秋姐沒有說話,倒是一會兒換了褲裝,有些人的面子自己得賣,她出來混的想要過的好,就得把四面八方的財神爺都給侍候好了,曾經自己走出來的時候,那個人問她後悔不後悔,一旦真的決裂了,可能這輩子自己都回不去了,她信,哪怕心在疼自己也沒有後悔過,跟別的女人搶男人她不屑。
接到自己妹妹的電話,兩個人無意之中就談到了向暉,電話那邊秋姐的妹妹就說:“你要是不說,我根本就沒想到,她命也是真的夠好了,能嫁給唐騰,是真的娶了她了,真沒看出來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
這個問題靜姐在腦子裡想了很久,向暉這丫頭是有三分姿色,可是有那麼三分姿色還不夠能開染坊的,在美在年輕也就那麼兩年,要睡直接扔在外面睡就是了,何必娶到家裡去呢,要是這樣,那得多少女人都嫁人了。
靜姐也是覺得跟自己姐姐說話,也就沒顧忌。
“要說我她還不如海藍呢,海藍那丫頭真是可惜了,笨,劉子文一鬨,就把自己給搭上了,能用她身體換東西的男人能是什麼好貨色,偏偏她自己就是看不透,弄到現在,就連劉子文都看不起她。”
“如果我是唐騰,我也會選擇向暉而不是苗海藍。”秋姐掛了電話。
向暉回到家裡,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起來秋姐嘴裡吐出來的話,向暉按壓着自己的心口,自己有什麼毛病她很清楚,但是這話從別人的嘴巴里說出來聽着怎麼就那麼刺耳呢?
保姆在外面敲了兩下門,推開門:“太太要不要吃午餐……”
向暉疼的在牀上打滾,她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是哪裡疼,給保姆急的,自己抓着電話就要去打,向暉全身都是汗,她抓着保姆的手,好半天:“阿姨,你幫我找點止疼片,我沒事兒。”
止疼片才吃進去,下腹一陣涌動,向暉從衛生間裡出來,才知道自己的例假來了,現在看上去比剛纔好多了。
“太太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保姆覺得有些不對,疼成那樣了,得瞧瞧啊,要不然怎麼能知道是什麼毛病。
向暉保證說自己沒事兒,保姆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退出去了,人家自己都說沒事兒了。
向暉坐在化妝臺前,就看着鏡子裡面的人,曾經她是想過,唐騰看上的是這個臉?乾脆自己就學着小說裡或者電視劇裡拿着刀乾脆就都給毀了這樣自己也痛快了,可是想起秋姐的話,她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臉。
生活終究不是小說,她算是什麼玩意?跑?逃?毀容?
指望誰來可憐自己?
今天唐騰看中的是她身上的年輕水靈,也許明天她就成黃花菜了,可不就真真的如了秋姐說的話,既當了那個又立了牌坊。
向暉用眼角打量着自己的臉色,沒錯,當初是自己求到秋姐那邊的,秋姐真是什麼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卻是一個字都不說,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她永遠是一張笑臉,恐怕就是殺人也是一副那樣憐我的樣子吧,向暉捏着拳頭砸在化妝臺上,眸子裡蕩起狠戾的漣漪,好半天才勉強給壓了下去。
唐騰回來的時候她睡覺呢,保姆直接都交代了,他們家的這個保姆就是這點好,絕對不會有一絲的隱瞞。
“……疼的夠嗆也不讓打電話,後來就睡了,到現在爲止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唐騰挑着眉,這是又整什麼幺蛾子?
推門進去,裡面依舊是一片的漆黑,牀鋪微微動了一下,向暉起身,唐騰都沒看清呢,她就撲進他懷裡了,抱着他的腰身,把自己的小臉貼在他的衣服上,唐騰倒是愣了一下,不過面對美人兒投懷送抱自己還是樂得消受的,順着向暉的頭髮,笑容優雅自然:“怎麼餓了?”
“我回去要跟我大姐說實話嗎?”
向暉微微推開唐騰,自己視線落在唐騰的臉上,唐騰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變化,不過掩飾的很快,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向暉,等以後你離開我的時候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向暉按開屋子裡的燈,臥室裡的上面吊着一盞水晶鼎,有些錯綜複雜的設計,如果是夏天的話,站在下面一定會特別的烤人,哪怕它是水晶做成的,可是現在是冬天,屋子裡的漆黑一瞬間就被捲走,照在地板上的強光發出耀眼的光,把向暉映在地上的影子給拉得長長。
唐騰的話向暉現在明白了,這個男人喜歡她的身體,喜歡她的年輕,至於爲什麼娶她,肯定與愛情無關,他現在願意看着她,是她有吸引他的本錢,一旦有一天他覺得膩歪了,自己就是被一腳踹開的貨。
以前海藍總是反反覆覆的說着,向暉不能夠理解,也不願意理解,覺得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不愛唐騰也不想站在唐騰的身邊。
向暉第二天又去找秋姐了,秋姐的臉上並沒有太意外的表情,眸子平淡無波,絲毫就沒有一絲的異樣,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幅畫異樣的優雅,沉靜。
向暉是有些尷尬。
“矯情沒什麼不好,放對地方,男人會離不開你的矯情……”
向暉下了飛機,後面司機跟着她,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車子快速開在路上,眼看着快要到了進入家裡的那條路,司機把向暉給放下了。
呂舒心對向暉的回來沒有太大的激動,畢竟上次鬧的那麼僵,再說向暉實在不得她的心,心裡能記住的都是向暉的不好。
“回來幹什麼?不是說你不念書了?要是早知道你這樣,當初何必拿錢供你念書呢?就是供頭豬都比你強,人家的孩子唸了大學想着怎麼幫家裡致富,可是你倒好,不跟家裡伸手要錢就不錯了,你是一個女孩子啊,你這樣的誰願意娶你?看見你大姐沒,這都眼看着三十了,將來就得爛在家裡。”
呂舒心只顧着自己出氣了,根本不管自己出口的是什麼話。
“我問你呢,你現在在哪裡呢?幹什麼呢?你要是做那些不要臉的事兒你以後就別回家,年輕的女孩子看見一點世面就想着跟別人比生活,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呂舒心嘮嘮叨叨的說着,她好像就看見了向暉走了一條跟阮麗麗一樣的道路似的。
呂舒心家裡再沒錢也看不上阮麗麗曾經幹過的那個事兒,當小姐,這說出去丟祖宗八代的臉,再沒錢也不能幹那個營業,這向暉回來了,說什麼也得留住了,既然她不願意唸書,那就出去找份工作,好好賺錢纔是要緊的。
嚮明軍回來的時候看着向暉在廚房忙呢,愣了一下。
“向暉……”
向暉眸子裡霧氣繚繞,嚮明軍是肯定要問的,向暉說自己不念了,除了這個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她說去別的地方唸書了,大姐就一定會問,她撒謊已經撒到天邊了,現在自己都不記得自己都曾經說過什麼,苗海藍已經是她的貴人了,若是在出現兩個,向暉不認爲大姐就會相信,怎麼就你的命如此的好?
嚮明軍對向暉一向極其的好,從買電腦上就能看出來,甚至好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除了向暉說讓嚮明軍不要太管家裡,嚮明軍哪怕是那時候懷疑向暉在外面做什麼了,都沒有現在的臉色,看着向暉,覺得老三太不爭氣了。
她供她念書是爲了什麼?
“這是打工掙的?”
嚮明軍看着桌子上的三千塊錢,向暉說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走出去看看自己就不甘心,嚮明軍看着手裡的錢,向暉就是怕大姐想的多,所以纔沒有拿出來更多,可是嚮明軍眼裡的痛苦和嘲諷鋪天蓋地的像向暉砸了過去,她只覺得自己狼狽的可以。
明軍拿着那些錢在手裡,真是出息啊,自己的心氣兒高,還爲她合計着她將來結婚,房子都給她準備好了,結果老三就是這麼回報她的,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沒有知識你能改變什麼?
“我問你,我最後問你一次,向暉你告訴我,我住院給報銷的那些錢還有我跟你二姐的工作,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向暉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戰場上的將軍,她這一方早就輸的徹底了,全部的兵都跑掉了,只剩下她還在騙着自己,告訴自己會有援軍,咬着自己的牙,既然說謊那就要說到底。
“大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姐……”
向暉被嚮明軍拉着胳膊,嚮明軍的眼裡都是哀痛:“我問你,我現在叫你帶我去苗海藍的家裡去見她那個幫了我跟你二姐的父親,你敢不敢?”嚮明軍逼近向暉:“你不在學校唸了,真是因爲你不想念了,還是因爲你沒有辦法在念下去了?我去那個店裡找你的身後,向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你提前演戲給我看的?”
向暉怕自己哭出來,原來在大姐的心裡自己就是這樣。
眼淚順着眼眶就滑了下來,似的,她撒謊她不是好東西,她到現在依舊在撒謊,她對上嚮明軍的眸子:“大姐,你去之前沒有告訴過我,我怎麼知道你要來?或者你認爲我跟寢室裡的人串通好了,叫她們告訴你我在哪裡工作,我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在店裡我已經見慣了那樣的生活,爲什麼我要苦哈哈的過?我比別人差什麼?”
既然大姐給她了可以選擇的路,她就得走下去,這個時候找去苗海藍家就一定穿幫,她乾脆就一口咬死了自己就是爲了錢,自己就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她本身就是這麼不堪的,沒人委屈她。
啪!
嚮明軍一點都沒有猶豫,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向暉的眼淚就忍着死也不肯掉下去。
呂舒心在外面聽見裡面的吵吵聲,自己開門進來嚇了一跳,老大一向對老三比對她爹媽都好的,怎麼還動手了?
“向暉啊,你怎麼着你大姐了?趕緊跟你大姐說對不起……”
“我沒錯。”向暉梗着脖子,她看着自己大姐的視線:“你認爲我就有那麼大的本事幫你跟二姐填工作,大姐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長得又不是那麼漂亮,阮麗麗不過就是在洗頭房,我威風能威風到哪裡去?如果我真那麼有本事,我就不會被人給拘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何不把話說開呢,你認爲我去當了小姐是不是?”
嚮明軍的神色僵硬着,呂舒心聽見小姐兩個字乾脆就激動了起來,根本就不管前面後面的直接上手就去抓着向暉的頭髮:“你這個死孩子,我說什麼了,你就下賤的去幹那種事,你怎麼不死了啊,你乾脆死了算了……”
“我不要臉,我自甘墮落,我滾,我永遠不回這個家,你們就當沒有過我這個人……”
明軍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嘴角翕合,想要把自己說出去的話收回來,可這一直都是嚮明軍心裡不安的那部分,哪怕就是今天不說,早晚她也會問出來的,她想不通自己好好的妹妹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我現在要是讓你回去唸書呢?”
“不可能,我自己的生活是我自己選擇的。”
嚮明軍笑了笑,看着妹妹哪張好看的臉,自己真是恨不得在扇向暉一耳光,真是她的好妹妹。
“好,滾。”
向暉心裡的那座橋一瞬間就全部都塌方了,曾經她把摘得很乾淨,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她是因爲迫不得已纔跟了唐騰,是唐騰逼的她,是唐騰逼了她嗎?
真的是這樣嗎?
向暉反覆的問自己,她閉着眼睛,邁着沉重的步子,這樣最好,至少自己以後不出現,他們不會在擔心了,以後也不用自己在說謊了,不用在想借口怎麼去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