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街區,廢棄的工廠,這裡是J市最貧窮的地區,荒蕪地彷彿像是被人永久遺棄的土地。
當然,這樣的地方,確實絕佳的隱蔽場所。
破舊不堪的工廠內,裡面則是別有洞天。安裝在每個角落的隱蔽攝像頭,定時出現巡查的警戒人員,隱藏在地下深處無人得知的各種地下室。
這裡是“黑殺”組織隱秘的據點之一,主要用於關押那些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人,只要進了這裡的人,將永遠見不到外面的太陽。在這個地方所發生的事情,是絕對的秘密,外界人員無法得知,就連他們組織內部的人員都無從得知,只有在這裡帶着的,親自做過的,才知道哪些深不見底的黑暗。
在這裡,外面所有的消息全部被封鎖,尋常人在這裡無論搜尋多少遍也發現不了這個工廠的異樣,強大的科技設備跟武器設備,讓這個工廠看似尋常卻又神秘莫測,不知在這裡發生了多少駭人聽聞的“神秘事件”。這因爲這個地方的隱蔽性跟重要性,靳斯宸跟阿帥花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查到,最後還是從塵子封身上下手才被靳斯宸將地點給挖出來的。
“侵入成功,”阿帥低低地對準耳麥,話語裡夾雜着幾分輕鬆自然,“你們放心行動。”
此刻的坐到駕駛位置上,但筆記本卻仍舊放在了雙腿上,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偶爾動彈着,卻沒有剛剛那麼恐怖。而原本在車上的兩個人,此刻已經全部下了車,空蕩蕩的整輛車就只剩下阿帥一個人,鍵盤被敲響時的聲音,在他話音落下之後,就靜靜地在車內響蕩着,聽到耳中格外輕鬆。
阿帥要負責控制他們的攝像頭跟其他的設備,靠的就是這檯筆記本電腦跟網絡,而在整個過程中他需要聽從隊友們的要求臨時幫忙,如果他拿着筆記本行動的話是很不方便的,便被連面都沒有見到過的蘇安泠強制性地留在了車上。
以前有類似的任務,還有蘇安泠跟他接班,但現在,蘇安泠恐怕沒有任何想要跟他接班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必須在這裡靜靜等待着,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可以將他們所有的行動都觀察到,可偏偏不能真的參與進去。
對於阿帥來說,這簡直就是種災難!
邊無聊地調看着工廠內的攝像頭,阿帥想方設法地想要查出點動靜來,同時也打開跟蘇安泠的交流頻道,諂媚地開口,“組長大人,到了嗎?”
“到了。”
耳機內的聲音跟空氣震動的聲音一同傳到阿帥地耳中,格外真切的聲音令他冷不防地驚訝,還沒等他去看聲音的方向,就有道陰影投了進來落到他的視線內,透過敞開的窗戶,蘇安泠的身影出現在他餘角的視線內。
他擡手揉了揉頭髮,擡起頭去看蘇安泠的方向,可頭才微微地偏了一下,視線就忍不住轉移到旁邊的人影身上,男子揹着光,整個人似是隱入朦朧的光線中,朦朧的輪廓令人看得極不清晰,但阿帥卻毫無疑問地能夠感覺到男子身上傳來的壓力跟氣場。阿帥的眼神一個飄忽,下意識地將注意力轉向靳斯宸那張棱角分明堪稱藝術的臉,可惜視線才輕輕掠過,就被對方那清冷危險的視線給盯住,頓時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他立即避開了視線。
但在驚慌間,阿帥唯一想的是——靠,這麼兇的人,組長大人跟了真的不會被欺負死嗎?
緊接着,他才默默地想到塵子封,每次只要看到靳斯宸,他都會發自肺腑地感嘆,塵子封輸給這位,真的不冤。
“這是要進去了嗎?”阿帥笑眯眯地盯着兩人,臉上的笑容近乎
“將窗戶關好,”蘇安泠的手指在半敞開的車窗上敲了敲,淡淡的語調宛若靜靜流淌的泉水,“別死了。”
低眸瞥了眼那特製的防彈玻璃,阿帥挑了挑眉,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謝謝啊。”
蘇安泠很明顯就是在提醒他,到時候他們鬧事的時候,也很有可能牽扯到他這邊來,讓他小心點。當然,將車窗關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怎麼將自己的小命給保住。
“不謝。”
雲淡風輕地說着,蘇安泠動作自然地朝他擺了擺手,轉而便直接朝那佇立於黑暗中陰森恐怖的工廠而去。
阿帥的視線停落在她身上,黑色的T恤配上牛仔褲,若不是那袒露在外的白嫩肌膚,好似真的能夠隱入黑暗中似的,長長的頭髮被全部豎起紮在腦後,隨着她前行的動作輕輕地搖晃着,但幅度卻格外的小。高大的身影伴隨在她身側,兩人並肩而行,沒有任何的突兀,一切顯得自然而然的,兩人和諧的身影漸漸走入黑暗之中。
靜靜看着這幕的阿帥,收起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漸漸變得正經起來。
楚風連跟賀軒是先一批進去的,他們在前面探路找入口,順便等待蘇安泠他們的到來。
沒有攝像頭威脅的工廠內,賀軒跟楚風連帶着夜視鏡在裡面探路,空蕩蕩的工廠此刻寂靜地落針可聞,在這樣冷清安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彷彿空氣中的每絲涼下來的氣息都讓人不寒而慄般。
破舊的牆壁,堆積的雜物,通過夜視鏡只能看到這些雜亂的事物,沒有人影跟聲響,他們刻意地放輕了腳步,但卻以最快的速度在如此龐大的工廠內尋覓着。
這個工廠是沒辦法藏人的,不用想就知道在地底下,加上阿帥檢測到的信號也是來自地下的,他們要找到的地方定然是腳下無疑。
不過在這種地方要找到入口卻是極其困難……
當然,他們也沒有想過會傻到去尋找入口。
走過條長長的走廊來到拐角處,賀軒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人影的他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心想看守在這裡的人怎麼那麼不專業,但這樣的想法纔剛剛落卻,楚風連的手就已經伸到他的肩膀處,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抓住肩膀給拖了過去,猝不及防間他已經全身都貼到了冰冷的牆壁上。
賀軒沒有任何的反抗。
與此同時,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從寂靜的走廊內響起,如此的安靜,如此的響亮,頓時就讓他的心給提了起來。
來了!
藉着夜視鏡的視線,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身旁的楚風連跟他做了個“準備動手”的手勢,他很穩地點了點頭,心裡已經做足了準備。
偷襲。
事實上,這種事在偵查三組的任務中算是家常便飯的,但對於賀軒來說,卻是很少有過的。近些日子的任務中三組其他人都有意培養他,在保證他安全的前提下,給他足夠的空間發揮,最大限度地鍛鍊他的能力。
他知道他們的好意,同樣的,他也心懷感激。
心,漸漸地縮緊,賀軒悄悄地來到牆壁的鏡頭,每個動作都處於警備狀態。
從腳步聲來聽,應該是三個人,而且每個人的體重都不低於八十公斤,這一個個的應該都是身強體壯的男人。
偷襲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撂倒,不給他們任何反擊和警報的機會。
任務艱鉅,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長長地吐出了口氣,賀軒儘量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將身體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狀態。
腳步臨近,分分秒秒都成關鍵,在一隻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視線中的那刻,賀軒的眼眸微微一閃——是時候了!
千鈞一髮。
“砰”。
“砰”。
“砰”。
連續不斷的悶響聲在走廊內響起,所有的聲音幾乎都是同一時間發出的,速度快得令人難以想象,霎時間三道黑影接連着倒地,痛苦地掙扎着卻再也爬不起來。
賀軒呆愣在原地。
他連手腳都沒有動,就被眼前忽然倒地在身旁的三位壯漢給驚住了,視線在驚訝間漸漸地擴散,一道黑色的人影赫然躍入眼簾,他下意識地眨巴了下眼睛,看着那道站在三位壯漢身前的身影,帥的令他五體投地的身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
幽暗的房間內,因爲身體感知漸漸恢復的路雲筠下意識地皺着眉頭,衣服撕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肌膚冷不防地接觸到地面的冰涼,就算是遲鈍的感官也能想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伴隨着某種沉重的粗喘,她的心輕輕地挑了挑,莫名其妙地恐慌將緩緩地從心底裡擴散開來,她很想蜷縮着身子躲避着在她身體上動作的手,但這種反抗卻迎來的卻是重重落下的拳頭。
猛地睜開沉重的眼眸,縱使再如何看不清晰也仍舊漆黑明亮的眸子,散發着懾人的冷意和危險,赫然間令趴在她身上的兩個人頓了頓。
兩人幾乎同時見到路雲筠的目光,下意識心底裡燃起了的懼意令他們無法動彈,好像腦子裡有某根弦忽地僵硬了似的。
又是這樣的眼神,充滿殺意的眼神,可於極限處又冷血無情,溫度降低到了極點。
這是所有審訊她的人都被驚到過的眼神,讓他們無意識的害怕,可等反應過來之後,胸腔裡只剩下因爲尷尬和輕視而產生的無盡怒火。
路雲筠趁着這個機會掙扎,從雜貨堆裡找出來的長釘被緊緊地握在手中,在她視線能夠看清的剎那,手中的長釘直接插入了離她最近的壯漢胸口。
“啊。”
整個身子猛地一僵,壯漢剛剛纔恢復了神智,但路雲筠的長釘就已經刺入他的胸腔,沒有任何猶豫遲疑的,劃過他的心房,在覆蓋在胸腔的血肉下面,無數失去控制的鮮血開始四處亂涌,壯漢嘴角流出鮮紅的液體,轉而一滴滴地落到了路雲筠的臉上。
而旁邊的那位猥瑣男似乎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場面的震撼到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已經半死不活看起來毫無反抗能力的路雲筠,竟然會忽然爆發出這樣的力量,不知合適到她手中的長釘,看起來輕而易舉地了斷了他同伴的生命,連任何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一股後怕感在心底裡赫然爆發開來,猥瑣男手腳微微顫抖着,幸好是跪倒在路雲筠的身側,否則整個人指不定得直接跪下去,沒來由的恐懼令猥瑣男有些失措,他的同伴就這麼被殺了,被一個應該囚禁到死的女人給殺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已經毫無生命力的壯漢重重地倒地,這樣沉悶的響聲好像刺激到了猥瑣男一般,他下意識地握起了雙手做出防備的姿態,早已沒有任何力氣再去殺人的路雲筠睜着眼睛看着他,漸漸變得沒有焦距起來,但落到猥瑣男的眼裡仍舊是那麼的恐怖。
猥瑣男近乎發狂地抓住了身旁的電擊、棒,在將路雲筠電了幾下後,看到對方只是稍稍動彈了幾下的身體,整個人猛地發癲似的笑了起來,下一刻,他直接朝路雲筠撲了過去,伸出手指,放到路雲筠眼眶處往下摁,似乎要直接將那隻眼睛給挖出來!
“砰——”
踢門聲忽地在房間內響起,同時,軟綿綿躺在地上的路雲筠,眼眶裡滲透出刺眼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