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算是蘇安泠剛剛進娛樂圈的那會兒認識的那一批,這麼長時間來,她們平時雖然沒有太多的往來,但關係卻一直都維持在穩定狀態,在《千年》劇組的時候,因爲她在塵子封那裡當化妝師的原因,偶爾還能見上幾面。
其他人都開始着手給路雲筠辦理後事,黎明情緒焦躁的跑出了病房,整個病房只剩下蘇安泠一個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了陳媛的短信。
在看到信息上陳媛的名字時,蘇安泠的心就忽的咯噔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於是,果然。
蘇安泠在病房內遲疑了一會兒,很快就走出了病房的門。前門有記着鬧事,蘇安泠是從醫院後門出去的,停在後面的車子很少,蘇安泠偷了輛電車,順着信息上指明的地址直接開了過去。
城市,燈火繁華。
洶涌人潮車流從眼前劃過,卻僅僅留下殘留的陰影。
二十分鐘的時間,蘇安泠順利地來到目的地,昏暗潮溼的街道小巷,縱使在盛夏的夜裡,它仍舊透露出刺骨的寒冷,周圍豎立的牆壁陳舊破損,經過歲月無情的洗禮後,只剩下片荒涼淒冷。
蘇安泠順着凹凸不平的小道,來到那扇破舊的木門前,門前的石階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縫隙里長出層層雜草,鬱鬱蔥蔥的格外茂盛。
一襲黑衣的蘇安泠一步步的跨過臺階,月光從她身上傾瀉而下,嬌小的身影似乎隱入了另一個世間,然,那張面無表情的的精緻臉龐,神色冰冷,黝黑的眸子裡縈繞着幾分殺意,凌厲而寒冷。
纖長漂亮的手指放到了門上,隨着她輕輕的力道,伴隨着低沉暗啞的嘎吱聲,老舊的大門隨之被推開。
裡面沒有亮燈,身後的月光順着敞開的們灑落進去,將房間內的佈置看的清清楚楚。明顯是被荒廢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是牽扯不斷地蜘蛛絲和滿地的灰塵,蘇安泠視線微頓,擡眼將房間的情況掃了一遍,最後纔將視線落到靠窗方向。
“唔……唔唔……”
窗下的人影在見到蘇安泠的那刻,就發出悶悶的哼聲,彷彿是在求救似的。此刻的陳媛渾身髒亂的不成樣子,衣服皺亂不堪,整個人似是被隨意地丟到地上般,靠在身後牆壁上斜躺着,她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雙腳腳腕也被捆綁在一起,貼在嘴巴上的膠布極大,幾乎要佔據了她半個臉,一張頗顯滄桑的臉上呈現出驚恐和希望的神色,她在充滿希冀地看着蘇安泠的同時,仍舊在拼命地掙扎,動作中帶着明顯的急切。
蘇安泠停在門口,看到這幅跟發過來的照片一般無二的場景,心裡卻出奇的平靜,最開始的剎那完全沒有前去給陳媛鬆綁的意思。
“唔唔唔……”
好像感覺到了蘇安泠的冷漠,陳媛奮力地掙扎着,她整個人都衝着蘇安泠的方向,被束縛的身體費力地朝蘇安泠移動。
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蘇安泠將房間內的佈置全部掃了一遍後,纔不動聲色地朝陳媛的方向靠近,而她這樣的動作,也順利地安撫了陳媛,方纔激動不已的女人漸漸的平靜下來,倒在地上看着蘇安泠一步步走來,黑暗似乎將她全部籠罩,緩慢的動作裡似乎染上了屬於月光的冷清,意識到眼前這個女生明顯的變化,渾濁的眼裡閃爍着異樣的神色。
蘇安泠走到她身邊,隨後緩緩的蹲下身,擡手就將她臉上的貼着的膠布給扯了下來,那快速果斷的動作,空蕩蕩的房間裡只聽得響亮的“嘶”的一聲,隨即緊緊貼在陳媛臉上的膠布就徹底的被扯下,而陳媛被封住已久的雙脣,卻在這樣不遺餘力的力道之下,忽的被扯破,鮮血從嘴角緩緩的流出,頓時染紅了她的雙脣,看起來極爲鮮豔。
“啊,抱歉。”蘇安泠恍然地開口,明明是詫異愧疚的語氣,但她的聲音卻意想不到的平靜,森冷的氣息在這樣的語調裡蔓延,令倒在地上的陳媛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
蘇安泠隨手將那張膠布丟到一邊,全然沒有給陳媛繼續鬆綁的意思,她幽幽地開口,神色間夾雜着明顯的疑惑,“只有你一個人嗎?”
“我……”陳媛張口的瞬間,一口血水就流了出來,她睜大眼睛,眼裡流露出恐懼和慌張,彷彿還沒有從這樣的恐怖經歷中回過神來,她努力地將口中的血水嚥了下去,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他們把我丟到這裡就走了。”
蘇安泠收到從陳媛信息裡發出來的短信,除了陳媛所在的地址之外,還有一張陳媛被關在這裡的圖。
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收到這樣的信息,背後的主使者是誰也不言而喻。
開始蘇安泠並不能確定陳媛的立場,她是被塵子封選中的理由是什麼某,是因爲她已經被塵子封收買了還是塵子封覺得用她可以來威脅自己。
但在真正見到陳媛之後,蘇安泠心裡就大概有底了。
陳媛表演的確實很像,將一個被莫名其妙綁架的角色表現得淋漓盡致,慌張,恐懼,害怕,見到蘇安泠時的希望跟雀躍,可就是表現得太像了,纔會讓蘇安泠這麼肯定她的假想。
在這樣的地方,空無一人,作爲被綁架者就算是被嚇傻了,也會想方設法地找辦法離開,她雖然手腳都被困幫助,但是卻沒有被捆綁在固定的地方,再怎麼樣她也不該再離門那麼遠的地方。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爲她逃跑過再被丟回來了,可這樣的話,渾身雖然髒亂但是卻沒有任何傷口的現象,卻更值得人懷疑了。
而她在見到蘇安泠時的表現也過於刻意,就連她嘴巴都差點被蘇安泠給扯壞都沒有任何的話語,只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蘇安泠的話題,明顯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故意剋制自己。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塵子封既然是想引她出現,無論陳媛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什麼原因,塵子封都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蘇安泠低眸,涼颼颼的視線從陳媛身上掠過,她手掌張開,鍍了鉻的匕首好似跟黑暗融爲一體,反射不出皎潔的月光,但那團黑影所散發出來的危險卻讓陳媛下意識地僵硬了一下,一口氣息猛地提了起來。
手起刀落,蘇安泠手中的刀子還沾染了鮮血,動作利落,匕首在空中劃過層細微的氣流,好似空氣被分割開來,寒氣四射,在猝不及防間觸到冰冷的肌膚,霎時間死亡的威脅令陳媛的心徹底的停止了跳動,眼前寒光閃過,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不敢再多看。
“把匕首放下!”
猛地,一陣爆喝聲響起,房間內人影迅速閃過,潛入在各個角落和房子外面的人全部鑽了出來,從窗口躍入門口涌入,個個手執武器身着黑裝,槍口齊刷刷對準蘇安泠的方向,瞬間將蘇安泠給包圍。
與此同時,隨着輕微的割裂聲,捆綁住陳媛的繩子被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割斷,解放了陳媛被捆綁住的雙手。
蘇安泠秀眉擰起,手中匕首在空中轉了一圈,在對方話音落下的那刻,整個人已經宛若離弦之箭,直接衝包圍她的人衝了過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匕首就從離得最近的人脖子上劃過,同時一個翻身,撐在仍舊在掙扎的人身上,騰空旋飛,雙腿掃過,在空中宛若颳起冷冽的寒風,轉眼間就已將他們手中的手槍全部踢飛。
旋轉落地,穩穩當當的,不激起丁點波瀾。
視線從每個人身上的防毒面罩上掃過,蘇安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股不祥的預感,但停頓的間隙裡,周圍的人便再度衝了上來,不給她絲毫思考的時間,蘇安泠心中微冷,在那羣人的攻擊下只能下意識地反擊。
毒氣子房間內蔓延,感覺到特殊的氣味在鼻尖環繞,蘇安泠的手腳漸漸的使不出力氣,她咬着牙,緊緊握住匕首,將撲上來的一個個的人撂倒,可那些人似乎永無止境般,倒下之後便會有新的來替代,最後就連意識和視覺都變得模糊起來。
鮮血噴灑在手上,黏黏的,還有些發燙,蘇安泠抓着匕首的手柄,刀尖狠狠地刺入了面前男子的胸口,她握着的手緊了緊,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將其拔了出來。
接二連三的人仍舊連續不斷的衝了上來,蘇安泠努力地睜着眼,想要看清楚他們的人數,但剎那間黑暗卻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僅有的意識也在這一刻消失。
朦朧的月光之下,滿身鮮血的女生,緩緩的倒下,長長的影子,在她落地的那刻,與身體衝重合在一起。
*
黎明時分。
天剛矇矇亮,綠葉在迷離的光線下映出的顏色淺淺的,微涼的晨風徐徐飄過,吹的樹葉搖晃,樹影婆娑。偶爾有清亮悅耳的鳥叫聲響起,斷斷續續的聲音融入廣闊無際的大自然,在遼闊的天空裡陣陣激盪,成了這清晨最爲悠閒的樂趣。
可塵教授卻沒有心思享受這美好的清晨。
前幾日,他將沒剩幾天日子的老伴接到了這棟別墅裡,暫時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兩個人的清閒生活倒也自在,趁着老伴神智清楚身體恢復點的時候,他們還重新去領了證,就跟普通的老夫婦一樣的生活。
以前他們發生過的那些不愉快,那些爭執,老伴都記不得了。他也寵着她,對以往的事情閉口不談,偶爾會跟她說起他們那個兒子,說的也盡是好話,而說着說着,他有時候也真的覺得,他的兒子就是那麼優秀,優秀的讓他無論跟誰說的時候都會很自豪。
就像這座別墅,都是他兒子買的,特地給他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樣美好的幻想,那樣平凡的日子,在昨天夜裡被全然打破。
他那個優秀的兒子,大晚上的將他表白過的那位女明星帶回了家,沒有跟他們解釋任何話,就直接將女明星鎖到了地下室,就連地下室唯一的鑰匙也給他拿走了。
那位女明星塵教授以前見過一次,在以前居住的地方,那是個很乖巧懂事的女生,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但卻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跟他教出來的那些學生不知好了多少倍。
最近他也有關注那位小女生的新聞,說是家庭背景強大,不僅有娛樂圈的那位殿下做經紀人,家裡父親還是個軍官,很厲害的那種,無論怎麼說,那都是他們塵家惹不起的。可他那個不懂事的兒子,不僅惹了,而且還將人給直接帶回來關起來了。
這種事光是想想塵教授就睡不着,他坐在竹椅上,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怔怔地看着院子裡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蔬菜水果,心中百感交集。
塵子封做什麼事,他向來是管不了的,也沒有能力去管,但是……
他老了,也不在乎這條老命,他老伴現在這狀態也活不了多少幾個日子了,他們雙雙老去,這命都不值錢。可人家小姑娘才二十歲,生命纔剛剛開始,什麼都沒有享受過,怎麼能夠被他那個混蛋兒子給毀了呢!
“孩子他爸……”
樓上的窗口傳出個虛弱的聲音,塵教授的思緒漸漸地被拉了回來,竹椅在他輕微的動作下發出“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院落裡極其的刺耳,但樓上的人在聽到聲響後,彷彿是知道他的位置,便忽然安靜了下來。
塵教授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動靜,倒也沒有放在心上。老了之後睡眠就少了,他總是大清早的來院子裡散散步看看蔬菜水果,而老伴每每醒來都習慣性的喊他,直到聽到他的動靜後,才老老實實地再睡過去。
塵子封將蘇安泠關到家裡地下室的事情,他沒有打算跟老伴說。
一如既往的清晨,但心裡的重量卻加深了許多,他看着那生長茂盛的蔬菜,再也沒了以前的欣喜。
是該做早餐的時候了。
這麼想着,塵教授緩緩地站起身,蒼老彎曲的背影朝門口走了進去,步伐緩慢而沉重。
在準備早餐的時候,塵教授忽然收到晚上來了之後就消失的兒子的短信,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又勾起了他心中的憂愁,那種漸漸堆積起來的沉重,壓在心頭怎麼也無可釋懷。
【給她準備一份早餐。】
做早餐……
又能做多久?
沉沉的嘆了口氣,塵教授擡眼看了看擺在客廳裡的手機,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繼續低下頭去洗剛剛摘下來的蔬菜。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是犯下天下的錯誤,他也希望他能夠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不願看到他的大好前途就那麼毀在自己的手上。
再,給個機會吧。
*
陰暗的地下室內,幽暗的燈光只能照亮半個地下室的空間,但裡面所有的傢俱都很完善,只是沒有那些現代化的傢俱而已。
木質的牀和椅子,燈下襬放着張八角桌,卻只擺放着兩張椅子,旁邊還有個梳妝檯,看起來是剛剛做好沒多久的,挺嶄新的樣子。
蘇安泠躺在寬大軟綿的牀上,質地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阻擋着這樣的地下室裡的陰冷潮溼。她就像是個娃娃般躺在上面,上面只露出個小腦袋,白淨安靜的面容在朦朧的燈光下若隱若現的,看起來極其動人。
不知過了多久,恬靜的面容開始有些輕輕地動作,蘇安泠從冗長的睡夢中醒來,頭昏昏沉沉的,還有些刺痛,她恍惚地眨着眼,眼皮卻似是有千斤重般,如若不是這陌生的環境,她或許會再度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陌生的氣息灌入每個感官,她微微皺了皺眉,想讓自己更清醒點,眼睛睜的大大的,打量着頭頂的天花板,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她輕輕咬了咬脣角,麻木許久的身子不由得動了動,可感覺到束縛在全身的桎梏,頓時整個身子一僵,彷彿所有的睏倦睡意都被清掃而空,眼中迷迷糊糊的睡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所有的記憶洶涌而來,好似鋪天蓋地的洪水,全部灌入她的意識中。
她記得……
她從醫院出來去見陳媛,對方是跟塵子封串通,故意想要坑她,可她……對,被他們用毒氣給迷暈了,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所以,她現在是被塵子封囚禁起來了?
猛然間意識到這點,蘇安泠的眉頭便皺得越深了,她輕輕地動彈了下身子,但捆綁在身上的繩索卻越來越緊,勒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塵子封很清楚她的破壞力,不惜花費那麼多功夫將她抓過來不說,就算到了他的手上,也同樣捆得她這麼嚴嚴實實的,捆綁住身子之後,還將她綁在牀上……
一點逃脫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咚咚咚。”
不知哪兒的木門被敲響了三下。
蘇安泠沒有應聲,這裡也沒有她能夠應聲的機會,她連開門的權利都沒有。
對方只是想提醒她,門外有人,而且還想要進來而已。
如她所料,沒一會兒,就聽得門被推開的聲音,跟尋常的門不大一樣,聲響還是從上面傳過來的,蘇安泠心裡琢磨了一下,大概也能夠猜到她被關在什麼地方。
因爲身體被限制住的原因,蘇安泠腦袋雖然能夠偏轉,但是能夠看到的範圍卻不多,只能靠聽覺來感知外面的情況。
門被打開後,很快就聽到愈發接近的腳步聲,有兩個不同的人,一個刻意放輕腳步,似乎有些猶豫般,另一個則是淡定自若,腳步平穩有力。
漸漸地,眼角的視線裡走入個高大的身影,熟悉的氣息,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貴氣,光是看到這身影便能猜到來的人是誰。很快,對方的容顏也出現在眼簾,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俊美溫潤,眉眼裡染上幾分假意的笑容,卻好看的不可思議,嘴角的弧度輕輕揚起,勾勒出來的笑容顯得極其溫柔,可這一些美好的假象落到蘇安泠的眼裡,卻刺得雙目生疼。
“打算就這麼關着我?”蘇安泠簡單的看了他幾眼,就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聲音冷冷淡淡地,彷彿再多看塵子封一眼都是種侮辱。
塵子封垂下的手緩緩縮緊,但很快,眼裡的戾氣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他微微偏頭,視線從一直跟在身旁有些畏縮的老人掃過,轉而再看向蘇安泠,“先吃早餐吧。”
塵教授手中拿着剛剛準備好的早餐,聽到塵子封這麼說,立即走到了八角桌旁邊,快速將帶過來的早餐都擺了上來。
本來以前在家裡,他跟老伴隨便吃點稀飯就可以了,但是今天收到塵子封的信息後,塵教授特地多準備了幾份,畢竟是被他這個不肖子囚禁的,他只能想方設法地去補償。
精心準備的饅頭、小籠包、稀飯、油條,還有幾個餃子,塵教授平時一個人待久了,廚藝也算是不錯,剛剛端上來整個地下室就瀰漫着早餐的香味。
蘇安泠理所當然的被這樣的氣味給吸引了過去,她輕輕偏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餐桌上忙碌的塵教授,眼底自然地劃過抹詫異,不過很快就被她不動聲色地壓制了下來,雙眸平靜無波。
“讓我起來。”蘇安泠聲音很冷,冷得似乎沒有任何感情般,而整個過程中,她連看都沒有看塵子封一眼,好像當他跟透明人一般。
站在牀邊的塵子封沉默了一會兒,卻沒有多餘的動作,似是在考慮將蘇安泠鬆開會出現怎樣的後果。
擺好碗筷的塵教授在旁邊猶豫着,等了一下還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湊了過去,商量着開口道:“子封,就只是吃個飯而已,讓她起來吧。”
塵教授話剛剛說完,就感覺到一股極具壓力的視線掃了過來,明顯在警告他不要多嘴,他心中一梗,張了張嘴,再看了看蘇安泠,卻沒有反駁。
“你喂她。”眸光微閃,塵子封最終還是沒有將蘇安泠鬆綁。
不是他想要一直將蘇安泠捆綁在牀上,而是蘇安泠的武力值超乎他的想象,如若不謹慎一點,隨時都會給她製造逃離的機會,幾乎一刻都不能放鬆。
也正因爲他這麼在意蘇安泠的那身功夫,他昨晚纔會那般大費周章,在幾十個大男人對付蘇安泠的情況下,還要選擇最爲穩妥的毒氣將蘇安泠放倒。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給蘇安泠丁點半點的機會,她肯定有能力成功逃走。
受過CX7訓練,有難以置信的武學功底的她,絕對不容小覷。
塵教授卻有些不理解塵子封這般警惕的緣由,但兒子的話他不得不聽,而且還是在這種情形下,老老實實地按照塵子封的話語,他艱難地將八角桌搬到了牀邊,佝僂着身子,一點點的將早餐給喂到蘇安泠的嘴邊,動作小心翼翼地,甚至比喂他家老伴更要細心。
而蘇安泠的表現也出乎了塵子封的意外,沒有在面對塵子封時的反抗情緒,在面對塵教授的時候彷彿換了個人般,乖巧而安靜,遞到嘴邊的每樣食物都來者不拒,她慢條斯理的吃着,似是真的在享受美食,尋常被囚禁的人臉上浮現的麻木表情,在她臉上卻尋不見絲毫。
直到塵教授將第三個餃子遞到蘇安泠嘴邊的時候,她才輕輕皺眉,帶着些許反抗的情緒,“我要吃小籠包。”
“小籠包?”塵教授詫異地看着她,雖然搞不太明白她怎麼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吃着早餐,但還是順從她將裝有小籠包的盤子拿過來,一個個的送到蘇安泠的嘴邊,見她嘴角含笑的將小籠包給吃下去後,心裡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站在旁邊看着一切的塵子封心下疑惑,但卻有說不太清蘇安泠這番表現的緣由,見着那空蕩蕩的盤子,他沉思了一下,轉而道:“我再去拿點。”
蘇安泠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偏着頭想了想,才又朝塵教授道:“饅頭。”
塵教授從善如流地去拿饅頭,同時就着水一點點的餵給她。塵子封繼續站了一會兒,隨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地下室內,除了蘇安泠那不緊不慢的咀嚼聲,彷彿就不再有其它的聲響,一時間,寂靜的可怕。
塵教授豎起耳朵聆聽着塵子封走遠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漸漸放下心來,四處環顧了一下,便忽的低下頭,壓低聲音朝蘇安泠道:“你放心,我會找辦法放你出去的。”
霎時間,聽到細微動靜的蘇安泠,眼睛微微睜大,忍不住在心中暗歎一聲糟糕。
與此同時——
半路折回來的塵子封,將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