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琪神色微愣，心裡有些猜測一閃而過，對上楚灃微帶審視的目光，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疑惑道：“楚總這是何意？”
“坐下說吧。”楚灃伸手指了指她手邊一張椅子，又將自個手邊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放在她眼前。
林思琪微微抿脣，湊過去看了一下，楚灃已經再次開口道：“這是你參加《天籟之音》時和節目組簽下的合約。”
“有什麼問題嗎？”林思琪這會當真有些疑惑了。
楚灃看了她一眼，低頭笑了笑，道：“入選二十四強，選手和星際的八年合約即時生效。前三年收入‘三七開’，藝人三，公司七。第四年至第六年，‘五五開’，藝人和公司各佔一半。最後兩年則‘七三開’，藝人拿到七成酬勞。也就是說，你們分到的利潤將以你們創造的價值爲前提，隨着你們知名度的提升而上升。”
他說話的語調溫和了一些，話裡的意思也和合約分毫不差，林思琪確定的點了點頭。
“這份合約你看一下。”楚灃將自己手邊的第二份遞了過去，直接覆蓋了先前的第一份，繼續道：“簽約八年，你點頭即可生效。收入直接二八分，公司二成，你八成。”
楚灃話音頓了一下，擡眼看向林思琪，“享有這份合約的星際藝人，算上你，也不會超過十位。”
他目光專注，帶着些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偏偏，這氣勢又因爲他此刻沉默的態度收斂了些許，不至於威逼迫人。
林思琪將兩份合約一起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毫不避諱的迎上他的視線，笑的明媚而動人，“楚總想讓我做什麼？”
她這話說的直接也坦然，楚灃微微一愣，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林思琪彎彎脣角，他直言不諱道：“接下來的導師考覈環節，你和白茉一組。我希望，你能在舞臺上，不露痕跡的輸給她。”
“所以，這三十萬？”林思琪伸手過去，兩指捏起桌面上那張銀行卡，挑眉笑道：“是楚總給我的精神損失費？”
“可以這麼說。”楚洵好整以暇，屈起兩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淘汰之後你會告別這個舞臺，先前這第一份合約即時失效。不過你會在之後破格成爲星際簽約藝人，直接享受天后級女星的各項待遇。我也可以保證，不出三年，扶助你扶搖直上，成爲國內甚至亞洲的樂壇天后。”
“您說的，相當誘人，”林思琪忍不住又笑了，對上楚灃神色鄭重的一張臉，不無豔羨道：“白茉能有您這樣爲她保駕護航，不當冠軍，都沒道理。”
楚灃眸光微動，看向她的目光裡就多了幾分審視淡漠，好像因爲她提及白茉，一瞬間對女人敬而遠之。
他沒說話，林思琪就擱下那張銀行卡，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微微低頭，俯視着他，歉意的笑了笑，聳肩道：“很抱歉。我已經答應朋友，奪一個冠軍讓她開心的。”
她話音落地，楚灃臉上巋然不動的神色就變了變，甚至，他搭在桌面上一隻手都忍不住握起來。
“林小姐，不要逞一時之勇。”他看着林思琪轉身的背影開口道。
林思琪沒吭聲，背對他，擡步就往門外走。楚灃看着她筆直的脊背再次開口道：“你說的朋友，是楚瀅？”
林思琪腳步頓了頓，蹙着眉略微想了想，還是轉身看着他，一字一頓：“我說的朋友是誰，並不重要。只是楚總應當明白，這世界上許多東西，並非單憑金錢就可以買到。比如友情、比如親情、比如愛情、比如，自尊和驕傲。金錢會讓人迷醉踟躕，有時候也因爲缺少它而痛不欲生。可不到走投無路那一步，誰肯將自己珍視的那些東西踩在腳底下，被金錢名利所奴役呢？很抱歉，眼下的我，還沒到缺了它，就活不下去的那一步。”
這話說完，她便不再做絲毫停頓，毫不猶豫的轉身，直直的朝門口走去。
楚灃端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眼見她開了門往外走，正想靠在椅背上放鬆一下，門外傳來無比熟悉的一聲“思琪？”
白茉是看到林思琪進了他休息的房間，不放心專門過來看一趟。
眼見林思琪愣了一下，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離開，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問問，楚灃已經在裡面喚了她的名字。
白茉擡手將頭髮往耳後理了理，就淺笑着進了門。
楚灃已經將桌面收拾的很乾淨，眼見她進門，脣角就溢出一抹柔和的笑意，開口道：“怎麼站門外不進來？”
“嗯，”白茉咬咬脣，擡步到了他邊上，遲疑道：“你找了思琪做什麼？”
“隨便聊兩句，”楚灃伸手拉了她的手，指腹在她白皙柔軟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着，道：“你和她一組。我就找她聊兩句，讓她唱歌的過程中和你好好相處，不要因爲楚瀅的事情鬧不愉快。”
他這話說的一本正經，聽起來也合理，白茉心裡就驀地輕鬆下來，看着他，彎着眉眼笑了笑，“其實你這個也多慮了。思琪看起來很好相處。而且我也覺得她唱歌好聽，帶着拼命向上的力量，又勇敢又動人，生機勃勃的，好像所有的植物都攀援盛放。”
她說話的語調很低，輕輕軟軟的，一邊說着，眼睛裡就流露出止不住的豔羨和亮晶晶的笑意，楚灃不忍心開口打斷她。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她青色的血管在嫩白的皮膚裡十分明顯，交錯縱橫在一起，也像細細的植物脈絡。
楚灃聽着她說話，默默地多看了幾眼，擡起她的手背吻了一下，將她整個人圈到自己懷裡，臉上的表情很溫柔，聲音也是，“我說過，這是一個很公平的舞臺。它就是。你知道，我說過的話總是不會變。答應你的事更不會變。不會爲了你走後門，也不會爲了你去針對任何一個有實力的選手。所以……”
他語調微微一頓，目光飄忽在空中某一處，不去看她，聲音裡帶了兩分笑，“相信我，好嗎？”
－－－－－－題外話－－－－－－
早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