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剛下課。
學校裡各處都是人,林思琪一路下去,原本已經挺引人注意。
重回《天籟之音》舞臺,她創造了一開唱就讓四位老師齊齊轉身的奇蹟,也又一次讓現場以及電視機前所有人感動落淚。
順理成章的,成了傳媒大學的驕傲。
相貌漂亮,性格好,成績棒,縱然沒怎麼參加社團活動,可她在學校裡已經頗受歡迎,老師器重,同學仰慕。
她穿着蘇菲兒最新款亮色大衣,即便是低着頭匆匆穿過放學的人潮,也足以在來往的學生中引起一輪轟動。
十五歲駐唱,彩票中獎三千萬,娛樂圈男神女神一起提攜,華娛、寰宇兩大集團總裁競相表白……
她的經歷實在太具有傳奇性,似乎,不經意間,已經和同齡人遠遠的拉開了距離,站到了所有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眼見她腳步匆匆,一路往操場而去,不少八卦的學生,不由自主駐足多看了幾眼。
然後,隨着表演專業幾個班的學生下了樓,林思琪惹怒了李教授,被罰跑圈的消息已經在學校裡飛快的傳揚開來。
究其原因,竟然是寰宇總裁快下課的時候,在教室裡飛了遙控飛機。
這原因一傳十、十傳百……
等宋望也跟着到了學校操場,已經衍生出許多個五花八門的版本來。
靠譜點的——
林思琪在李教授的課上飛了遙控飛機,被懲罰在操場上跑兩圈;林思琪在李教授的課上飛了遙控飛機,被懲罰在操場上跑幾圈;寰宇集團的宋總陪着林思琪上課,兩個人公然玩遙控飛機,林思琪被李教授罰了跑圈……
不靠譜的——
寰宇總裁在林思琪上課的時候公然求婚,被惱怒的李教授轟出教室;寰宇總裁在林思琪上課的時候求婚被拒,惱羞成怒,甩袖離去;寰宇總裁坐了直升機來校求婚,被拒後憤然離去……
無論是靠譜的,還是不靠譜的,總歸,林思琪被李教授罰了跑步的消息,總歸是被大多數人所知道。
不一會,操場的環形跑道上已經站了不少專程看熱鬧的人,看臺上也是,其熱鬧程度,近乎於學校一個年級的運動會。
天色陰得濃郁,籠罩在頭頂的天空是灰濛濛陰沉的一片。
從早上開始飄雪,眼下,雪花越來越大,鵝毛般,一片片隨風迴旋,落地,不一會兒,就在地面積了薄薄的一層。
於是,操場的環形跑道成了一片白色。
降落的雪花和先前消融的雪水漫成一片,地面,自然是全溼的,草坪上也是,綠色被白色徹底掩蓋,因爲幾乎沒有人上去過,好像鋪了一層雪白的柳絮。
林思琪怕冷,即便穿着大衣和雪地靴,圍着軟和的圍巾,戴了手套,整個人已經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依舊有點生受不住北方的冬天。
戴着手套的兩隻手互相揉了揉,她將自個的圍巾往上拉,差不多隻留下一雙眼睛來,作勢跑步。
李教授性子古板,若是她答應的事情沒有做,日後還指不定怎麼被批鬥。
再說宋望,她其實不至於生氣,她只是被他這有點孩子氣的表現實在弄得哭笑不得,簡直都不知道怎麼說。
至於其他的,林思琪倒也真不怎麼在乎。
丟臉嗎?好像有點,唔!
可眼下,也已經顧不得臉面了,天氣這麼冷,再下去她覺得自個該凍成雪人了,還是跑步好了。
這樣想着,她便直接低了頭,一隻腳剛出去,被邊上大跨步過來的一個人抱緊在了懷裡。
宋望擁着她,臉頰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摩挲了兩下,嘴脣落在她被得通紅的耳朵上,聲音低沉的勸:“別跑了,行嗎?這麼冷,你不是最怕冷麼?”
“你別鬧好嗎?”林思琪掰着他的手,“李教授很嚴厲的,被他知道我沒跑,後面上課還指不定怎麼樣呢。反正我不想站着聽課一學期。”
“那我跑,”宋望抱的更緊了一些,“我的錯。我替你跑,別說兩圈,二十圈都可以。”
“不行的。”林思琪手指用了力,無奈地掰開他的手指,直接跑了出去。
宋望垂着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無以復加的心疼。
“哎呀,這宋總裁看上去好溫柔。”
“是啊。看上去真的挺喜歡林思琪的,你看那眼神,黏在她身上似的。”
“比502粘的都緊。”
“其實也沒什麼啊,已經要下課了,李教授也真是的,一分鐘都要較真。”
“畢竟在課堂上嘛,宋總這行爲的確過了點。”
“其實要是我,纔不管什麼李教授呢!牢牢抓住宋總的心纔要緊。”
“哈哈。”
邊上圍聚的一羣女生饒有趣味的議論着,又好像幸災樂禍,又似乎對林思琪頗爲豔羨,那目光停在宋望面無表情的俊臉上,卻也是怎麼也移不開。
他穿着純黑色的長大衣,筆直挺拔的立在雪地裡,漫天飛舞的雪花盤旋在他周圍,落上他黑而短的發,挺括的肩,他整個人便好似風雪裡一棵樹,一動也不動的對着一個方向,看着蠻讓人心疼。
他一次一次的說軟話,湊過去抱林思琪,不計較天氣嚴寒,也無所謂周圍有多少人圍觀。這樣的態度,對於一個商業集團的總裁來說,已經挺難得,不是嗎?
所有人只覺得他怕是耐心用盡了。
畢竟,林思琪一次一次的拒絕了他,推開了他,在多少人面前,面無表情的傷了他的臉面。
實在有些太驕傲了,在這樣身份原本懸殊的一段感情裡,她怎麼還能保持着這樣的驕傲呢,稍微退一步,哪怕笑一笑,也會讓人好受許多呢?
其實她們不知道,林思琪不是不想笑,只是,天氣實在冷,她一張臉幾乎都縮在圍巾裡,自然看上去帶了些距離感。
不一會,林思琪跑了小半圈,和宋望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地上滑,她穿着厚重的雪地靴,因爲跑起來很慢,看上去小心翼翼,時刻防止着自個摔跤。
宋望擡步走起來,就在所有人以爲他要離開的時候,他腳下步伐加快,朝着林思琪的方向追了過去。
呃……
剛纔議論的女孩們被驚嚇的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背影,連話都不會說了。
搞什麼啊?陪跑步?遷就到這種地步?!
喂,人家已經一次兩次的拒絕你,冷淡你,讓你臉上無光了啊!
宋總裁,一貫的神秘高冷呢?
好吧,好像自從告白成功以後,就變了。但凡林思琪出現的地方,無論是《天籟之音》的舞臺,還是《今夜星語》的舞臺,人家總陪着的。
“愛的好深啊!”
“這是中林思琪毒了吧。”
“怎麼感覺好虐,我這連個*絲的男朋友都找不下呢?”
操場邊上圍觀者越來越多,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也肆無忌憚,不少學生,都興致高漲的拿出手機,各種角度的拍,各種渠道的發,配上各種五花八門的文字。
不一會,《林思琪被教授罰跑步,寰宇總裁冒雪相陪》的一則消息,異常兇猛的攻佔了傳媒大學校園網,國內大學生社交網,微博以及諸多網站論壇的娛樂版頭條。
漫天風雪裡,兩人一前一後跑步的背影十分具有美感。
當然,也挺有喜感。
宋望身高腿長,自然很快追上了林思琪,他在她邊上,邊跑邊說:“冷不冷?你儘量跑得慢一些,這樣纔不會覺得累。”
“我知道。”林思琪的聲音悶悶的,“誰讓你跑的?你在邊上等着我就好。你這樣,是想和我一起上頭條嗎?”
她邊跑邊喘,一句話甕聲甕氣,卻含着無奈地打趣,登時將宋望逗樂了。
“我陪你。你非跑不可,我就陪你跑。這事情原本是我不對,我沒有考慮周全。跑完了你罰我,怎麼樣都行。”
“你說真的?”林思琪側頭看了他一眼。
“嗯,”宋望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真的,怎麼罰我都行,你說什麼就什麼。”
“那好吧,”林思琪收回視線不看他,朝着眼前白茫茫一片雪花道,“一個月不許上我牀。”
“什麼?”宋望登時囧了。
“一個月不許上我牀,”林思琪重複了一遍,喘着氣的聲音裡都帶了點笑意,“宋先生,我說,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暫時別找我睡覺。”
這話說完,她步伐加快了點,自顧自跑到前面去。
宋望停下來看她,看了一會,又追上去,打着商量道:“一個月時間真的太長了。能短點麼?半個月怎麼樣?半個月好像也挺長,一星期怎麼樣?要不三天,我保證三天不碰你。”
他說着話,自己又覺得頭痛,邊跑邊道:“三天也難熬。思琪,換一個吧。咱換一個其他什麼的懲罰方式,成麼?” “不成,”林思琪看也不看他,“你剛纔已經說了,隨我怎麼罰。”
“可這個,”宋望緊緊的擰着眉,低着頭略微想了想,過了許久,眼眸底劃過一抹笑的,聲音悶悶道,“那好吧。”
這麼快妥協?
林思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宋望朝着她笑了笑:“一月就一月,我保證一個月不上你的牀。”
他說話利落,林思琪一時間也琢磨不透他怎麼變得這麼快,看着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邊跑一邊說着話,邊上圍聚的學生也饒有興致的拍照片,不一會,詭異的發現這兩人好像和好了。
不然,那你看我,我看你,笑意盈盈,算怎麼回事?
嗷……
學生們鬱悶的緊,男生女生都覺得失望,跑到第二圈的時候,宋望在起點停了步子。
林思琪依舊在跑,身上都是雪,一張臉蛋被圍巾包着,露出來的耳尖非同一般的紅,好像着實被凍得不輕。
宋望沒有再跑,可他黑而短的頭髮已經被打溼,在雪地裡,亮的滴水,一停下,挺括的肩膀上又落了雪,靜止不動又成了樹。
他靜靜的看着林思琪,她從他身邊跑出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轉身等她,她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速度卻慢了下來,每一次只跑一小步,好像蝸牛。
一定很累了,迎着風在雪地裡跑八百米,對原本就畏懼風雪的她來說,自然是一種更甚常人的折磨,再加上——
宋望擡眼瞟了下邊上喋喋不休的那些女生們。
說風涼話的不在少數,看熱鬧的不在少數,也許,不知道有多少人幸災樂禍,等着這驕傲的姑娘栽一個跟頭。
她紅起來太突然,遭人嫉恨原本算正常現象,不難理解。
可他覺得不舒服,聽着那些幸災樂禍的話,他心裡說不出的悶,他怎麼能讓那些人如願?
她們嫉妒羨慕她,希望她栽個跟頭,灰頭土臉。他就偏不讓她們如願,他得將她捧到天上去。
他的傻姑娘,溫柔乖巧又善良,她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宋望透過漫天飛舞的雪花看她,林思琪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他身前半米的位置,一隻手捂着肚子,彎腰下去喘氣。
縱然她已經儘量慢一些,可冷風還是嗆了一胸腔,火燒火燎地,十分難受,她連心跳都不知快了多少倍。
宋望筆直的站着,目光籠着林思琪被雪水打溼的頭髮,冷肅銳利的一張臉十分鄭重,然後,就在林思琪剛剛直起身子的一瞬間,他膝蓋打彎,着地,單腿跪了下去,直挺挺,面對着林思琪。
啊……
邊上圍聚的學生原本差不多要散去,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卻好似長在原地一般,動彈不了,目瞪口呆。
宋望跪下去,便低了林思琪好多,可因爲他臉上帶着溫柔而鄭重的笑,便不顯卑微,只莊重得好似一個儀式。
林思琪站在他身前,眼看着他頭髮和肩膀上都落了雪,清俊雋永的眉眼也因爲潮溼而越發潤澤,一時間,竟然有點無法思考。
他在漫天風雪裡朝着她跪下去……
可是,地上那麼髒,那麼溼,雪花化成了水,該弄髒他衣服,凍着他膝蓋了。
林思琪想伸手去拉他起來,可偏偏,她僵硬的有些無法動彈,兩隻手都蜷在手套裡,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青城沒有冬天,因而,她記憶裡的宋望,永遠是沐浴着陽光而來。
無論是當初年輕桀驁的宋望,還是後來沉默寡言的宋望,他英俊的一張臉,永遠都伴隨着明亮的天光佔據了她的記憶。
可眼下……
林思琪心裡酸澀難言,她嘴脣顫動了兩下,卻依舊沒能說出話來,只沉默着,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天地間所有的一切便倏然隱去了。
傳媒大學,操場,周圍圍聚的學生,喧囂的聲音……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倏然隱去,她的眼睛裡,只留下單膝跪地的宋望,和白茫茫,迎風飛舞的漫天雪花。
宋望也看着她,認真且專注。
他沒戴手套,修長白皙的手指也被凍得泛紅,伸手在大衣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了一個心形的絨布盒子。
周圍響起一陣倒吸氣的聲音,他手指扣了上去,將盒子朝着林思琪的方向,打開了。
裡面立着看上去光澤耀眼的一個梨形鑽戒,顏色是瑩潤透亮的水藍色,因爲個頭大一些,邊上圍聚的學生都能看清。
“天吶,有二十克拉嗎?”
“好漂亮,真漂亮啊!”
“我覺得少說得十五克拉以上吧?看上去真的好大!”
“要求婚嗎?不會吧!”
邊上一道接一道的聲音落在耳邊,林思琪慢慢回神,目光落在閃亮耀眼的戒指上,一顆心飛快的跳起來,依舊是忘了說話。
“嫁給我吧。”宋望看着她,一字一頓。
林思琪怔怔的看着他,詫異他此刻神色間非同一般的鄭重,抿着脣,不說話,便好像在猶豫。
邊上一直看着的幾個人着急了,程謙小聲道:“小林姐不會拒絕他吧。”
“不會,”猴子肯定的回答道,“二十克拉的鑽戒多罕見?!越洋而來,全世界僅有一顆,價值超過六千萬,根本沒有女人能夠拒絕它。”
程謙:……
趙青:爲什麼覺得猴子重點不對?這感覺真的好詭異!
宋望依舊看着林思琪,單膝跪地的動作一直沒動,又道:“我愛你。思琪,嫁給我!”
要崩潰了……
林思琪看着他,指尖顫着動不了,嘴脣顫動着也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眶裡似乎有水光閃現,她直接半跪下去,撲進了宋望的懷裡。
宋望單手抱緊了她,怔了一秒,側頭,在她臉頰上落了一個吻。
漫天飄雪,周圍卻是鴉雀無聲,操場安靜的好似曠野一般,唯有風聲陣陣,夾雜着雪花呼嘯。
宋望扶着林思琪站起身來,一彎腰,直接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在懷裡。
周圍爆發出一片掌聲和歡呼聲,他低頭看着她笑了笑,手臂收緊,就那樣抱着她,大跨步往操場外面走去。
求婚了!
寰宇總裁求婚了!
寰宇總裁向林思琪求婚了!
寰宇總裁向林思琪求婚成功了!
這樣的消息被圍聚的學生以各種語氣飛快的傳上網,漫天飛雪裡,宋望單膝跪地的照片帶着難以言喻的美感。
當然,林思琪撲過去抱上他的照片也帶着難以言喻的美感。
宋望將她打橫抱起的照片,也帶着難以言喻的美感。
林思琪太漂亮,宋望太英俊,具有360度無死角超高顏值的兩個人,冰天雪地裡上演了這麼一出求婚成功戲碼,簡直,太具有轟動性!
傳媒大學沸騰了,小棋子們沸騰了,娛樂圈沸騰了,整個網絡,沸騰了!
引起這些轟動的兩個人,上了車,卻只是保持着一成不變的姿勢,久久的擁抱在一起。
宋望親了親林思琪緋紅冰冷的臉,嘴脣貼着她耳朵,溫柔發問道:“還冷麼?”
“好很多了,”林思琪抱着他,臉頰貼在她寬厚溫暖的胸膛上,聲音輕柔的要滴水,“你呢?膝蓋會不會覺得涼?”
“嘿,”宋望笑了笑,“怎麼會,就那麼小會工夫。”
“我心疼,”林思琪力道小小的捶了他一拳,“以後別這樣了。你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不用那麼大費周章。”
“這算什麼話?”宋望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我樂意這樣。”
他聲音裡帶着笑,林思琪便沒有再說話,宋望略微想了想,開口道:“身份證帶着沒?”
“嗯。”林思琪道。
“我們領證去,”宋望話音落地,朝着前面的趙青開口道,“民政局。”
“不是有了嗎?”林思琪有點詫異的從他懷裡起身,兩隻手臂還纏着他的腰,一臉疑惑道,“你前天已經給我了。”
“假的,”宋望忍不住笑,“就想看看你願不願意嫁我,要不然我拿着鑽戒貿貿然求婚,被拒絕怎麼辦!”
林思琪:……
“我怎麼會拒絕你?”過了許久,車子已經發動,她窩在他懷裡聲音小小的說了句。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望笑了笑,又去親她的臉,“我怕太突然嚇到你,總得先探探你的底,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纔好。你都信以爲真了,指定百分百接受我的求婚。”
“我竟無言以對。”林思琪悶悶的說了句。
宋望就猛地收緊了手臂,抱着她笑:“思琪,我真高興,挺高興的。我一輩子對你好。”
已經兩輩子了……
林思琪默默地想,縮在他懷裡,也忍不住微笑。
趙青將車子開到了目的地,幾個人先在附近吃了飯,便一起到了民政局門口。
排隊、簽字、照相、領證……
因爲宋望依舊拿着她的戶口本,兩個人一系列程序走的非常簡單,很快,嶄新嶄新的兩個本便被拿到了手中。
結婚證上,紅色打底的寸照裡,兩個人並肩挨着,漂亮的眼睛裡都帶着明顯的笑意,說不出的登對。
林思琪伸手摸了一下,宋望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出走。
無論走在哪,這樣的兩個人總是非常顯眼,不出十分鐘,一則《寰宇總裁與林思琪疑似領證》的消息,又在原本已經沸騰的網絡上投下了一枚重型炸彈。
爆料的微博網友附了一張背面的偷拍照,穿着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牽着女生的手往外走,女生的大衣是橙色,和先前兩人在傳媒大學時的穿着一模一樣。
只從背影看,兩個人已經是說不出的登對,也能讓認識他們的所有人,在第一時間確信,那牽着手的兩人的確是他們無疑。
其實被拍的時候林思琪有感覺。
可自從參加《天籟之音》以後,她的消息總能直接上頭條,被偷拍的次數自然也多。時間長了,她竟是有些習慣了。
她愛宋望,恰好他也愛她,這世界上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
拍就拍吧。
林思琪這樣想着,等上了車,索性也用自己的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直接發微博。
第一張,立起在空中的兩本結婚證;第二張,結婚證裡,兩個人並肩而笑的寸照;第三張,十指交握的兩隻手……
“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她這條微博一更新,原本激動不已的粉絲圈自然炸開了鍋。
畢竟,縱然被偷拍的背影再神似,沒有當事人親口承認,許多粉絲們仍舊懸着一顆心。
嫁入豪門,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這兩人會這麼火速的去領證?!
摯愛林姑娘:“證件照美哭了。祝福思琪,祝福宋總抱得美人歸!”
思琪、思琪,旗開得勝:“好登對好般配。思琪,愛你一萬年,祝福!”
冷暖玉棋子:“祝福!”
天馬行空2009:“思琪,一定要幸福!”
一面小彩旗:“證件照好美!大愛思琪!”
林思琪粉絲後援會:“祝幸福,我們都愛你!”
猴子請來的逗比:“宋總真帥!點贊!”
粉絲們所有的留言都帶着由衷的善意,林思琪瀏覽了幾個,甚至還饒有興致的回覆了,纔將手機重新裝回了口袋。
趙青驅動了車子,她一擡眼,目光不經意看向窗外,愣了一下。
“他怎麼在這?”林思琪心裡疑惑,一句話便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邊上的宋望攬着她,也好奇的看了出去,“誰啊?”
“那個,”林思琪伸手朝窗外指了指,“穿黑色羽絨服的那個,我們班教《中外電影史》的江教授。”
宋望將視線移了過去,距離他們不遠處停着一輛車,挺拔高大一個男人立在車邊,低着頭抽菸。
長的還不錯……
宋望抑鬱的想了下,將懷裡的林思琪又緊了緊,道:“估摸着也是來結婚的。”
“結婚的?”林思琪喃喃的說了一句,看着宋望,一時間倒也無從反駁。
星期一,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天上下着雪,他卻站在外面抽菸,明顯一副等人的模樣。
真是來結婚的麼?
林思琪眉頭蹙了蹙,這才發現她對江遠的私事知之甚少,也就“三十多歲,男,未婚,養了一隻貓,叫嘟嘟”這麼幾條。
“自然是結婚的,要不然等在車外抽菸是怎麼回事?着急唄。”宋望說了句,眼見林思琪明顯有疑惑的樣子,正想再說,自己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楚老爺子……
宋望蹙着眉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阿寧!”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挺生氣,林思琪距離稍遠也聽得見,“你和那丫頭領了結婚證?!”
“沒錯。”宋望抱着林思琪往車座上靠了靠,“就在剛纔。”
“你!”老爺子似乎是被噎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開口道,“你怎麼也不和我打招呼?有你這樣自作主張的嗎?”
宋望抿抿脣,沒說話。
“你們還在一起嗎?”老爺子又道。
“沒在。”宋望直截了當。
“放屁!”老爺子怒氣衝衝吼了一句,“你這滿嘴跑火車的毛病越來越深了!馬上將人給我帶回來。”
“她要上課。”宋望語調淡淡的說了句,又承認了林思琪在他邊上。
“上課?”老爺子聲音詫異的反問道,“你還知道人家要上課,還記得人家是個學生啊?那丫頭呢,讓那丫頭和我說話。”
“不行。”宋望乾脆的拒絕了。
“嘿,”老爺子簡直被他氣的沒辦法,似乎在那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語調軟和了些,“我再說一遍,將人帶回來。我一把老骨頭了,有什麼可怕的!聽見沒,立刻,馬上,現在就把人帶回來,我就看看。”
宋望抿着脣,又沉默了下來,他懷裡的林思琪動了兩下,聲音小小道:“下午的選修課不怎麼重要,可以不去。”
“好,”宋望朝着那頭的老爺子開口道,“我們一小時後到家。”
“這還差不多!”老爺子在電話裡吹鬍子瞪眼的說了一句,不滿的尾音林思琪都聽得見,她心裡一時間有些緊張了。
畢竟,跟着宋望見長輩,前世今生這也是第一遭。
“得買點東西吧,”她在宋望懷裡仰起頭來,試探着徵詢道,“這是第一次見你外公呢?我總不能空着手。”
“先找個超市,”宋望朝着前面的趙青說了句,握了握林思琪的手,“有點突然。也來不及準備其他旁的什麼,一會在超市裡你看着選一些補品什麼的就行。”
“嗯,”林思琪應了聲,笑着親親他的臉:“我知道。”
一小時後——
車子駛到了楚家大宅。
楚家很大,車子進了漆黑的鐵柵欄大門,駛過兩側落雪的花園,又過了一個噴泉,才接近正宅。
下着雪,遠遠看去,目之所及是銀裝素裹的一片,白茫茫,十分寂靜,肅穆端莊的宅子,便好像守候在風雪裡的城堡一般。
林思琪其實來過,可從來沒好好的打量過楚家。
被宋望一路牽着手往裡走,她在老爺子的書房裡見到了他。
楚老爺子在喝茶,身板筆直的端坐在沙發上,正前方的茶盤裡擺放着一整套的紫砂茶具,錯落擺開的幾個小茶盞裡,似乎是剛添過茶,嫋嫋的茶香縈繞到林思琪的鼻尖。
老爺子頭髮花白,偏清瘦,看上去也挺隨和。
林思琪心裡的緊張消散了些,微笑着彎彎腰,問了句:“您好。”
她的動作簡直不要太正式,宋望明顯想笑,老爺子也愣了一下,招呼道:“來,過來坐。”
林思琪擡眸看了眼宋望,後者朝她點點頭,兩個人一道坐在了沙發上。
外面冷,宋望一坐下就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口,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招呼林思琪:“別緊張,喝點茶暖暖。”
林思琪依言,笑了笑,也端起自個手邊的杯子,喝了口。
她喝茶的動作挺優雅,端起茶杯也是,拇指和食指扣着杯沿,中指託着杯底,無名指和小拇指彎了弧度,微微往裡收,很是大方得體。
老爺子不動聲色的瞅了她一眼,笑笑道:“喜歡喝茶嗎?能品出是什麼嗎?”
“大紅袍。”林思琪將空茶盞放了回去,笑了笑。
“沒錯,”老爺子看上去挺高興,“這一口就品的出,看來小丫頭對這個還有些研究。”
林思琪伸手指在自個的下巴上磨了兩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什麼研究,是您的茶葉盒……”
林思琪目光往邊上瞟了瞟:“那上面寫着呢,我剛纔站着就看見了。”
“噗……”
老爺子臉色變了變,他邊上的宋望噴笑一聲,只覺得說這話的她難以形容的呆傻可愛,伸手在她頭髮上重重揉了兩下。
他揉着,林思琪也不好亂動,乖乖坐着任由他蹂躪自個的頭髮,宋望樂得不行,又伸手在他白嫩微紅的臉上擰了一把。
林思琪痛的扯了扯嘴角。
“哈哈,”老爺子也忍不住樂起來,笑了兩聲,“你這丫頭還挺老實。”
話音落地,又朝着邊上的宋望斥責道:“擰什麼擰?手下也沒個輕重,你看這丫頭呲牙咧嘴的,被你擰疼了都。”
“疼嗎?”宋望停了手。
“嗯。”林思琪聲音小小的應了聲,低下頭去,漂亮的臉蛋上緋紅一片。
宋望愛的不行,看着她,一雙眼睛裡都是笑,脣角微翹着,愉悅的心情顯而易見,看上去,只恨不得立馬將林思琪抱在懷裡揉一通才好。
反觀林思琪,對上他乖的不得了,看上去特別聽話,臉上帶着羞意,眉眼裡卻含着有點奇怪的溫柔,很是包容。
才二十歲的小姑娘,卻讓自個向來散漫的外孫脫胎換骨,在她面前,百鍊鋼都成了繞指柔。
挺不容易的,這兩人還挺互補。
老爺子默默地想了一通,心裡對林思琪已經覺得滿意,又留着兩人喝了一會茶,也沒問多餘的話,放了行。
出了楚家,林思琪立在門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被宋望牽着往前走,突然想到楚瀅,又覺得詫異,微微蹙眉道:“我覺得你外公人還挺好的。可爲什麼,我覺得楚瀅從小挺缺少關愛的。”
“老爺子早些年性子倔,”宋望解釋了一句,略微想了想,又道,“他這好,也分人。像你這樣的自然覺得好。”
也正是因爲林思琪對上他性子軟,他纔沒有過分的反對楚老爺子要見她的提議。
“什麼意思?”林思琪卻有點不解。
“這麼說,”宋望略微停頓了一下,“老爺子喜歡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對倔強些的向來不怎麼喜歡。”
林思琪仰起頭看了他一眼,宋望就繼續接口道:“可能是因爲我媽和小姨的原因。兩個人都是倔脾氣,當年爲了男人和家裡決裂,甚至和老爺子斷絕了父女關係。老爺子傷透了心,對性子倔的孩子一向不喜歡,楚瀅那丫頭從小和他反着來,相處起來自然劍拔弩張。”
“哦,”想起宋望的母親,林思琪一時間有點明白,若有所思道,“你小姨也?”
“嗯,”宋望淡淡的應了聲,“我媽追隨我爸,私奔去了青城,我小姨……”
他語調頓了一下:“光影傳媒董事長你知道嗎?我小姨當年嫁給他,婚姻不怎麼幸福,生了一兒一女,沒幾年就過世了。”
“江蔚然和江櫟?”這兩人林思琪自然知道。
可是——
記憶中有些畫面突然閃過,她有些意外的蹙了蹙眉,一時間愣在原地。
上一世,似乎正是在劉依依死亡前後,光影傳媒臭名昭著的大小姐脫胎換骨,從特立獨行的小太妹變了一個樣,在學校裡還引起過一段時間的轟動。
可眼下,似乎還是和自個那位弟弟一樣,打架喝酒飈車,時不時上頭條,全是負面。
到底怎麼回事?
她和江蔚然不熟,此刻突然想起,知道的卻也有限。
“可不就是他們倆?”宋望自顧自說了句,想起那樣的兩個人,一時間,也有些抑鬱的揉了揉自個的眉心。
他先前也愛玩,打架飆車喝酒都沒落下,可怎麼着也有個節制。
江櫟不一樣,整天跟着一幫狐朋狗友廝混,不過十七歲,身邊的小女朋友三天兩頭的換,醜聞滿天飛,在娛樂圈都少見。
老爺子先前總爲了這兩人氣的吹鬍子瞪眼,嚴令禁止家裡任何人和他們往來,就連一向性子溫軟的外婆,都因此和他鬧了好幾次矛盾。眼下,被楚沐的母親和兩個阿姨陪着,去國外散心去了。
宋望收回思緒,邊上林思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摘了手套,林思琪剛接通電話,開口喚了聲“媽”,那頭已經傳來林母崩潰的哭聲。
“怎麼了?”她神色驟然緊張起來,連忙安慰,“你別哭,出了什麼事慢慢說。”
“林凱他……”林母的聲音斷斷續續,說了半天,卻仍舊只是幾遍重複的“林凱他”,其餘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在哪?”林思琪索性直接問了句。
“醫院,我在醫院。”林母話音落地,又是崩潰的一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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