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有沒有考慮過來港城發展呢？”交換名片之後，白玉婷抓住機會又問一句。原因嘛，就是方蟄接過她的名片稍微看一眼就收起來了，沒有繼續交流的意思。
“我一個做實業的商人，在港城有什麼發展可言？還是白女士覺得，港城實業發達呢？”方蟄的實話再次打擊到了白玉婷，是啊，做實業的在港城有什麼發展可言的呢？無論是從產業鏈還是人工來說，對面的特區市乃至整個三角洲，都比港城要強的多。
“方生是個很特別的人，我從沒有見過方生這樣的內地人。”白玉婷不是花癡，只是真的在短暫的接觸後，發現方蟄確實有很不一樣的感覺。
“那是因爲你見過的內地人少了，還因爲你從來沒有把頭頂的眼睛挪下來，正視內地的一切。從長遠的角度看，港城彈丸之地，現在看起來花團錦簇，一旦失去內地的供血，將很快的凋謝。”方蟄真的覺得需要敲打一下她，這女人腦門上寫着“傲慢”兩個字。
白玉婷如同遭到一輛大貨車迎頭撞擊，頓時整個人腦子都懵了。從來沒有男人會這麼幹脆的直接的，毫不留情的撕下她的面具。自詡在任何場合都能遊刃有餘的白玉婷失敗了。
晚飯是西餐，方蟄隨大流，沒有刻意去爲難餐廳服務員，只是牛排還是要了個十分熟。
面對招待驚愕的眼神，還有對面郭玉容費解的眼神，方蟄笑道：“有什麼問題麼？我都沒讓廚師切好，再給我拿一雙筷子呢。”
郭玉容想了想：“這是西餐，難道不應該尊重人家的飲食習慣麼？”
方蟄淡淡道：“現在是我吃，尊重是建立在會傷害他人的基礎上，我沒有吧？”
李萍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帥哥，這該死的魅力根本無法藏匿，讓人又得夾緊雙腿。
“方生覺得，如果要進軍內地，我能做點什麼呢？”郭玉容拋出這個話題，態度誠懇。
“你這點本錢做實業不現實吧？”方蟄還是這麼直接，不直接不行啊，身邊就是李萍。要是跟對面聊的郎情妾意的，方蟄擔心自己明天起不來了。
郭玉容一臉無語的時候，李萍笑着開口：“不用問他，這個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的。我建議你做服裝，他就是做服裝的，產品在米國買的還很不錯。你可以在港城做專賣店，還可以去內地三角洲地區做專賣店。”
郭玉容完全是一副“你沒有在開玩笑麼？”的表情，確定李萍沒瞎說之後，郭玉容道：“吃晚飯我們好好聊一聊，方生不會怪我霸佔李姐姐吧？”
“你們繼續，我吃好了，先回去洗澡休息。”方蟄果斷的起身走人，把舞臺留給李萍。這無疑是聰明的做法，留下來會讓李萍起疑心的。再者，李萍留下來跟郭玉容周旋，沒準兩人真的能鼓搗出一點名堂。就算是虧本的生意，方蟄也不介意做一下，畢竟是個落腳點。
方蟄走遠了，李萍才笑着低聲道：“小郭，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他是故意打擊你呢。要我說，其實你可以做電腦業務。他跟我弟弟說過，可以弄個電腦品牌，不用自己生產配件，只要買零件來組裝就好了，趁着現在內地人對港城產品還有點信心，把品牌影響力做起來，一旦深入人心了，將來保證賺大錢。”
“李姐姐，他沒胡說八道，我真的沒多少本錢。搞電腦品牌很燒錢的，組裝廠、廣告投入，這些沒有幾千萬做不起來的。”郭玉容倒是真的有自知之明，說的李萍都撓頭無語。
李萍回房間的時候，看見方蟄睡着了，自己也抓緊梳洗一番睡覺。
第二天上午兩人還沒醒呢，郭玉容就把電話打到房間裡，要請兩人喝早茶。
面對郭玉容的熱情，李萍的反應很熱烈，方蟄倒是無精打采的揉着眼睛：“我就不去了吧？”李萍拽起方蟄：“要去的，必須要去。你不在，沒人拿主意啊。我要跟她合作嘛。”
方蟄一邊梳洗，一邊問：“你打算跟她合作什麼？”
李萍對着鏡子化妝：“品牌電腦如何？我記得你跟勝利說過這個，可以做個電腦品牌，做的好能賺個十幾年的錢。”
方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牙刷塞鼻子裡：“你覺得自己的本錢夠麼？現在一臺電腦，就算是組裝的，也要一萬來塊一臺吧？而且電腦這個東西更新換代很快的，你調查過市場麼？”
李萍理所當然的笑道：“我不是還有你麼？你不會不幫我吧？”
方蟄不說話了，慢慢的刷牙，皺着眉頭，洗臉用毛巾使勁揉都揉不開眉頭的皺紋。這一下李萍算是看出點端倪來了，扭過身子笑着看方蟄：“不行麼？”
“行啊，怎麼不行呢？不過這一行，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真要做的話，最好先考察一下各個供貨環節。未來國內的電腦市場，說穿了就是一個組裝市場。最重要的一點，你有信心拿下政府採購麼？如果能拿下來，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
說着方蟄放下毛巾，盯着李萍道：“我其實很好奇的是，你一個完全是電腦外行的人，你怎麼會萌發出做電腦產業的想法呢？現在大街上的打字複印店也就是所謂的商務中心，四通機作爲主力機型大行其道吧？”
“那我也可以先做四通產品啊。”李萍隨口一句話，嚇的方蟄把毛巾弄地下了。
李萍注意到方蟄的臉色，這纔不好意思道：“我說錯了麼？錯了你指出來嘛。”
方蟄點點頭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在謀劃着用我的人，用我的錢，然後打造一個產業出來，利潤還得交給你。是這麼意思吧？”
李萍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而很鎮定的表示：“你錯了，不是交給我，是交給李亨。”
方蟄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在這裡等着他呢。
“難道說，你認爲現在掌握的產業，還不足以讓李亨過上好日子？”方蟄有點不高興了，語氣都帶着很明顯的不滿。
“誰知道你會有幾個兒子呢？重點難道不是這些兒子的母親還都不同麼？”反擊如刺刀一般銳利，方蟄頓時如同被點穴一般。
“這樣啊，我跟你將啊，這個產業要做呢，很燒錢呢。現在起步還是晚了一點，國內已經有好幾個品牌了，人家搶佔了先機不說，還有政府的支持。在這個領域裡，想做大是很難的。我認爲你要真的本錢充足，不如跟李勝利合作，去中關村蓋樓做商場。”
“難道我就不能做點實業麼？”李萍也有點不高興了，她總覺得吧，兒子要像方蟄一樣做實業，纔是真正的有出息。做包租公是沒啥前途的，至少沒啥影響力啊。企業家說出去的格調，比包租公不知道高多少。她根本就不瞭解，做一個包租公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方蟄明白了，一時半會是無法說服這個女人了，所以決定換一個角度來影響她的所謂。
“可以，怎麼會不可以呢？但你沒必要一步邁那麼大吧？我這麼說吧，如果你現在要打造一個電腦品牌，涉及的資金是以億爲單位的。你覺得我有那麼多錢麼？還是說大家日子不要過了，砸鍋賣鐵湊錢來做這個事情呢？”
反問纔是最能讓李萍腦子混亂的方式，砸鍋賣鐵四個字很有說服力。李萍也呆住了，口紅在手裡好一陣都沒繼續抹，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發呆，方蟄不免遺憾了一下，過去開門。
站門口的是郭玉容，方蟄的笑容一點都沒有，板着臉點點頭，嚇的郭玉容後退一步。
李萍還在裡面大聲問：“是小郭麼？”方蟄轉身回來，先進洗手間衝個臉冷靜一下。
再次出來時，兩個女人湊一起竊竊私語，方蟄總算有了笑容：“走吧？肚子都餓了。”
郭玉容上下打量一番後，露出奇怪的笑容，肩膀撞了一下李萍低聲道：“萍姐，你要悠着點啊，別把姐夫累壞了。”女人在某些時候，真的比男人要虎多了。
李萍立刻冷笑道：“小郭你這就錯了，我不讓他辛苦一點，也會有別人讓他辛苦的。”
說好的不吃醋呢？說好的不計較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SO，漂亮女人不可信。這邏輯嚴密，一點問題都沒有。
郭玉容被李萍的話說懵了：“你們內地不是……。”
李萍果斷的表示：“你真該去內地好好看看，呆長一點。走吧，和早茶，然後去逛街。”
兩個女人在前面，方蟄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面，豎起耳朵聽到四個字“狂蜂浪蝶”，又聽到“米國那邊還有呢”。方蟄的步伐變得越發的沉重，很多事情還是疏忽了。現在李萍手握王炸，形勢變得被動了。
走進電梯的時候，郭玉容突然問：“方生，電腦品牌真的可以做一做麼？”
方蟄決定打擊她的積極性，很認真的點點頭：“有兩億資金，差不多能先做個小品牌。前提是，全部都是港幣。現在國家缺外匯，所以用外匯拿地會便宜一點，節省了成本。”
兩個女人互相看看，面露難色，方蟄心頭竊喜。很明顯李萍還沒放棄，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