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一路上話沒怎麼停過，臉上始終帶着雀躍。
直到出了機場，到了李東停車的地方，袁雪才止住了話語。
圍着a4看了一圈，袁雪盯着李東狐疑道：“你同學的車？”
李東笑着搖了搖頭。
袁雪這才釋然道：“我就說嘛，在學校開這樣的車既老氣又貴了點，一般學生是不會選這樣的車的。李東，你是不是認識社會上的人了？”
李東也沒解釋，打開後備箱一邊放下行李，一邊說道：“是先去吃飯還是先去賓館？”
“都不想。”
袁雪搖了搖頭，接着便笑道：“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她知道李東在外面租了房，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老事了，後來什麼情況袁雪也不清楚。
聽袁雪這麼說，李東撓了撓頭，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吧，我那有些不方便。”
萬源那邊父母也在，白天他們有時候也在家，帶袁雪回去的確不方便。
至於錦湖園，自從買下這邊的房子，李東就沒準備帶任何人過去，而且那邊也沒裝修好。
見李東拒絕，袁雪臉上露出些許失落。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如初道：“那先去吃飯吧，這個點了，你肯定也沒吃。”
李東點了點頭，放好行李，招呼袁雪上了車。
袁雪在副駕位置上坐下，接下來就沒怎麼說話，和先前一比，反差有點大。
李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悶聲不響地開着車。
車內安靜了下來。
袁雪視線有時候看向李東，有時候看向窗外的景色，微微有些失神。
之前她還沒現，現在安靜下來，袁雪卻覺得李東變化很大。
李東覺得她變了，可在外人眼中，李東纔是變化最大的那個。
兩年的時間，李東從身無分文到現在的身家過十億，無論氣質還是穿着，和當初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越是打量，就越能察覺到李東的變化。
漸漸地，袁雪就盯着李東入了神，目光有些渙散，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
半個小時後。
車在一家餐廳前停了下來，李東微微鬆了口氣，對袁雪道：“到了。”
袁雪一個激靈，目光恢復了清澈。
看了李東一眼，又看了看車外的餐廳，袁雪問道：“這裡不便宜吧？”
“還行。”
袁雪沒再說什麼，打開車門下了車。
兩人進了餐廳，也沒特意找什麼包間，就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李東拿起菜單簡單點了幾個菜，就各自沉默了下來。
餐廳的人不算多，菜上的也快。
李東他們點的菜很快就上了桌，袁雪大概是剛從飛機上下來，沒什麼胃口，只是看着李東吃，自己吃的不多。
李東也沒胃口，不過這裡菜色味道不錯，倒是多吃了幾口。
吃到一半，袁雪忽然出聲道：“你變了。”
李東擡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是人都會變，有變化很正常，你也不要拿老眼光看我。”
袁雪先是點頭，接着又道：“可你變化好快，我感覺有些陌生。”
這次李東沒再接話，坑着頭繼續吃飯。
袁雪也不在意，喃喃道：“我不知道這兩年生了什麼，每次見到你，你和以前都不一樣。”
“前幾次還好，這次你變化特別明顯。你穿西裝，戴手錶，開車，吃飯選的也是上檔次的餐廳……還有，你話比以前少了，感覺你跟換了個人似的，在你身上，只能看到以前一點點影子……”
說着說着，袁雪沉默了起來。
李東動作也停滯了下來，擡頭盯着她道：“那你覺得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袁雪輕嘆道：“我說不上來。”
她是真的說不出什麼感覺，李東的一切變化好像都在往好處展。
從一個平民漸漸往精英階層過度，這種變化在外人看來自然是成功的體現，可袁雪陡然接觸這種變化，心裡卻感覺有些彆扭和不適應。
那個油嘴滑舌的李東不見了，那個一舉一動都讓人逗樂的李東也不見了。
現在的李東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個學生，這讓袁雪有些失望，在她看來，現階段的李東不應該這麼早步入社會。
輕輕吸了口氣，袁雪問道：“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事？”
李東有些撓頭，想了想道：“三言兩語的說不清，這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那我問，你說？”
李東點點頭道：“你問吧。”
袁雪盯着他道：“你是不是出來工作了？我說的正式的那種。”
“算是吧。”
袁雪微微蹙眉，又問道：“學業上面呢，你放棄了？”
李東略顯尷尬道：“也算是吧。”
袁雪眉頭微微皺起，輕聲問道：“爲什麼？”
“這個，怎麼說呢，就是感覺學校有些不適合現在的我了，而且我也很忙，沒太多精力投入到學習上。”
袁雪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又怕傷了李東的自尊心，猶豫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說。當初考上江大多麼不容易，江大也是重點學校，放棄了太可惜了。
我在美國拿了獎學金，平時也做一些兼職，現在手上還有不少錢，如果你需要的話……”
李東頓時咳嗽了起來，乾巴巴道：“不用，真的不用。我沒遇到困難，就是感覺現在階段的學習對我幫助不是很大，而且我和江大那邊也打好招呼了，畢業證還是可以拿到的。”
袁雪這下也有些迷糊了，她之前還以爲李東放棄學業出來工作，肯定是家裡遇到了什麼困難。
可聽李東的語氣，感覺又不太像。
正準備再問幾句，旁邊走過幾箇中年男女。
因爲有外人在，袁雪也沒出聲，準備等他們過去了再問。
卻不想那幾人也看到了李東，一見到李東，其中一箇中年男子就笑呵呵道：“李總，巧啊！”
李東也看到了對方，雖然不是很熟，不過之前也打過幾次交道，算是半個熟人。
對方剛打完招呼，李東就起身笑道：“王總，挺巧的，你和朋友來這邊吃飯？”
中年男子笑着點頭，又看了袁雪一眼，擠了擠眉笑道：“李總，看來你之前跟媒體說的不假，你女朋友真漂亮。”
李東不動聲色道：“謝謝王總誇獎，要不一起湊一桌？”
中年男子自然不是不識趣的人，見袁雪略帶狐疑地看着自己和李東，還以爲對方誤會了什麼，朝袁雪點了點頭，接着便對李東道：“就不打擾李總了，下次有時間我請李總和你女朋友吃飯。”
“行，那就謝謝王總了。”
兩人客套了幾句，中年男子帶着身後幾人朝裡面的包間走去。
隱隱還能聽到有人低聲道：“李總的女朋友挺漂亮的，之前還以爲李總說的是假話呢。”
……
王總一行人走了，李東卻有些尷尬起來。
袁雪皺着眉盯着他，過了一會才問道：“李總？你當老闆了？”
“咳咳，差不多吧，我自己出來創業的，算起來也有兩年時間了。”
袁雪繼續道：“這麼說之前的車也是你自己的了？”
“嗯。”
“你生意做的很大？”
李東干笑道：“怎麼說呢，算是比較大吧。”
袁雪輕輕點頭，接着又略顯失落道：“秦雨涵知道吧？”
李東有些尷尬，沒說話。
袁雪明白了，眼中失落之意一閃而逝，低頭喝了一口湯，接下來袁雪一句話都沒再問。
吃完飯，李東結的賬。
袁雪也沒任何表示，等要上車的時候，袁雪忽然道：“李東，行李給我吧，來之前我和我大姑約好了，這幾天我住她家。”
“你大姑？”
“嗯，我大姑就住平川。”
袁雪一邊說着，一邊從車中拿下行李，剛好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袁雪揮了揮手招停了出租車。
將行李塞進後座，袁雪看着有些呆滯的李東道：“我先走了，回頭電話聯繫。”
李東這纔回神道：“怎麼走了？不是說好了住賓館嗎？還有，你不是說明天同學聚會嗎？我陪你……”
“算了，你忙你的吧。”
袁雪語氣略帶清冷，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出租車在李東眼前緩緩消失。
李東有些無奈，又有些無語，這叫什麼事？
……
出租車上。
袁雪一動不動，過了不知道多久，袁雪才揉了揉有些紅的雙眼。
兩年了，兩年的時間，李東從沒告訴過她自己創業了，掙錢了。
李東掙了多少錢，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李東根本從來就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兩年，這麼長的時間，她和李東見過不少次面，打過不少次電話，可李東卻是隻字未提。
爲什麼？
怕自己纏着他不放？
還是怕自己要他的錢？
袁雪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太傻了，也太天真了。
尤其是當知道秦雨涵早就知道了，袁雪更是滿心地失望和委屈。
她以爲自己和秦雨涵其實沒什麼差別，都處於同一條起跑線上，秦雨涵在京城，她在國外，和李東都是天各一方。
可現在看來，從始至終都不是這樣的。
秦雨涵知道李東的一切，李東也毫不顧忌地將自己的一切告訴秦雨涵，唯獨瞞着她，這根本就不是平等的較量。
這一刻，袁雪對自己的堅持產生了動搖。
兩年的堅持，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袁雪心裡更是說不出的傷心與失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