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張凡向守在房門外的王猛問道,目光還在不時地打量着房間裡面。
屋子不大,倒是亮堂的很。阮兒還是穿着剛纔朱翊鈞交給她的侍衛服飾,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不過張凡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她那張算不得美貌但是清秀的面孔上佈滿了惶恐和不安,彷彿是在對自己未來種種不確定因素的未知恐懼,彷彿是知道這件事情如今已經鬧大了,而對於她自己這麼一個弱女子來說,毫無解決的辦法。
“大人。”王猛向張凡作揖說道,“卑職觀察她這麼一段時間,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端倪。”說完,他也很是無奈。
張凡聽了他的話,又向着房裡看了看。房中阮兒的那副恐慌和不安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演繹出來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張凡打量了一段時間,發現她不時的還會做些姑娘家的小動作,只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顯示出她有多麼的不安。張凡不禁在心中打鼓,以爲自己搞錯了。可是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馬上就告訴他,裡面的那個女人一定帶着什麼目的,她也知道現在正有人在觀察她,她現在所有的表現都只不過是做樣子罷了,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來給自己看,好博取自己對她的同情。想到這裡,張凡把心中最後一絲對阮兒的無辜可能給強自打散,帶着這種心態,準備進門。
“大人。”王猛看到張凡想進去,立刻攔住了他,頗爲擔心地問道,“大人就這麼進去,是否要卑職跟在大人身邊,以護衛大人安全?”
“不必,量她也不敢在此處擅自對我出手,況且這麼一來,她也會知道我們已經懷疑她了。\”張凡擺了擺手,正打算進門的時候,又轉過身來對王猛說道,“你去把黎陽給我叫來,讓他在房外看着,看他是否對她有什麼印象。”
房門緩緩地打開,伴隨着一陣“咯吱”的摩擦聲,張凡面無表情地緩緩走了進去。房中的阮兒聽到這個聲音,頗爲驚駭地擡起頭看着張凡,看着他的面容,身體都有些開始發抖,顯然是更加害怕起來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張凡心中剛剛被他打散的那種想法又再一次冒了出來。眼前的這個阮兒實在是太普通了,絲毫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從她表現出來的這種表情中,張凡是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不尋常的地方,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樣子。這讓他再一次在心中問自己:“我真的估計錯了嗎,這個阮兒只不過是個普通到了極點的女子,憑她是根本不可能來做什麼密探或者行刺者的。還是說對方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反其道而行之?”
阮兒就這麼看着張凡,半晌都沒有開口,或者說是她恐懼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看着張凡的神情也是越來越緊張,一張頗爲清秀的臉龐都憋的通紅。
“你就是阮兒?我們終於見面了,你的名字可算得上是如雷貫耳了。”張凡做到她的對面,看着她的臉說道。
聽到這句話,阮兒的面孔頓時變得煞白,一時間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了,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坐立不安起來。\半晌,纔開口說道:“大……大老爺,我……我不是……不是……”緊張的結結巴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的很。”張凡開始了第一次試探,說道,“這一切都是鈞兒的打算,是鈞兒讓你這麼做的?”
阮兒一聽這話,馬上搖頭,急忙開口說道:“不是的,這跟鈞兒沒有關係,是……是我求他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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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凡一聽她的話,突然變得很感興趣,看着她又變的通紅的臉,明顯是在說謊。只不過這麼一來,張凡倒是又有些疑惑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因爲……”阮兒趕緊說道,卻又彷彿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因爲了半天,她好像終於想到了什麼,急忙解釋道,“因爲我也是想過好日子,不想再在戲園子裡賣唱,時不時還要遭那些人的調戲。\鈞兒他肯拿出那麼多錢給我贖身,我……我覺得跟着他也許能過上好日子。”
“這麼說起來,你當初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才接近鈞兒的嘍!”張凡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爲了討取鈞兒的歡心,這樣一來,你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阮兒聽到張凡的話,立刻否定,聲音也尤其的大,顯示出她急切的否定張凡的話。
“哦?那是怎麼樣?”張凡面帶譏笑地問道,“剛纔你所說的話,很明顯就是你想脫離現在的這種苦日子,從而看準了鈞兒的弱點,扮成一個好姐姐來接近他,讓他也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知道鈞兒現在再也不想離開你。\”
“不是,不是這樣的。”阮兒努力地搖着頭說道,表情十分的痛苦。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說?爲什麼說這一切都是鈞兒的主意?”張凡厲聲問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十分的嚴肅。
“那是因爲……因爲……”阮兒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半晌,她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解釋道,“那是因爲,我不想鈞兒因爲這件事情,因爲我惹上什麼麻煩。我雖然出身低微,但是也聽人說過大戶人家的事情,知道他們的規矩繁多,更何況鈞兒的父親還是朝廷的大官。\我知道若是鈞兒的家人知道這一切都是鈞兒的主意,他一定會受懲罰的,我……我不想鈞兒因爲我而受什麼懲罰。”
張凡聽了她的話有些默然。他現在是實在弄不明白這個阮兒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麼陰謀了。若是有的話,她一開始那麼說,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那不就是很有可能失去了最能接近目標的機會了嗎!可是看她現在的說辭和表情,卻又是真切的很,絲毫沒有一點演繹的成分。這讓張凡再一次對自己的懷疑產生了疑問,他真的錯了嗎?
“那你爲什麼還要答應鈞兒?爲什麼我問你的時候,你一開始不那麼說?爲什麼你不說你是爲了保護鈞兒的?”張凡繼續問道。\
“我……我不知道。”阮兒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可能這些話,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吧。”說完,阮兒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實在感嘆自己的身份,有或者是在嘲笑這人世間。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張凡問道。
“我……我馬上離開這裡。”阮兒按照平常人的心理說道,“我再也不會見鈞兒了。”
“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讓你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你再也不用去賣唱了。”張凡有試探性地問道。
“不,我不要錢。”阮兒慌忙說道,“我只是希望鈞兒能快快樂樂的。”
阮兒的這句話讓張凡深深地懷疑起來,畢竟這纔像是個有目的的人才會說的話。\倘若阮兒當真是個沒有背景、沒有目的的平常女子,怎麼會拒絕這麼一筆錢呢!
看到張凡疑惑的面容,阮兒開口說道:“我……我不是要故作清高,只不過,我是把鈞兒當成親弟弟看待的。我知道這在大人的眼裡肯定覺得我很荒謬,但是我實在是不想利用鈞兒來爲我自己謀求些什麼。”
這番道理說的倒也是想當然,張凡也不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但是張凡就是不相信眼前的阮兒會是這種人。也許是那種陰謀論埋在他的心底時間太久了吧,他就是不能相信這一點。可是看着阮兒這種堅決的表情,張凡再一次疑惑了。自己告訴她就要離開了,她將會失去這個接近她目標的好機會,可是爲什麼她還是這麼無動於衷,反而是異常的堅定呢!
“我並非要貶低你,只不過我也找人查過你。\”張凡說道,“你出身貧困,應該沒有機會念過書吧。但是我看你方纔所說的話,倒是頗爲知書達理,這是爲何?”
聽到張凡的話,阮兒又有些自嘲地說道:“還不是因爲我如今在戲班裡唱戲,以前只是跟着腔調唱戲,我是一點都不明白戲文裡到底在說什麼。戲班的老闆把我招進戲班後,對我說只有知道戲文裡到底唱的是什麼意思,這才能把戲唱好。戲班中也有很多人在學字,我也就跟着一起學了,這纔會一些。其他的都是戲文裡的詞,我就是這麼拿來用了。”
沉默了一陣,張凡剛想開口說話,阮兒卻是先說道:“大人,我……我這就離開這裡。”說完,她站起身向張凡俯身一拜,緊接着就要離開。
“站住。”張凡叫住了快要出門的阮兒,說道:“你要留下來,跟着我們一起走。”
阮兒彷彿沒有聽明白他的話,愣愣地站在那裡。
“我這麼做也是爲了鈞兒。”張凡說道,“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日後你的安排要聽我的。”
阮兒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萬分高興地答應了。隨後張凡就讓人給她安排,帶着她離開了。
出了門,王猛、樑超和黎陽聚了過來。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嗎?”張凡問道。
王猛和樑超二人都是搖頭,他們剛纔也一直在看着,可是絲毫看不出什麼端倪。
“黎陽,你怎麼看?”張凡問道。
黎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回大人,她的身影卻是有些像卑職在五毒教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有些像。但是她們兩絕對不是一個人,這點卑職可以肯定。”
聽了他的話,張凡深深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