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從來沒有見過沐惜悅這樣的神情，蘇夫人臉上瞬間變了顏色，雖然逼不得已，讓宋媽媽受了一些罪，可是如今聽沐惜悅的意思，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顫了顫。
更何況，她怎麼衣服知道自己心思的樣子？她，發現了什麼？
看着蘇夫人一臉的緊張，沐惜悅臉上帶出幾分陰冷，脣角悠然勾起，清澈的雙眸之中瀲灩閃爍，帶着一股子勾心攝魄的威厲。
“您緊張什麼呀，我自是想要幫着您早點從這靜心殿搬出去罷了。”
沐惜悅聲音依舊平靜淡然，說話之間脣角勾起，面上帶出幾分淡淡的淺笑。
可是，這樣的溫和聲音從沐惜悅口中傳出來，卻讓蘇夫人心裡忍不住的打顫，有種夠不着底的慌亂。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掌家鑰匙已經在你手裡了，宋媽媽對我有多重要你知道，你竟然要殺了她，你真的要將娘逼到無路可退才肯罷休？我是你娘啊！”
蘇夫人凌厲的雙眸鎖定在沐惜悅臉上，說話之間，臉上稍稍泛起一絲冷意，亦或者是慌亂之中帶着的幾分惱怒，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原本這個柔弱的孩子慢慢變得強大起來，她竟然拿看不透這個孩子的心思，這孩子已經漸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這種感覺，讓人心中無形的冒出一股寒意。
“娘？”
一個字從沐惜悅口中飄出來，帶着幾分沉重，又多了幾分不屑，蘇夫人已經辱沒了“娘”這個稱謂。
“我的娘是十三年前死在莫名大火中的端木璃，不是你吧？”
說話之間，沐惜悅朝着蘇夫人看過去，清澈的雙眸之間帶出幾分凌厲，伸手解開自己的面紗，和沐惜顏相同的容顏出現在蘇夫人跟前的時候，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如今在蘇夫人面前說出來，沐惜悅心裡依舊死死地揪緊着，一顆心猛烈地顫抖，有種窒息的痛苦，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蘇夫人面上的表情猛然僵住，原本只是以爲這個孩子越長大心思越發地細膩，擔心她會察覺都什麼，所以一直都在提防着她，卻沒想到，她竟然查到了這個地步！
“你……”
蘇夫人全身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雙眸閃爍，些不敢與她直視，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出兩步，直到撞在了桌子上，這才停住。
“凌兒，你聽娘說！”
蘇夫人雙眸之間帶着幾分緊張，說話之間踉蹌着朝沐惜悅走近兩步：“我……你說得沒有錯，我的確不是你的親生母親，我是你生母的結拜姐妹，那天失火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了，正在絕望之時，聽到了你和琳兒的哭聲，我纔將你們抱回來養在身邊，我……”
蘇夫人一邊說着，目光在沐惜悅臉上掃過，聲音卻因爲心虛越發地小了。
聽着蘇夫人這般蒼白的語言扭曲事實，沐惜悅臉上勾起幾分冷笑，清澈的雙眸挑起，朝着蘇夫人看過去，臉上神情帶出幾分不以爲然：“所以，你將我們像親生女兒一樣養着？我是嫡女，妹妹是庶女，改了我容貌，好讓我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面對沐惜悅的質問，蘇夫人臉上怔楞，卻發現心裡早已想好的說辭，竟然那麼蒼白，即便是說出來，也是自己扇了自己的臉，不是因爲沐惜悅的嚴詞犀利，而是，有些事情本來就沒有狡辯的餘地。
“我……”蘇夫人遲疑着，雙眸神情閃爍不定，雙手不由得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忽然，眼底閃過一瞬的光芒：“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當時，你們我肚子裡也懷着孩子，算起來，你們應該和我的孩子相差不了幾天，可是，很不幸，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便已經夭折腹中，我怕傷了老夫人的心，看到你們的時候，便有了讓你們頂替的想法，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我只能這樣。”
聽着蘇夫人這般辯解的時候，沐惜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眼底之間不由得沉了沉。
蘇夫人似乎對於自己的這番說辭自以爲很圓滿讓人信服，卻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卻讓沐惜悅心裡忍不住的嗤笑，四姨娘難道也是臨時沒有了孩子？懷胎十個月，從一開始就在作假，分明就是提前預謀着什麼。
心裡知道，沐惜悅卻並沒有挑明白了說，有些事情，於事情的主幹無關，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糾結。
“你要知道，娘是愛你們的，所以，你有的東西，琳兒也不會少，這麼多年，你自己應該知道的，是不是？”
蘇夫人看着沐惜悅依舊冷着臉，聲音之中帶着幾分迫切，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下，再發生任何事情，都會對自己不利，更何況，她現在一心想要從靜心殿出去。
雙眸看着蘇夫人，沐惜悅眼底之間神情稍稍閃爍幾分，對，這麼多年她都妹妹很好，好得讓人誤以爲是她親生的，可是這樣的好卻是想要引起姐妹之間的妒恨！
“你愛我們？煥彩投井，宋媽媽中邪，加上我院子裡的紙人，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在背後一手操控的嗎？廢了這麼大的心思，將自己的處境帶進一個慘兮兮的狀況，不就是希望爹念舊情心疼？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及時地出了這個牢籠！然後，所有的事情嫁禍到我的身上，等你出去的時候，掌家鑰匙便會不費吹灰之力的再次回到你的手裡，這就是你對我的愛？”
沐惜悅聲音清冷，說話之間，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看進蘇夫人的眼睛裡，縱然心裡翻騰着如猛浪一般的情緒，可是面上除了陰冷，便再也沒有其他，或許，悲憤到了一定的極限，面無表情，纔是最豐富的內心活動的體現。
蘇夫人臉上驟然僵住，擡頭看向沐惜悅，脣角猛然抽了抽，臉上神情因着羞惱變得有些扭曲，卻又不得不極力的掩飾着，嘴張開良久卻沒有發出聲音，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的糾結。
“凌，凌兒你不要這麼說。”
蘇夫人說話之間在沐惜悅臉上凝視，面上強作震驚，卻不知道顫抖的聲音卻怎麼都壓制不住：“娘也是迫不得已的，有很多的事情不能放着不管，你是孃的女兒，應該會理解孃的，是不是？畢竟，娘救了你們姐妹的命，又捧在手心裡養了這麼多年，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你也能體諒的，對不對？”
似乎在人看起來，蘇夫人這番話也帶着幾分道理，不管情分是不是真的，依照蘇夫人所說，就這救命之恩，如今讓那個沐惜悅挺身而出，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別人不知道實情，沐惜悅卻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越是聽着蘇夫人這樣的辯解，心裡便卻是陰沉的可怕。
“若是大姐姐，你也會這樣對她嗎？”
沐惜悅勉強的壓制住心裡翻騰的恨意，清澈的雙目之間似乎有些空洞，出口的聲音有些縹緲無力，只是，傳進蘇夫人耳中，卻是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我……”
蘇夫人眼神閃爍，遲疑着，卻沒有辦法將答案說出口，對啊，她不可能對月兒做出這樣的事情，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能讓人傷她分毫！
忽然，想到蘇千月還在沐惜悅的手裡，蘇夫人一顆心忍不住的拎了起來，極力地壓制着心裡的慌亂，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
“你不要亂想，有些事情是沒有假設的，凌兒，你要相信，娘是愛你們的！”
說話之間，蘇夫人朝着沐惜悅走近兩步，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悲切，卻不想，手還沒有觸及她，卻被她悄無聲息的拂開，心裡一沉，整個人便僵在了那裡！
“愛我們？這話恐怕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吧！”
沐惜悅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清冷，今日她特意過來跟蘇夫人攤牌，可不是聽她這般扭曲事實，讓自己心軟的！
灌進耳中的聲音讓那個蘇夫人猛然一顫，擡頭看着沐惜悅一臉的冷凝，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便僵住了！
“你……”
蘇夫人聲音之中帶着幾分難以置信的震驚，可是，縱然雙眸死死地瞪着沐惜悅。
“救了你們姐妹的性命就不說了，十三年，我瞞着老爺，瞞着老夫人將你們養大，你就這麼跟我說話？是，我是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我的心也很痛啊！”
說話之間，蘇夫人聲音之中似乎帶出了幾分哭腔。
是，這麼多年，對於沐向輝和端木璃的怨恨，蘇夫人依舊不能釋懷，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地深刻，自己是要這兩孩子自相殘殺，可是畢竟親手養大的孩子，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蘇夫人無法否認，人心都是肉長的，畢竟這麼多年的相處，有些事情即便是隱瞞，也不能騙得了自己的心，可是，這一點可憐的感情，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無濟於事。
“爲了能從這裡出去，你甚至不惜殺了跟在你身邊十幾年的煥彩，甚至，在宋媽媽病重的時候，在她身上使髒東西，更何況是我們，你的心痛，還是留給別人吧！”
沐惜悅聲音之中清冷沒有一絲溫度，說話之間，目光在蘇夫人臉上掃過，雙眸之間不由得陰沉了幾分，人心寒涼，卻不是這樣的方式，這種，只是讓人看到人性的陰暗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