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

張天河抱着顏君悅進了一間低矮的土胚房,一進房間顏君悅就聞到了一股黴臭味,十分難聞,她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張天河把顏君悅放在牀上坐好,就迅速溜走了。

顏君悅環望四周,發現屋裡的衣服,被子凌亂地四處放着,一個傻頭傻腦的男人正流着哈利子笑嘻嘻地望着她。

顏君悅嚇得一下子逃離了牀上,顏君悅已經隱隱知道自己是被賣給這戶人家了,說不定就是要給這個傻楞子當媳婦,這個時候在牀上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顏君悅迅速縮在房間的牆角。

突然,她的腳踝被什麼東西颳了一下,痛得她迅速蹲在地上,整張臉皺成一團,她看了一眼弄傷她的東西,原來是一個鐵籠子,裡面居然關着一隻滿身是血的小狐狸,顏君悅與它對視着,只見它的眼中露出哀求的表情,雙眼含淚,那可憐巴巴的神情令顏君悅覺得和它同是天涯淪落人,有一種同命相憐的感覺。

傻子慢慢地向顏君悅靠近,顏君悅一眼看見鐵籠子旁邊的一根小木棍,迅速地拿起木棍瞪着他,顏君悅的手在顫抖着,她的心緊張地狂跳着。

“大牛······”突然門外一聲呼喚,傻大楞應了一聲,傻乎乎地望了顏君悅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只聽見門板上傳來一陣鐵鏈子的聲音,顏君悅迅速跑去拉門,想不到門已經從外面栓住了。顏君悅抵在門板上用手輕拍心口處,嚇死了,剛纔好危險。

她環望了房屋四周,發現這個房子除了這個大門和一個小窗戶,幾乎沒有可以逃生的出口,她眼珠子飛快地轉動着,思索着辦法逃出去。

顏君悅悄悄地往窗外望去,只見院子裡有幾個婦女在洗菜,臉上帶着笑容正在說着她聽不懂的方言,嘰裡咕嚕的。

顏君悅慢慢地蹲回牆角與籠子裡的小狐狸對視着,她輕嘆道:“你怎麼也被他們捉住了,還弄得全身是傷的,唉,怎麼才能離開呢?”

小狐狸望着顏君悅,兩隻前爪一直巴着鐵籠子,嘴裡吱吱地叫着,眼中流下淚水。

“你別咬我我就放了你,好不好?”顏君悅心裡頓生惻隱之心。

令顏君悅震驚的是小狐狸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似的,朝她點了點頭。

顏君悅輕輕鬆開了鐵籠子的小鐵門,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抱了出來。

“天哪,你怎麼這麼多傷,我幫你包紮好嗎?”顏君悅眼中露出憐憫之色。

小狐狸乖乖地縮在顏君悅的懷裡,睜着亮晶晶的眼珠子望着顏君悅。

顏君悅找了一件比較乾淨的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輕輕地幫小狐狸把身上的傷口包了起來。

屋外的人們正在大聲地說着什麼,顏君悅只聽到他們時而發出的一陣陣笑聲,心裡着急的不行,天怎麼還不黑呀。

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容若哥有沒有四處找她,顏君悅抱着小狐狸無力地靠在牆上,一人一狐閉目養神。

屋外的人們置辦了幾桌酒席吃吃喝喝鬧了一天,等到天黑才安靜了下來。

顏君悅餓得頭暈眼花半睡半醒,當門板傳來了一陣鐵鏈聲的時候,顏君悅猛地驚醒,睜開了眼睛。

她把小狐狸放在一邊,拿起小木棍望着門口,持機而動。

只見傻大楞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屋,大門立即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顏君悅站了起來,驚恐地望着倚在門板上的傻大楞,只見他對着顏君悅笑得一臉的猥瑣,口水都溢出來了。

“媳婦······”傻大楞笑眯眯地朝她走過來。

“大哥,你有吃的嗎?我好餓······”顏君悅動了動眼珠子,聲音十分溫柔動聽,她想着先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看能否緩一緩。

“媳婦餓了?我去給你找吃的······”傻大楞搖搖晃晃地去拉門,只可惜門被反鎖了,從裡面根本就打不開,傻大楞用力地搖晃着門大聲地喊道:“叔、嬸······我媳婦餓了,給點吃的······”

“還要酒,結婚要喝酒的,是不是?我們都還沒喝呢?”顏君悅接着說道。

“還要酒·····我要和我媳婦喝酒······”傻大楞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會兒,外面的鐵鏈響動了幾下,大門開了一個小縫,一罈酒和幾個窩窩頭塞了進來,然後門又被鎖上了。

傻大楞望着顏君悅一直笑,顏君悅努力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接過傻大楞手裡的窩窩頭和酒說道:“你坐下,我們一起喝酒。”

傻大楞嘿嘿地笑着,他沒想到他的媳婦這麼溫柔這麼善解人意,還對着他笑得那麼甜美,重要的是長得又這麼好看水靈水靈的,他心裡歡喜極了,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顏君悅給他倒酒。

顏君悅笑盈盈地給傻大楞倒了兩杯酒,拿起一杯遞給他說道:“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這杯酒我敬你!”

傻大楞高興地望着顏君悅的笑顏,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顏君悅舉起酒杯仰起頭假裝喝酒的動作,直接把酒潑到自己的後背。

顏君悅繼續倒酒,舉起酒杯笑道:“這杯酒祝夫妻同心,天長地久!”

“這杯酒祝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這杯酒祝百年好合!”

“這杯酒祝情比金堅!”

······

傻大楞聽着顏君悅一套一套好聽的祝福詞心裡甭提有多美了,以前總聽人說買來的媳婦不聽話,他的媳婦又漂亮又溫柔,而且看着很有文化,嘴裡說着那麼多好聽的話,像個仙女一樣,哪裡不聽話來了,是不是別人在忽悠他吧?

顏君悅看傻大楞喝得差不多了,說道:“哥,你先躺好,我幫你脫衣服,不然你流那麼多汗身上都是酒味,多難受啊!”

“嗯,脫衣服,脫衣服,媳婦要我脫衣服······”傻大楞乖乖地躺在牀上,樂滋滋的,任憑顏君悅折騰他,等他發現不對的時候,雙手已經被顏君悅反綁在身後了,他正要大聲地喊叫,一團破布迅速地塞到他的嘴裡。

傻大楞終於知道大家告誡他的話是對的,他想不到這麼漂亮又溫柔的女子居然這麼詭計多端,只是悔之晚矣,他喝了那麼多的酒已經昏昏沉沉了,根本無力反抗。

顏君悅把他整個人捆得結結實實的,他猶如一條死魚直挺地俯在牀上。

顏君悅躲在門板聽着外面的動靜,外面雅雀無聲,她把幾個窩窩頭揣在兜裡,悄悄地踩上牀,輕輕地打開小窗戶,仔細查看外面的動靜,大家應該都去睡覺了吧?

四周黑漆漆的,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狗吠聲,顏君悅看了看那個只能鑽進一個小孩的小窗戶,爬了上去,突然顏君悅聽到了幾聲“吱吱”聲,只見小狐狸躍上了牀,正在用前爪輕輕抓着顏君悅的褲腿,小狐狸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正仰望着顏君悅露出乞求的眼神,顏君悅頓時心裡一陣懊惱,差點把小狐狸給忘記了,她心裡微微有點心虛,迅速從牀上抓了幾件破衣服扔到窗戶外面的地上,然後抱起小狐狸直接從窗戶口扔到那團破衣服上面,接着她自己爬上了小窗戶。

窗戶很小,幸虧顏君悅瘦瘦的,她微微縮着身體爬出了窗戶,一下子跳下去,夜裡黑,她看不太清楚,摔了一跤,顧不上腳踝的疼痛,她急忙抱起小狐狸順着那條來時的小路跑走······

顏君悅心裡狂跳不已,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她只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要是被抓回去的話等待她的絕對是皮肉之苦,所以她竭盡全力地跑着,加上她懷裡又抱着小狐狸,更累了,兩條腿猶如灌了鉛似的重。

天矇矇亮,顏君悅環望四周,發現她還是在深山中,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看不到邊,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天快亮了,她不能再順着小路跑了,於是她抱着小狐狸拐向沒有路的山林中······

山路難行,顏君悅一拐一拐地向深山走去,叢林上的露珠打溼了她的衣服,周邊不時地飛起幾隻被她驚擾的鳥兒,一路上顏君悅看到了很多動物,蛇也被她遇上了幾次,這個時候她連害怕的資格都沒有,她只能砥礪前行······

天已經大亮了,顏君悅不敢再繼續走了,她怕被人發現,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四處尋找藏身之地。

“小狐狸,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晚上再出去,你知道哪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嗎?”顏君悅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的聲音好像堵在喉口,沙啞得厲害,她的咽喉火辣辣的痛,全身都痛,身上被樹枝颳了無數條傷痕,她渴死了,突然她看見了樹葉上低垂着許多的小露珠,她眼中一片驚喜,她伸出舌頭去舔着樹葉上的露珠,清清涼涼的露珠流入她的口中,滋潤了她裂開的嘴脣,澆滅了她咽喉部的火,她看着懷中的小狐狸希翼的眼神,連忙摘下一片大大的樹葉收集了一點水慢慢地餵給小狐狸喝。

小狐狸喝飽了水,一雙靈動的小眼睛露出滿足的眼神。

突然,小狐狸掙脫了顏君悅的懷抱,跳到了地上,它一拐一拐地向前走着,走了幾步回頭望了望顏君悅又繼續往前走,顏君悅似乎知道了它的意思,跟在小狐狸的後面繼續往深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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